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至弦从外滩直接开车去的杭苏,在杭苏最繁华的界面驶过时,他无意间看到了乔迁。
    让汽车夫停下车,夏至弦没有第一时间下车去唤他,反倒是观察了起来四周。
    果然,乔迁不远处五十米处有一个卖馄饨的商贩不时看向乔迁一眼,而右前方餐馆那边也有一个门童,不停的向乔迁那里打量。
    这样的人细细观察下去,竟然有十几个之多。
    夏至弦让汽车夫继续慢开,目光扫向乔迁,只见他衣着破旧,头发凌乱。
    乔迁本身个子很高,如今衣服在身上咣当来咣当去的,走路都是晃里晃荡的。
    夏至弦不知道他到底发生了什么,但是他和颜楼一同来的杭苏,他成了这样,颜楼又在哪里?!
    夏至弦没管他,只留意了一下这边的位置,就让汽车夫把车开到了夏怀森说的简西年宗族附近的小旅馆。
    住下以后,他并不急于去打听情况,而是让人买了十几种当地报纸回来,旧的新的都要。
    当晚,他用小旅馆里的电话联系了外滩那边的人,又在这几十份大小报馆的报纸上找关于简氏一族和颜楼以及白清灵的消息。
    整整一宿,在清晨第一缕阳光照进旅馆的时候,他终于在一张名不见经传的小报上看到了一条关于杭苏当街火拼,双方伤亡惨重的消息。
    按理来说,这是大事件,可只在报纸的一角,占据了三两行的位置。
    他手指头敲了敲报纸,将报纸折起来塞进衣服里,下楼去街边吃了早点,就步行去了报纸上的那家小报馆。
    位置很偏僻。
    夏至弦左拐右拐,好在记性够好,绕了一会儿终于在一趟胡同的最末尾那间房子门口的小木牌上,看到了报馆的名字。
    他拿出报纸对照了一番,又把报纸收了起来,才走了进去。
    大门是开着的,里面是个一间正房两间偏房的小院子。
    正房的门开着,偏房的门关着。
    他便理所当然的径直走到开着的那一间。
    屋子里有日光的帮衬,还是亮堂的,里面只有一个人戴着眼镜正在看报纸,听见脚步声就抬起了头,看向夏至弦。
    这人头发花白,模样也显老,看起来四十多岁。
    “你要找谁啊?”那中年人放下报纸,问他。
    夏至弦扬了扬手里的报纸,“大哥,我这里有一份咱们这出的报纸。”
    他走进屋子里,将自己的来意讲明后,那位中年男人摇了摇头,“这则新闻是电话投的稿子,只说了几句话的情况,我们并不知晓具体情况的,你要是实在想问,去西城子巡捕房问问,当时出事的地点归那片巡捕房管理。”
    夏至弦从他这里并没有得到什么有用信息。
    便出了院子。
    他这边一走,那边中年男人就拿起了电话,刚摇出去,话还没说上两句,就被人用枪顶住了头。
    夏至弦薄唇勾起一抹弧度,无声口型对他说道,“不说实话,砰!”
    接着,那位中年男人连忙对电话那端说道,“这边新搞到一则关于夫人的新闻,不知道主子那边要不要拦下。”
    话筒声音很大,夏至弦听到话筒那段骂骂咧咧的,“这点事还需要问主子?当然是拦下送上来,挂了!”
    中年男子在夏至弦的冷眸中放下电话,满脸惧意,“好汉!您到底想要什么?”
    “要你主子的具体住址,你知道的所有一切情况。”夏至弦看他目光闪烁,无声笑了一下,枪口对中他的小腿就来了一枪。
    砰的一声后,中年男子的嘴巴被笔筒堵住,发出极其惨烈呜呜声。
    夏至弦笑了笑,“说么。”
    中年男子连忙点头。
    夏至弦枪口抵着他的太阳穴,一手扯出塞进他口中的笔筒,“说罢。”
    中年男人满脸冷汗的说出那场激烈对峙的因由以及结果。
    夏至弦没有猜错,双方是简西年和颜楼的人。
    在这场厮杀中,颜楼和简西年的人均是损失惨重,简西年本就是重伤初愈,在这场与颜楼的对峙中,再一次受伤,而颜楼本人因为简西年无耻的拿白清灵威胁最后就范,被简西年带走。
    而乔迁在枪战中侥幸活了下来,简西年没有让人带走他,任他像死狗一般躺在地上,临走之前狠狠嘲笑了他一番。
    在那以后,颜楼失踪,简西年传出大婚的消息,但凡是他手下控制的那些大小报馆,凡是有关于白清灵和海城方面的消息,都会第一时间被控制住,他这边只是众多报馆中最小的一家。
    夏至弦见他没什么可以说的了,就又问道,“简氏一族的巫师是一个还是一脉?”
    中年男人面色一僵,“这我真不知道。”
    夏至弦拿起笔筒直接堵住他的嘴巴,二话没说给他的另一条小腿直接一枪。
    等中年男人充红的眼睛逐渐聚焦了,他才取下笔筒,“说不说?”
    “说!都说!”中年男人有气无力,“是一脉,只是这一脉只剩下这一个了,原来是为老巫师,后来主子的妹妹回来了,老巫师把全部巫术传给了他,前段时间又听说给人做了眼睛手术,据说老巫师做完这个手术就隐退了,如今人不在杭苏了。”
    这个消息犹如一道天雷。
    夏至弦恍惚了片刻,眼神冰寒下来,“那他为什么做完手术就隐退了?”
    “有人说,老巫师眼珠子瞎了,就隐退了。”
    中年男人的话,让夏至弦不知该作何感想了。
    显然,简西年是让老巫师把欢沁的眼睛救治好,而老巫师不知是用巫术,还是什么手段,把他的好眼珠子或是用巫术置换给了欢沁。
    如今老巫师瞎了,难道要把希望寄托在简西年妹妹的身上么。
    他倒是从不知道简西年还有一个妹妹。
    到这里,无论夏至弦是问颜楼还是白清灵的消息,他就都不知道了。
    即便这人的小臂又受了一枪,也依旧是没有任何有用的实在消息了。
    夏至弦看了一眼外面的时间,又一颗枪子儿结果了他,就离开了。
    回到了小旅馆,他让人想办法给乔迁传递消息。
    大约当天后半夜的时候,他穿得一身极其朴素的便装,让汽车夫开车去了相约地点。
    乔迁白日里被人看守着,晚上后半夜随意找个地方倒头就睡。
    这日里接到人家给的包子,刚咬了两口,就看到了里面的纸条。
    三两口连着字条吞了下去,倒地就睡,看管他的那些人在凌晨十二点左右就撤了。
    乔迁闭着眼睛等着人都不见了,又等了半个时辰,才坐起来,看了看四周,拍了拍屁股站了起来,去了相约地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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