萧玲珑脸色铁青,阴郁环绕,周身的冰凉气息几乎凝成实质。萧玲珑很聪明,通过刚才容祁对摆件位置的改变,再加上掠运符的出现,她很快就将屋子里的阴诡猜了个大概。
    别墅里安装有警报装置,能随意更改屋中摆设的人,除了相熟的,不会有别人。而就现在的情形,能自由进出萧家别墅的熟人,屈指可数。
    萧泽成比萧玲珑更加睿智稳重,萧玲珑能够猜到的,萧泽成自然不会猜不到,他甚至比萧玲珑想得更加深刻。
    萧玲珑隐忍着怒气,说道:“容哥,掠运符的咒术能解吗?”
    容祁颔首,说道:“小玩意儿,不难。”
    容祁并未教授萧泽成任何关于修真的知识,所以在容祁和萧玲珑谈论掠运符的时候他只能静默的听着,根本发表不了任何意见。
    萧玲珑抿了抿唇,又问:“那么,是不是也可以根据掠运符把幕后的黑手揪出来?他竟敢起此恶心,本小姐一定让他死相凄美。”
    想到在床上昏睡几月不得清醒的父亲,萧玲珑就恨不得把幕后黑手碎尸万段了。掠运符,掠人气运,夺人性命。被掠夺者,刚开始只是嗜睡昏迷,而后日渐消瘦,最终药石罔顾,于无尽噩梦中死去。
    然而,更恐怖的还在后面。被掠夺气运者,死后将会被轮回道以奸恶之徒相待,或就此消散,或生世轮回于畜生道。
    看着萧玲珑恨得咬牙切齿的模样,容祁温声道:“有机会的。”
    容祁捻着掠运符,掌心中有灵力运转。霎时间,掠运符就像是活了般,红光闪耀,符文流转。随着符?的运转,被掠夺的气运陆续回归本体。
    在被掠夺气运回归大半之时,正在运转功法的容祁忽然感受到一股强大的拉力。他以空手结印,加大了灵力输出,用最短的时间把剩下的气运全数夺回。
    将气运夺回后,掠运符便成为废纸一张,容祁指尖微动,一簇火苗跳跃而出,把纸张化作灰烬。
    至于掠运符的操纵者……容祁相信,对方定然会找过来的。
    毕竟是耗费许多心思和时间来办的事,总不能眼睁睁看着的在即将有所成的时候功亏一篑而无所作为罢!
    而此时,在京都基地的另外一栋豪华的别墅中,一个身着深灰道士服的中年男人倏地喷出一口鲜血,他面前摆设的数张符?无火自燃,瞬成青烟。
    中年男人姓劳,自称劳道士,凭着残存古籍和自身才赋修得一身离奇本事,现如今在赵家作贵客。
    劳道士难以置信的瞪大双眼,还有血痕残留的嘴唇轻微蠕动着:“不可能,怎么可能?差一点,明明只差一点就成功了。”
    只差一点,他就能从练气期踏入筑基期,他的寿命也会再延长许多,绝对不能前功尽弃,他不允许。
    上天给的成神成圣的机会,他怎能辜负?
    劳道士脑海中思绪翻飞,不停的思索着补救的法子。须臾后,他想起他还有几张还没有使用的掠运符,只要将掠运符再次运转,想要再次掠过萧君元的好气运并不困难。
    而且,劳道士眸色阴郁,清瘦的脸颊上有冰冷浮动,他也想看是哪个不要命的敢从他的手中抢物资。若是可以,他会让他死得其所。
    作为赵家的座上宾,劳道士拥有着驱使所有赵家人的权利,他平息片刻,让赵家人找来了刚从外面回来的赵义。劳道士猜想,如果抢夺萧君元气运的不是同类人,就应该是萧家请来的修士,赵义与萧家人关系密切,可能也知晓一二。
    赵义很快就被赵家主带到了劳道士面前,赵家主表情谄媚讨好,说道:“劳大师,赵义到了。”
    劳道士静坐在蒲团上,双手交叠握着拂尘,他眼帘微阖,点头:“都坐。”
    赵家主忙不迭摇头,表示不敢就坐。
    赵义是打心底厌恶着这个装模作样的道士,但赵家主毕竟是他的爷爷,当爷爷的不坐,他做孙子的,自然也只有站着。
    赵义抿着唇,他几乎能够猜到这个阴谋满心的道士找他过来的缘由,他已经十分厌倦,但家族中无数双殷切期盼的眼睛又让他不得不强打精神和他狼狈为奸。
    果然不出赵义所想,劳道士也不拐弯抹角,直截了当的询问:“萧家是否新来了位修士,他的修为几何?”
