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汉涛身子虽然比她高,却反而有一种卑微矮小的感觉,就好像是麦瑞的身高,跟她的姿态一样,高高在上的感觉。他往后退了退,身后却已经靠在了栏杆上,退无可退。“麦瑞,我们真的是认真的。虽然说,我们谈起情感上的问题,不过才几天的事情。可是,在这之前,我们认识了七八年,我也喜欢了她七八年呢!”
    麦瑞一惊,捏着他的下巴,用力往上掀了一下,“你说什么?”
    刘汉涛伸手抓着她的手,却不敢推开,只是老老实实地回答道:“我说,我们都已经认识了七八年了,我也喜欢了她七八年了呢。”
    麦瑞把他推压在栏杆上,咬着牙说道:“你不是说,你一直---她一直都是女扮男装,一直都是装作男士,没人知道她是女性吗?”
    刘汉涛畏畏缩缩地摇着头,小心翼翼地说道:“是啊,别人是不知道啊。直到现在,我们以前那些一起做公益事业的朋友们,还把她当作周先生呢。”
    麦瑞狐疑地看着他,“别人都不知道,那你是怎么知道的呢?”
    刘汉涛咽了几口唾沫,然后红着脸说道:“别人不跟她住在一起,当然没法察觉她的真实身份。可是,我们两个一起干活,一起吃饭,还一起---睡在一个帐篷里面,我怎么可能不知道啊。我又不是傻子。”
    麦瑞瞪眼,就跟要用眼神杀了他似的,“睡在一起,你就知道她不是男的啊?还是你小子心怀不轨,心理阴暗,偷偷---做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
    刘汉涛不乐意了,“你怎么能这么说呢?你要这么说的话,不单单是贬低了我的人格和人品,也相应的拉低了你自己。再说了,我是那种卑鄙无耻,下流龌龊的人嘛。”
    麦瑞把手松开了一些,依旧是怀着敌意加怀疑地看着他,“那你---既然没做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干嘛别人都不知道她是虚凤假凰,女扮男装,就你一个人发现了呢?”
    刘汉涛犹豫了一下,好像是有些说不出口似的。
    麦瑞捏着他的下巴拧了一下,催促道:“说啊,怎么不说了?哑巴了?”
    刘汉涛犹疑着说道:“有些---说不出口。”
    麦瑞哼了一声,不以为然地说道:“我的人生信条,那就是事无不可对人言。既然是做过的事情,又不是---就算是滔天罪行,又有什么好隐瞒的。”
    刘汉涛心里有些不太高兴,耷拉着脸,嘟嘟囔囔地说道:“什么见不得人啊。”
    麦瑞挑衅地看着他,“既然能够见人,那就实话实说好了。我不介意的。”
    刘汉涛想说不是你的事情,你当然可以不介意。可是,这种话,只是想想而已,却绝对不会说出口。除非自己活腻歪了。他犹豫了一下,有些不甘心不情愿地说道:“是你要我说的啊,说出来,你可不许骂我。”
    麦瑞踹了他一脚,“磨磨唧唧的,跟个老娘们似的。快说!”
    刘汉涛红着脸说道:“你们女人,身上有一种跟男人不一样的味道。平常时间,这种味道,因人而异,或浓或淡,也有些人几乎无法分辨。不过,要是天热或者干活,一出汗---男女之间,出汗的味道,也是不一样的。还有啊---你们每个月,有那么特殊的几天,身上也会有一种与众不同的味道。就这些,没别的了。”
    麦瑞也有些脸红,手也不知不觉地放开了。她收回手来,双手抱胸,自己感觉不着痕迹地退开一步,然后又退一步。“我还是不明白---虽然说,你说的,也算是一个理由;可是,为什么别人都没发觉,就你发觉了呢?”
    刘汉涛摸了摸被她捏痛的下巴,无可奈何地说道:“我们两个始终在一起嘛。”
    麦瑞有些接不上话地停顿了一下。稍过片刻,她又像是想起来了似的,接着问道:“那我问你,你是什么时间,就知道她是---女扮男装的了?”
