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峡谷中的大鱼
    连续数天的路程,路上我没事跟白丞丞发着短信,代号c开累了便由黄队替换,几天之后,我们已经到达阿拉善右旗境内了。
    代号c把冰窟窿那晚讲的东西做了摘录,当作资料发给了他手下的三名队员。我们终于在当天下午到达额日布盖苏木乡。这地方其实不大,到这里我才发现草原还真不多,大多都是山地、戈壁沙漠,往南距离陇上极近,人口并不多,倒是给我一种新疆的即视感。
    苏木乡的乡镇总人口也就千百人,我们在街道主路上绕过了数群吃饱回家的羊群,忍着一阵阵膻气终于到了苏木乡招待所。
    招待所的老板是个牧民,家里喂养着三十多头骆驼,看到我们一脸疲惫地从车上下来,操着一口十分流利的汉语跟我们交流。我发现他这汉语说得倒是挺溜,细一问人家以前卖山羊经常往外跑,倒是免了言语上的不便。
    我跟黄队出去熟悉了下环境,才发现这四周草原还是很大的,尤其四月份新草长出,青绿一片,就连这草场的气温也比秦岭那边高出不少,竟让人感觉有些暖洋洋的。
    黄队看着我说:“我以前一直以为内蒙古这里的人就是住蒙古包,出去的时候骑个马,没事跳跳舞摔个跤什么的,原来跟咱们想象中的这么不同。”
    我笑着说:“他们这里很随意,你看街道那边住的是泥土结构房屋,远处草原那边也有蒙古包,还有,人家这骆驼都是几十甚至上百头地养,可比咱们那边富裕多了。”
    好不容易熬到晚上,终于,代号c那边的人手也都过来了。我们这边加上代号c一共是四个人,代号c那边小队三人,一个瘦了吧唧的小伙子、一个好像练气功的光头大个儿,还有一个看起来很有仙气儿的花白胡子老者。
    那个瘦了吧唧的小个子年轻人一下车,伸出手来先跟我们握手:“嗨,大家好,我叫秦圣,无论有什么问题都可以找我来帮忙,同时我还拥有多种身份,数学天才、数据分析师、堪舆测定……”
    我算是明白了,这孩子就是个搞分析的,看他年龄比我还小,倒很是自负。
    代号c一见这三个人来了,才介绍道:“秦圣,今年才十七岁的数学天才,善于分析各种数据。他的大脑就好像一部计算机,能轻松算出很多常人无法解析的事情,是我们这边的十佳队长,由他带队的任务到现在还没有失手过。”
    我这才把这个小年轻又仔仔细细打量了一遍。代号c又开始介绍道:“吴智深,他练过外家硬功夫,精通实战,水中闭气可达三十分钟,是按照冰窟窿要求精挑细选出来的队员。”
    最后代号c开始着重介绍那个老者:“刘清风,内家功夫的修行者,水中闭气可达四十多分钟,他也是我们的老队员了。相信你们现在应该能猜到,这次的任务执行多半会在水中。”
    接下来代号c准备介绍我们,冰窟窿谦虚地说:“我只能闭气几分钟。”
    黄队接着说:“我闭气比他还不行,功夫更不成,论统筹能力比不上这位小哥,但是我有对付那些东西的经验。”
    然后轮到我,我介绍道:“我闭气比他们两位还差,潜水必须依靠煤气罐,我学过几年内家功夫,自保还成,水底下打架不成,但精通几手道术,算是唯一的特长。”
    “煤气罐?”倒是秦圣听到我的话,不由大笑出声,“你说的是气瓶吧?”
