卢晓华白了她一眼,说道,“人小姑娘是为你好,别这么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
    麦瑞哼哼,“什么好人,这小家伙在躲着我呢。你不知道,她才不是好人呢。你小心点儿噢,别像鱼儿一样,给她涮了。”
    卢晓华不信,“我又不是羊肉。”她看着谢安华,说道,“是不是,谢经理。”
    安华连忙摆手,说道,“卢总,你别客气,你就跟麦瑞一样,叫我安华就好。”
    卢晓华说,“那你们也别叫我卢总。”
    谢安华看看麦瑞。
    麦瑞挥挥手,说道,“你们爱怎么叫怎么叫,不关我的事儿。不就是个称呼吗?叫什么不是叫。我们在美国,除了崔英男这样的,大家叫一声教授之外,基本上,都是直接称呼名字的。要是称呼职位的话,有些人,有几十个职位,谁还能一一地叫出来?”
    卢晓华看着她,“你是说自己吧?”
    麦瑞摇头,“我除了律师和投资之外,在那边,没有别的业务。崔英男属于社会名流,她的兼职很多,尤其是名誉职位。”
    卢晓华低头,喝了口汤,“你这算是不图虚名,只图实利吗?”
    麦瑞看着她,说道,“在我同事跟前,别把我说得那么不堪,影响我的光辉形象。”
    卢晓华嗤了一声,不再搭理她。
    谢安华一直安分守己的吃饭,对于她们的唇枪舌剑,似乎充耳不闻。
    郭晓阳张涵鱼她们两边的人,吃完了饭,都下去了。麦瑞这边,谢安华也走了。卢晓华喝完了汤,将要准备站起,招呼麦瑞离开之际,李群翔过来了。
    “卢总,麦瑞,两位吃好了吧?”
    麦瑞点点头,伸手示意他坐下。卢晓华却点一点头,就想起身离开,被麦瑞用目光拦住了。她只好坐在那儿,心里却没来由的,有些忐忑和慌乱。尤其是李群翔坐在身边,他身上那若有若无,断断续续飘过来的,他身上的味道,更是让卢晓华心神不宁。而这种味道,又恰好是崔英男所说的,让她感觉有些好感,有些欣然,甚至是-有些陶醉的味道。卢晓华有些怀疑自己的嗅觉,或者是感觉,无意识的,就吸了一下鼻翼。她自己还觉得是不着痕迹,但目光敏锐的麦瑞,却很不巧的,发现了这个小动作。
    “李经理,你身上,好像有点儿轻微的味道儿。”麦瑞不经意地说道。
    卢晓华简直快要恨死她了,心说你这人怎么这么讨厌,什么话都敢说出来,也不管跟人是否熟悉。
    李群翔楞了一下,抬手鼻子下面,轻轻嗅了一下,“奥,也许吧。我们做餐饮的,整天在厨房里跟食材打交道,有些许味道儿,也是难以避免的事情。不过,这个味道儿,还不是最重的。我们在医院工作那会儿,身上的味道儿更重呢。浑身来苏尔和消毒水,酒精,药物的味道,怎么洗,都洗不掉。现在,这个油烟的味道儿,还稍好一些。”
    卢晓华借坡下驴,附和道,“奥,原来这样啊,我说怎么你一走近,就会闻到一种特殊的味道呢。”
    李群翔歉意地笑笑,“不好意思,熏着两位了,我给两位道歉。”
    卢晓华摆摆手,说道,“没事没事。其实,习惯了,这味道也挺好的。”她也就顺口一说,话一出口,立刻就后悔了,赶紧看着麦瑞。
    麦瑞哪会不懂得她那点儿小心思,立刻接过话来,给她打圆场,“男人身上的油烟味儿,就是模范丈夫的味道。”
    卢晓华感谢的目光,看着麦瑞。
    李群翔倒没去揣测她们的缜密心思,更没想到自己身上的体味,会让谁困扰和苦恼。他还以为卢晓华只是随便拉拉家常话而已呢,并不知道她内心的复杂活动。
    麦瑞看看时间,问李群翔,“李群翔,有事吗?有事就说,卢晓华不是需要回避的人,什么事,说吧。”
    李群翔说,“也不是碍着卢总---”
    卢晓华打断他,说道,“别叫我卢总,听着不习惯。跟麦瑞一样就行。”
    李群翔点头答应,“好的。”他看着麦瑞,“麦瑞,我们听说,你们律师事务所有位刘汉涛,刘先生,在京郊地区和内蒙古沙漠边远地区,在搞沙漠绿化公益活动。”
    麦瑞点点头,“好像是有这么回事。怎么了,你们也想参与?”
    李群翔点点头,说道,“我们正在推行新型殡葬方式,鼓励和提倡树葬。但是,传统的树葬思想,都提倡选择青山绿水的好地方。这样一来,为了节约土地,保护环境的树葬行为,反而变成了破环环境,破坏绿色植被的社会行为。为了改变这些不良行为,我们计划在沙漠改造和绿化的活动中,加入我们的这个树葬改良活动。不知道是否能够推广开来。还有,我们医院每年的死亡的人当中,很多人希望能够在死亡以后,留下一种长久的,具有社会意义的纪念自己的方式。我们想,如果能够为他们种一棵树,那不就是一种最好的纪念吗?”
    麦瑞点点头,“想法不错,行,我会把你的想法告诉他。具体怎么做,你们自己谈,自己协调。”
    李群翔欠一欠身,“谢谢麦瑞理解。”
    卢晓华抬手,示意了一下,“那个,李群翔,有机会,我也想看看你们怎么做公益事业,可以吗?”
    李群翔还没回答,就给麦瑞拦住了,“这个不行。你可以参与公益事业,但是,不能抛头露面,不许公开参加活动。”
    卢晓华不高兴地看着她,“为什么?”
    麦瑞指指李群翔,说道,“你给她解释。”
    李群翔迟疑了一下,说道,“这个,社会公益事业,表面上很阳光,很温暖,其实,并不是什么太好的活动,尤其是不见得适合大多数人参与的活动。
    我们的社会公益活动呢,除了环境保护之外,就是对于社会弱势群体的救助和支援。按理说,这是一项利国利民的好事,也有助于改变那些弱势群体的人群的命运。但是,在实际工作中,我们会面临很多困难。
    我们常常会自认为,我们帮助了那些弱势群体,他们就会感激我们,感激社会和国家。但是,在社会心理学家的研究中,在具体的操作中,我们发现,事情不是这样的。我们发现,很多弱势群体,对于我们的救助活动,是有抵触情绪的。很多人认为,我们把他们的贫穷落后生活暴露了,公之于众,是对于他们的一种侮辱,一种侵犯,一种居高临下的施舍。
    还有些人认为,是我们在压榨他们,是我们这些人剥夺了原本属于他们的财富。他们很多人,认为我们是社会不公平秩序的制造者,维护者。
    另外,一般来说,这些生活在社会基层的,或者是社会底层的弱势群体,很多人接近或处于社会的黑暗的一面,或者,他们更接近社会的灰色地带和黑色地带。如果没有强悍的心理素质,而贸然接触,很多人,会接受不了。”
    卢晓华默然良久,方才问道,“那你呢?你就不怕自己的心理健康,受到伤害吗?”
    李群翔坦然地看着她,说道,“我做外科医生期间,因为过度地救助困难患者,而导致心理健康受到伤害,后来,我们家人专程把我送到美国救治,才得以康复。我现在,属于那种死后重生的人,有足够的心理素质,面对一切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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