    刘汉涛想也没想,毫不迟疑地说道:“第一次我们睡在一个帐篷里面,我就知道了。”
    麦瑞抬脚踹了过来,“第一次你就知道了,那你以后还跟她睡在一块啊?”
    刘汉涛捂着大腿,一脸委屈之意地说道:“我们是到沙漠里面去,沙漠改造,住在那儿。环境所迫,很多人睡在一个帐篷的。我总不能让她跟别人睡吧?”
    麦瑞还要抬腿踹过去,刘汉涛赶紧一个纵身飞跃,越过栏杆,跳到了下面的湖岸上。
    麦瑞趴着栏杆往下看了看,余怒未息地说道;“我问你,你那会儿不是未成年人吗?未成年人的话,你怎么知道那么多?”
    刘汉涛离开了她的攻击半径,胆子立刻大了一点儿。他侧身倚靠在岸边的垂柳树干上,懒洋洋地说道:“十八岁,只是法律责任意义上的未成年人,而不是生理意义上的。从生理科学的角度来说,我十三周岁的时候,就已经算是成年人了。任何一个生理发育正常,大脑智力健全的人,都可以仅仅凭借嗅觉,就能毫无意外,毫无差错的分辨人的性别。这是---从自然科学和生理科学角度来说,是一种源自于生物本身的动物本能。除非是傻瓜白痴,或者是有些二的智力---智障者,才会分辨不出来。”
    麦瑞看着两个人之间遥不可及的距离,恨恨地跺了跺脚。
    刘汉涛可是真的有些害怕跟她单独相处,所以,呆在下面,死活不肯上来。麦瑞待要跳下去追赶捉拿,倒也不是什么难事。但是,自己一个当老板的,跟自己的下属兼同事,而且现在还是自己即将履职上任的妹夫,这个追逐打斗的话,心理上多少还是有些顾忌的。两个人一个站在栈桥上面,一个站在栈桥下面,遥相呼应,就跟斗鸡似的僵持了一会儿---巧了,不知道怎么回事儿,周欣语和李卫郭晓阳几个,顺着另一个方向的湖岸长堤转了过来。
    三个人看见麦瑞站在这儿,一起欢笑着跑过来跟她打着招呼。可是,打完招呼之后,这才好像是刚刚发现似的,瞪着眼问她:“刘汉涛不是跟你一起的吗?哪去了啊?”
    麦瑞指着栈桥下面,没好气地说道:“掉沟里了。”
    郭晓阳跟李卫两个人,一向跟她熟悉,看着她的表情,就知道不是真的出了事情。周欣语跟她更为熟悉,按理说,是不应该相信她的胡说八道的。可是---人家不是说了吗,恋爱中的人们,智商是无限接近于零的。因此,一听麦瑞如此危言耸听,周欣语的思想意识还没经过大脑过滤一下,便直接跑到栏杆边上,趴着头看着下面,略带些惶急之意地喊道:“涛子,涛子!你没事吧?”
    麦瑞跟李卫郭晓阳几个人面面相觑,一脸的恶心和酸涩之意。
    刘汉涛赶紧从偎靠的柳树树干上挪开身子,拍着手喊道:“我没事儿,在下边凉快呢。这儿---就是比上面凉快,你们要不要下来啊?”
    周欣语切了一声,摆着手说道:“岸边水草里全是蚊虫,有什么好凉快的。赶快上来吧。转了这么久了,我们回去吧。”
    刘汉涛犹豫了一下,看着上面,小心翼翼地问道:“麦瑞还在吗?”
    麦瑞不等周欣语回复,先站上前来,伸脚踢蹬着实木栈桥,威吓道:“臭小子,你躲在下面好了,今晚别上来了啊!”
    刘汉涛轻轻咳了一下,往后退了退,没有搭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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