    “你别理他,估计是他小时候学潜水造成了心理阴影。”黄队在旁边补刀。
    我们的介绍很简单,完了气氛也都轻松了下来。那个秦圣跟冰窟窿客套了几句,但冰窟窿就不是个会客套的人,他一句没回地转身坐到了一边。
    秦圣看出来冰窟窿的不善言辞,然后跑到了我这边。刘清风跟那个光头大汉吴智深时而聊上几句,剩下的时间也没什么事可干。代号c倒是时而跟黄队坐在一起说些别的。
    晚上吃完饭,我们所有人聚在一起,冰窟窿把他记忆之中还记得的那点东西全部倒了出来,也就是关于这个黑冰大峡谷的事情。
    秦圣真就像一台计算机,坐在一边不用笔记本记录,直接问冰窟窿话。冰窟窿也很直接,只管回答。
    “黑冰大峡谷的情况简单说下。”
    “南北狭长,峡谷之下是深渊,两边水浅,深约三米,中部渐深,可达九米,最中部一段视野开阔,光线充足,两边尽是悬崖峭壁与浅滩,水深十五米到四十五米不等,暗沟、漩涡无数,水流平缓但危机暗藏。”
    冰窟窿短短几句话把情况全部介绍一遍,秦圣略微一皱眉:“这峡谷情况很糟糕啊,中部水深十五米到四十五米不等,这地方构造很特别,我晚上得稍稍计算。明天前去观察地形,现在还得再说一点,那峡谷下方的情形、水温你能记得多少?”
    “今春温度升高,水温应该能到十多摄氏度,下方水藻青苔极多,逢晴天,水下二十米清晰可见。”
    “这倒是好处,能见度高比什么都强。底下是什么土质?沉淀的淤泥还是泥沙?或是纯粹的砂石?”
    冰窟窿淡淡说:“砂石、淤泥都有,分地方,其他情况不明。我记得,这下方水中诡异之处极多,但一时想不起了。”
    “成,你慢慢想,我晚上仔细分析数据。”秦圣随后忽然想起了什么似的,又问冰窟窿,“对了,没记错的话你们都是刚到的苏木乡,那你刚才提供的那些数据都是什么时候测量的?其中间隔了多久了?”
    只听冰窟窿淡淡地说:“那是六十年前的数据。”
    “这个……”秦圣顿时大跌眼镜,他的面部表情仿佛在告诉我们,他的智商已经被冰窟窿严重羞辱。
    但冰窟窿这时却显得郑重其事,他对秦圣说:“这是族中流传下来的东西,数据不会错,放心。”
    但即便冰窟窿这样说,看秦圣那模样,他要是相信才怪呢。
    这时候代号c站起来缓和气氛,赶紧转移话题说道:“我们都在部署,严密监控徐子良等人的踪迹,并且还在四处监控那种叫作哲那罗的怪物,一旦有消息会立即得到报告。”
    但代号c还是坚持道:“为了以防万一,就算万分之一的概率,我们也要坚持。”
    “不说这些了,我来之前倒是查了些资料,传说这大峡谷下面有怪兽。喂,你们谁明天跟我下去一趟,咱们布个网,一来调查,二来我也想试试,能不能抓到它?”秦圣这时候说。
    秦圣说完这句话,把目光投向了我,看他的意思八成是要我跟他去了,我朝旁边刘清风跟吴智深那边努了努嘴,秦圣直摇头:“跟他们两个走一起最是憋屈,你们那个小哥又是个冰块脸,我就跟你聊得来。”
    说真的,看到这自负的小屁孩我是不想去的,但我还没张口,秦圣先一步说:“你能打能抗,又有道术上的功夫,所以说让你跟我一起最是适合,也可以搞定紧急突发事件,你说呢?”
    好吧,我答应下来:“那明天怎么行动?”
    “晚上跟我睡一个房间,咱们商量。”
    黄队这会儿看向我笑了笑,冰窟窿还是老样子,坐在一边不理不睬的。晚上我跟秦圣一起进了楼梯左拐的房间。秦圣躺下来,给了我一床被子:“咱俩睡一头吧,方便说话,你可不要多想哦。”
    “你这小子鬼心眼儿还不少!”我郁闷地白了他一眼。秦圣把灯一关,靠在床头上长吐了几口气。
    他这会儿不再嬉皮笑脸,显得成熟多了,语气沉稳地开始跟我说道:“老实说这次的事情太大了,我都没想到我有生之年居然能遇到这么一档子大事儿。这事儿要是做成了,回想一下这辈子都值了!”