    赵义低眉思索片时,说道:“萧家确实新到了个修士,是萧泽成在津州基地认识的。他的修为几何我看不出来,不过据说津州基地的六阶丧尸是他联合萧泽成和萧玲珑,集三人之力,共同斩杀的。”
    赵义提供的消息让劳道士心中有了底,他得趁着萧君元气运还未稳固于本体的时候再将它夺回来。
    劳道士自蒲团上起身,说道:“你们两个,现在就和我到萧家一趟。”
    赵义狼狈的移开视线,他最害怕的时刻终于还是到来了。
    在劳道士和赵家爷孙备车前往萧家的时候,萧家兄妹周身的冷气越凝越重,若非还有理智遗存,两人怕是早就控制不住情绪了。
    容祁抬头,往二楼的方向看了数眼,算算时间,也差不多了。
    这时候,躺在二楼昏睡的萧父的面色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恢复着,他周身的体温也在以非常的速度回转着,正在帮他擦拭手背的萧母悲喜难定的瞪大了眼睛,盯紧了握死了,不肯放松。
    在萧母紧张的注视中,萧父苍白的面容轻轻抽动了几次,他睫毛不停的颤抖着,似是正挣扎着从沉睡中苏醒。
    萧母只觉得心都在颤动,她趴在床边,沙哑着声音,战栗着开口:“老……老萧,你醒……你醒醒。”
    萧母呼唤了几声,萧父果然慢慢睁开了眼眸,他眼神空洞茫然,待看清萧母的形容后才开始聚焦,他试图抬手去为萧母擦拭满脸的泪痕,却发现他根本使不出半点力量。
    萧父张开嘴,反复几次,才以蚊蚋般的声音道:“别哭,我好好的。”
    萧父的转醒让萧母几个月来累积的委屈再也控制不住,故作坚强的外壳也无法继续维持,她也顾不得曾经的优雅高贵,趴在萧父身边哭得撕心裂肺。
    萧母近乎凄厉的哭喊声让楼下的萧泽成和萧玲珑心中发紧,两人对视一眼,连忙朝着萧父的卧室奔去。
    容祁在原地停顿少时,还是抬步上楼。
    见父亲醒来,萧玲珑也卸下了人前的冷艳严肃,跑到萧父床头边安慰萧母边和萧母哭成一团,两个女人的哭泣声几乎能刺穿别墅厚重的墙壁。
    容祁站在萧泽成身边,牵过萧泽成的手,裹在手心,说道:“想哭的话,肩膀借你。”
    萧泽成红着眼睛斜了容祁两眼,却也没有拒绝容祁的好意,他侧身靠在容祁身上,任由激动的泪水横流。
    在萧母和萧玲珑尖厉的哭泣声中,容祁听到萧泽成断续的话:“阿祁,谢谢你。”
    容祁环着萧泽成的腰,眉眼柔和:“傻泽成,我们是夫夫,和我说什么谢谢?”
    萧泽成靠在容祁怀中,微仰着头,轻合着眼,深情虔诚的去亲吻容祁的侧脸。察觉到萧泽成的意图,容祁轻微转过头颅,唇瓣正好与萧泽成清凉的唇瓣相触。
    亲吻犹如蜻蜓点水,却是让容祁和萧泽成心满意足。
    萧母和萧玲珑的注意力都在新清醒的萧父身上,所以没有注意到容祁和萧泽成的小动作。萧父的视线却是直对不分场合秀恩爱的两人的,他与萧泽成有两分相似的眉心略微蹙起,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再激动的情绪都有平息的时候,萧母和萧玲珑的情绪平息后就围着萧父嘘寒问暖,倒水的倒水,准备食物的准备食物,直接把才让她们也激动过的萧泽成和容祁抛在了脑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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