    等他感叹完了,又说:“我看过你的资料,比我大不了多少,可你从锁龙台的事情一路跟过来,这才叫轰轰烈烈,惊险刺激,真是比我的花样人生还要传奇得多。”
    我摇摇头:“得了吧,我能经历这么多其实算是运气,一来我老家就在锁龙台,这事儿摊上了,二来也是身边有人跟这些事情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我总感觉冥冥之中命中注定一样。命运就是这样奇怪,它总是能在适当的时候把原本八竿子都打不着的人生忽然强加给你。”
    秦圣似乎很赞同我的这句话,他轻笑了下,心里不知道在想什么,大概因为我的话也产生了一些共鸣,许久又问道:“那你感觉现在的生活,是你想要的吗?龙王应该也对你说过,做我们这一行首先要对未知的事物充满兴趣,这样才会有动力做下去,把事情办好,办出色,办漂亮。”
    我点点头:“我对未知的东西的确也充满了兴趣,身边发生的种种也越加坚定了我揭开团团迷雾的决心,可是……”
    “可是什么?”
    “总感觉失去了些什么。我不能经常在家,这一路上又全都是凶险,说不定这一次就……”
    “不忘初心就好。”秦圣一笑,躺下用被子卷住头,说,“今天晚上不想这么多了,明天就我们两个过去,我们有事情要做,而且会下水。”
    “那其他人呢?”我问。
    “他们先在原地待命,一次进去的人太多,会惊到那些乡民,引起猜疑。我曾经听说咱们要进去的那座山是个邪门的地方,这里的乡民一旦知道我们要进那座山,只怕会把我们当异类看。”
    我提了个醒:“冰窟窿说那下方诡怪的事情很多。真有水怪!”
    “要是你们自己去那个峡谷,明天你们会怎么做?”秦圣反倒问我。我直接就说:“先看看四周的风水,然后下水一探。”
    “要是我的话肯定不先下水。”秦圣说完,一拍我,“哥们儿,睡觉吧,明天可别起不来。”
    这家伙不正经的时候归不正经,可正经起来还真像一回事儿似的。
    大概是第二天的早上五点多,我迷迷糊糊中被秦圣叫醒,这家伙已经整装待发了,而此刻的我还昏昏欲睡。此时,天色就已经清亮了,秦圣笑着说:“向导就在外面等我们了,预计不错的话我们走在半路上还能看见日出呢,最近的日出是在七点五十分,我们正好上山,到达黑冰大峡谷应该是上午十一点左右。
    原来他早把时间安排好了。秦圣说:“快点,快点,耽误看日出就不好了。”
    “那玩意儿天天看是会腻的。”我说。
    “你每天的好心情不是随机出现,而是日出带给你的。”秦圣说罢拉我起来,不多时吃了点便饭。外面倒真有个本地汉子在一旁等着了。
    这汉子牵着三头骆驼,用不十分标准的普通话跟我们交流。代号c起来得更早,跟我们介绍道:“他叫巴根,是这边乡上对山里路径最熟的人,没有之一。这次就由他做你们的向导。”
    我接过秦圣弄过来的足足三大包装备,沉沉的,足足四五十斤,这才知道有一头骆驼的好处真是不言而喻。这一路向前,穿过一片狭平的草原,便是晦暗的戈壁滩,早上七点多的时候,我们走过了十多公里,终于到达了当地人称之为死山的地方。
    “你看,那就是日出。”秦圣指着一轮初升的红日。我定睛看去,顿时觉得朝气蓬勃,当即便觉得浑身上下充满了力气。
    死山脚的位置是可以用骆驼攀爬的。大概半小时后,随着天色更加明亮,我俩的心情越来越好,尤其看到这四周怡人的景色,我不由多看了两眼。
    不远处有条河,巴根忽然从骆驼上下来,身体半躬着惊恐地开始朝那河水行礼。秦圣跟我都张大了嘴巴。
    这是……鲤鱼吗?
    眼前这三四米深的河水之中正漂着一条硕大、浑身鲜红的鲤鱼,谁能想到一条普通鲤鱼竟然能长到一丈大小,而更可怖的是,这条鲤鱼只剩下一半,这一丈只是它的一半身子。
    再看那伤口处,竟像是被巨大的牙口一口咬断一般……
    一条半截身躯就有一丈长的大鱼,那整个身躯加起来大概超过六米,这么大的鲤鱼我这辈子都没有见过!
    我回头去看秦圣,秦圣摇摇头:“我来时查了太多资料,看牙口不是神龟所咬,但要说是螣蛇干的概率也不大,可以排除。”
    我问:“为什么你把螣蛇排除在外?”
    “锁龙台的禁忌之物能轻易感受到同类的气息。记载上说神龟沉眠而耳目聪颖,所以有异物忽然降临,它肯定有所察觉。你站在凶兽的角度上去想,假如你是螣蛇,你会不会为了吃几条大鱼饱餐一顿惊醒下方沉睡中的玄武,让它严加防范,以至于打草惊蛇呢?”
    我顿时明白过来,可转而找补了一句:“万一那条螣蛇并不聪明呢?再说了,它一个兽不一定能有咱们人聪明。”
    “大哥,这个世界上的事情没有完全绝对!”我被秦圣的话呛得哑口,也是因为我的侥幸心理作怪,我此刻再回头看巴根,这家伙匍匐在地已经乱作一团,额头上全是汗水。
    “巴根,你怎么了?”秦圣赶忙扶他起来。这巴根三十来岁的模样,刚娶了新媳妇。这一路上说话什么的都乐呵呵的,还时不时地给我们来几句荤段子。他那么开朗,现在却变成了这副样子,很反常。
    果然,巴根大叫:“冥神回来了,山里住着冥神,这就是冥神回归的异象啊!”
    “以前冥神回来的时候也发生这种事情吗?”秦圣很快从巴根嘴里知道了一些事情。苏木乡以前还真发生过这种事,每隔几年便会发生一次,就在这时,上游肯定会有大量死鱼漂流下来,这时候下游的水是不能喝的,因为鱼尸腐烂会留下剧毒,一旦喝了人跟牲畜都会倒霉。
    “我们必须下山通知他们,赶紧把鱼尸捞出来。”巴根焦急地跟我们说。
    秦圣将他安抚住之后,对我说:“鲤鱼本身没毒,应该是咬它那东西口含剧毒。这里是黑冰大峡谷下游,我们抓紧去看,说不定现在赶过去能有什么重大发现也说不定呢。”
    他跟巴根又一阵好说歹说,总算把这家伙给安抚住了。我们继续向前走了不多远,只能留下骆驼,朝山上去了。
    这边的山林灌木长得极其矮小,但架不住林子密,反而更加难以钻进去,跟秦岭那大山疏林相比,真是要恼火得多。山林之中草木堵住去路,看得出来,这里以前是有老路的,只是被草长满早已经难以分辨。要不是有巴根这个向导在前方引路开道的话,说不定我们已经迷失在茫茫密林之中了。
    秦圣一边走,一边跟巴根聊天,闲话了些家常。等巴根放松下来之后,秦圣问:“你们这死山里有什么讲究没有?”
    巴根张开口似乎也想说点话把这些恐惧驱散,他故作镇定地咳嗽一声,然后说道:“山里住着冥神,一旦有人上山,极有可能被冥神选中,而被冥神选中的人,只能留魂灵在这里永生永世地陪着他,伺候他,就连尸骨都找寻不见。”
    我心说这肯定是他们夸大其词了,便问:“那冥神看不上的人,是不是就可以不用伺候他,安全从山里出来了?”
    巴根却忽然咬着牙,坚毅的脸上沾满了泪水:“冥神极少有看不上的人,这近三十年里只有我是看不上的人,我的阿布、额吉、额布格、额木格全都……全都……”
    巴根咬着牙,擦干眼泪继续行进:“我每年都来山中祭奠他们,我的亲人……他们全都在这里陪伴冥神,或许是冥神开恩,才放我一条生路,可以不用留在这里。”
    秦圣跟我解释,阿布、额吉这些都是蒙语,简单地说,巴根的家人全都进入死山,再也没能出来。听到他的解释我只能在心底里一叹,巴根是个苦命人,一个坚强活着的苦命人。
    在密林中穿梭,逐渐地,我们已经看不见头上的太阳,甚至很难再见到完整的光。一路上翻山过道,逢山开路,因为草木长满山路的原因,加上道路错综复杂,直到正午,我们才终于到达这个传说中的隐秘地带。
    黑冰大峡谷,这是个隐蔽在死山深处的大峡谷,远远站在悬崖上向下看去,这地方像极了一个天然的巨大水库,南北狭长,两边窄,连绵数十里,而中间却又极其开阔,像个巨大的罐子一般。
    秦圣感叹道:“这地方左右狭窄而凶险,中部却又这么开阔,远远一望地方太大了,要在这下方找到那个地方,只怕太难了。”
    “怪不得呢,这山中还有这么大个深水峡谷,不出凶兽都困难。”我刚一说完,秦圣眼尖,便看见那远处位置一大团红色的东西,似乎是鲜血,从湖底往湖面上快速扩散。
    我们两个都吓了一跳,这是怎么回事?
    巴根早已经呆愣在一边傻了,虽然他知道这死山怎么走,可是毕竟来的次数也不多,我想他肯定也不经常到这边的大峡谷里来。
    而那远处的湖水中一团血红色在快速扩散,紧跟着,不多时便密密麻麻从下方往上陆续冒出大量的尸首,那些尸首一个个闪着鳞光,白色的肚皮朝上,我们一眼便瞧了个清楚,正是鱼尸。
    从这边往峡谷下方有一块山头,矗立在半山腰间最适合观察这湖中情况。秦圣当即便指着那个山头问:“有办法去那个山头吗?”
    “估计要重新开路,要费些工夫。”巴根老实地说了个情况。秦圣说:“你帮个忙开路,我们不怕等,这个事情对我们很重要。”
    巴根大叔不由看了我们两眼,眼中闪过一丝迷茫,但还是往前走去,钻进丛林中开始清路。秦圣说道:“代号c跟他说我们是科研人员,不然他打死都不会把我们带到这死山当中来,这里可是他们的禁地。”
    “那这次的酬劳开得不低吧?”我问。
    “嗯,你快看。”秦圣一指那位置,好家伙,密密麻麻的鱼尸此刻不断冒出,至少都有数百,且大小不一。我们紧跟巴根的脚步,二十多分钟后,巴根终于把路清理好,我们赶紧就往下方那个光秃秃的小山头赶。这个位置能将四周大部分湖光水色一览无余,因此,我们看得更加清楚。
    湖里的东西真真切切,漂浮着的鱼尸,不下数百。大多数鱼根据秦圣估算都在一米以下,属于正常范围,但有的鱼身也有一两米,而这些都是普通的淡水鱼类,长这么大,且数量这么多实属罕见。
    “有二十多条鱼身长是超过两米的,你看那边那四条”秦圣说完,一指最远处那四条大鱼,“这四条鱼根据我的估算,一条身长在八米以上,还有一条被咬去了少半截,但至少能到七米,还有那两条身长都在五米之上。”
    “咱们上山碰到的那条全长六米的鱼,看来是这次死亡鱼群里较大的一条。”我说完,秦圣接话道:“是啊,淡水鱼类很难长到一米五以上,这里的鱼这么大还这么多,并且肯定只是这湖中极少的一部分,而这吃它们的东西……”
    “我不敢想象,咱们这要是下水的话……”我不经意间打了个寒战,秦圣却说:“我们必须下水,你看。”
    他把其中一个包裹打开,里面是一个充气阀,差不多载三到四个人在湖里逛一圈根本没有问题。秦圣把气阀打满,然后从那个最重的背包里掏出了其余要用到的东西。那里面是一副巨大的网,还有几块很大的肉饵以及一个声呐探测器。
    秦圣率先打开声呐探测器,仅仅是片刻之后,手中的仪器上方便出现一个巨大的东西,根据标志那家伙的体长在六米以上。秦圣说:“这是一条普通的鱼,我需要坐上充气阀到湖中间去,我们今天时间很紧,要把下面探测出个大概,还需要把网撒下去,说不定能抓些东西上来分析研究。”
    对这方面我是真的不懂,所以只能照着秦圣的话做,但到了这里巴根再怎么都不敢去,他死活坚持在山头上等我们,这家伙竟然连湖边都不敢下来,说是害怕湖神拿他去献祭。
    我们两个见状,只好自己去,但划船我还是头一遭,在秦圣的一番尖叫当中,我终于掌握了技巧。
    我们的第一站便是直奔方才那个出血的湖中心,路上秦圣再次发现一条体长超过五米的鱼类,紧跟着他发现一种未知的生物,那家伙一直在发射出信号,秦圣一时之间竟识别不出来。
    秦圣不由皱眉道:“根据频率,不同生物发出的信号是不同的,可我几乎把现在探测的各种生物信号都记在脑子里了,怎么就没见过这玩意儿呢?”
    我知道秦圣这家伙在这方面确实是个天才,这只能说明湖下真有个未知生物在作怪,等我们的气阀到达湖中心,血液已经散掉了,但湖水上还留着一层淡淡的血腥气味,混合着鱼的腥味,湖里漂着的一些鱼尸已经开始往下游流去。我使致劲,终于划到那条最大的鱼面前,这是一条最常见的草鱼。
    鬼知道这里为什么会有这么多的淡水鱼类,而这条草鱼的身长足足八米,此刻死在这湖水之中整个尸身因为湖水波浪的起伏,一浮一沉,秦圣让我划船绕着鱼尸绕了一圈,我们才发现,这鱼浑身上下竟然没一丝伤口,但就这样死了。
    “这只是鱼身的半面,或许伤口在下半面,咱们把鱼尸翻个身就能看见了。”我说完,秦圣问:“这么大,你去翻啊?”
    我无奈地翻了个白眼,秦圣趁机捡了远处一条一米多长的鱼。这条鱼被拖上来我们仔细看了看,依旧一点伤痕都没有。秦圣用刀把鱼肚子划开,诡异的事情发生了。
    这鱼肚子里的内脏竟然全部变成了一团汁液,黏黏糊糊的汁液,仿佛之前被豆浆机全部搅拌成汁了似的,可这鱼外边无伤,而内脏全部化成汁液,这是什么情况?
    秦圣想不通,声呐探测器一直也找不到这些东西,我开始充当苦力,一点点在湖中划船,忽然,探测器上有了响动,秦圣吓得尖叫一声,从气阀上掉到了湖里……
    便在这瞬间,从充气阀上掉落湖中的秦圣一把护住声呐探测器急忙往上一抛,朝我大喊:“接着。”
    我一把接住,因为刚才在一边听秦圣的唠叨,我已经基本会读一些数据了,现在一看,也吓得顿时尖叫起来!
    我手里一个不稳,直接把这东西给扔进湖里,秦圣急忙游过去把那设备救起来,好不容易爬上充气阀,他大叫:“大哥,这是现在最先进的设备,国外专门采购回来的,我的专属,你以为这是板砖好扔是吧?”
    我被秦圣这么一吆喝,才稍微镇定一点,只是看到刚才那个图像真的是吓得不轻。
    这显示屏上的数据代表着水深、信号强度、物体形状还有长宽之类的东西,而刚才这机器在那一刻,竟然冒出来一条像鱼类一样的玩意儿,可要命的是如果按照上面的数据显示,那东西的体长至少超过十八米。
    这湖里是淡水,怎么可能有那么大的东西呢?这都快赶上海里一头鲸鱼大小了。我不可思议地又揉揉眼睛,下意识朝水里望了望。秦圣查探了一下,说:“窟窿给的数据有出入,刚才这大东西游走的位置最深处应为五十八米,带我把湖四周走转一圈,我要考察地形。”
    “考察地形?”我问。
    “这个仪器可以一边探测一边扫描地形并予以记录,最后合成一幅完整的三维图形。我可以放到电脑里将具体情况进行标注,这样就可以大致了解这个地方的整体情况了。”
    我恍然大悟:“比冰窟窿那模糊不全的记忆高科技多了。”
    “当然了,你也不看看哥是干什么的。”秦圣哼了一声。我骂道:“你就不能正儿八经干会儿活?小屁孩一天到晚地自恋!”
    我们从中午弄到下午,最终将湖中大多数地方转了一圈,眼见日落西山,一条横向百米的大网也被我们找了个合适的地方布好,并且放置了诱饵。
    秦圣说:“这里的大东西这么多,我不信就没有上钩的东西。”
    我问:“都这时间了,咱们晚上要不要在这里扎个营,就地住下得了?”
    巴根一听这话是死活都不肯。这个憨厚老实的人变得气愤无比,巴根跟我们说:“我们之前商量好的,死山当中不能留宿。这个坚决不行!”
    “我们加钱,大叔,这样行吗?再加一倍!”秦圣刚一说完,巴根便开始反驳:“再加十倍也不行!我新娶了老婆,不做这有命挣没命花的事。必须离开!”
    “那我们留在这里,您先回去总行了吧?”我说。
    “不行!”巴根真跟疯了似的,把我们两个拉上就往回走,无论怎么他都不同意我们留下来。秦圣无奈,毕竟巴根这人一片好心,我反手将他制伏也不是个事儿,无奈间我跟秦圣对视一眼,得,稍等一天,后天再上来看一次吧。
    我们沿着山路一路往下,下山特别快,等快到停骆驼的位置,巴根的心情才好了一些。那山上一片高寒,下来顿时暖和多了。这时候巴根朝着不远处吹了几声骆驼哨。
    可是连续几声,也不见回应,巴根急了,急忙就往前跑,五十米开外我们来时拴住骆驼的位置竟不承想,出了变故!
    三头骆驼不见了,而在不远处的地面上斗大一颗骆驼头滚落在一旁,地上全都是血迹。
    我和秦圣这才意识到死山深处的危险,而我们今晚要是留在黑冰大峡谷里,这水中诡异,山里恐怖,说不定还有什么在等着我们呢。
    巴根咚一声就给跪下了,他泪流满面,但却不是愤怒的大叫,而是感恩似的冲这死山深处磕头,并且喊道:“多谢冥神开恩,放我离开,多谢冥神开恩……”
    不多时,我跟秦圣架上巴根赶紧就往山下跑,等回到额日布盖苏木乡的招待所,已经是深夜了,巴根一上来面色惶恐地跟代号c说了些什么,结了工钱便走了,我俩知道这次死山之行吓煞了这位老实人,估计下次叫他跟我们过去他也不会去了。
    代号c还有冰窟窿他们听我们汇报完情况,一个个的脸上都不好看。旁边吴智深还有刘清风一听说那湖底里的恐怖东西,不由睁大了双眼,一副不可思议的模样。
    晚上秦圣把仪器里的东西发送到电脑,经过后半夜的标注,一幅较为完整的黑冰大峡谷地势分布图便全出来了。这个湖里有很多暗坑,暗坑很深,湖中最深的水位甚至已经达到近七十米,但除却暗坑之外,其余一切都是比较正常的。
    而我却发现了一个奇怪的现象,一看这些暗坑之间的排列形状,赫然发现,这是个百子开花的穴位,竟不承想这水中竟也暗藏着风水。
    按照道家的风水玄学来说,百子开花地穴可以从字面上来解释,其实就是个开枝散叶、子孙后代无穷无尽的穴位,简单一点说就是个旺丁的宝地,因而有这个穴位在此,这湖中生物想不多都难。
    而所谓风旺丁水旺财,这穴位隐在水底,天生的一个富饶之地,对于湖中的生物来说,这财自然就是充足的食物,因而这里面的大鱼、怪物体长极大便都可以解释了,这里真是个神奇的地方。
    秦圣接着说:“下方的大鱼对我们来说是个隐患。”
    黄队便问:“那有没有办法把这些大鱼全部弄走?”
    秦圣说道:“有一个办法可行,我可以往水里放置声呐发射器,发射出巨大频率把下面的东西全部驱赶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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