尽管我自认为已经掌握了新的骑行战诀窍,但还是想要去找一根趁手的兵器。
    不为别的,就是装装样子也不错啊。
    这个武器库里的好东西太多了,以至于大家进来之后,很快就各找各的分开了,毕竟每个人的兴趣都不一样。
    只有我和奥莉薇亚跟在慕斯的身后,一件件地鉴赏着。这一次,他的耐心极其地好,不厌其烦地向我介绍各种器械。据他说来,从骑士世界诞生那一天起,基本上所有被设计出来的兵器,这里都有存放。
    我心想,老头吹起牛来,一点儿不比年轻人差,你恐怕没见识过什么叫十八般兵器。
    不过,这里的兵器却是看得出一些年代,从最早的纯钢制打造到特种合金制造,甚至到3d技术打印生产的都有陈列。这未免会让人觉得有些奇怪别扭,因为毕竟是用先进生产技术,而制造出来的却是最原始的兵器。它们看上去每一件似乎都充满了暴力和血腥,但比起现代化的枪支导弹,却又是那么的儒雅...
    当然了,正如所有其它的骑士武器一样,这里的兵器也统统没有开刃。尽管如此,并不见得它们的威力就能有多小,看着那些厚重巨大的战斧,钉锤,链枷...丝毫没有人会怀疑它们能不能把脑袋敲碎。
    我刚刚在一把长柄大斧前停了下来...完全只是好奇这战斧的头部怎么会做的那么夸张,然后奥莉薇亚就在我背后用力一推,害我踉跄两步差点摔倒。
    “你干嘛啊?”我转头抱怨道。
    “这话应该我问你才对,你扛那么大把斧头,想累死我吗?”
    无语的我过了一会儿又停在了一把装饰花纹很是漂亮的佩剑面前,但很快又被她推了一把。
    “那么大个人,带把娘娘腔的剑,你不嫌丢人我还嫌呢!”
    她真的是一点儿不给我面子,连慕斯都忍不住看着我直摇头。过了一会儿,她总算没再粘着我了,而是自己一个人踱步到了其他地方去看兵器,等她稍微离远点了,老头凑过来低声道:“你很怕她吗?”
    “怎么会?”我声厉色茬地回答道。这种事要是传出去,恐怕比输了决斗还要丢人。
    “你倒是让我想起了一个人。”
    “嗯?谁?”
    “里奇.多伊尔,你当然不认识他,他是我的一个学生。嗯...也是个骑士。”
    “我有什么地方和他像吗?”
    “很多地方...比如,他也当过很长一段时间的坐骑。后来转行以后,对自己的坐骑也是照顾有加。”
    照顾有加?这个词倒是相当的新颖。
    “因为他能够切身体会和理解坐骑的种种艰苦和不便,所以他和他的坐骑配合的相当好,哦,你来看这个...”他一边说一边把我带到了角落的一个玻璃橱柜前。那里面陈列了几十座大大小小的奖杯,每个奖杯的底座上都铭着同一个名字:“里奇.多伊尔”。
    “这么出名的骑士,我怎么从来没有听说过?而且,这么多的奖杯,不是应该放到功勋堂里去的吗?”
    “他比你们的院长还要大好几届呢,后来的他曾经两度打入兰斯洛特杯的晋级赛环节,可惜的是都遭遇了更强大的对手...本来,像他这样的骑士的确是应该可以名扬天下的,可是后来,唉,风气变了。”
    “风气?”
    “是啊,”他突然转过了话题,“你们一定以为我是因为肮脏的欲望才会从一个学院老师变成坐骑的。”
    “这个...”我很不好意思和他谈论这个,而且这件事应该也没有多少人知道。
    “事实上,我当时是蕾娜的授业老师,可是那个学生却非常让我头疼,她明明拥有强大的实力,却整日里沉迷于灯红酒绿的混乱生活。你大概不知道,因为她的胡来,已经换了很多个坐骑了...因为她总是把自己的坐骑当成消遣品。当时的学院对她非常不满,都已经做出了准备开除她的决定。所以,我才会用极端的方式来阻止这件事。这件事我并不后悔,用我的名声去挽救一个有潜力的学生。”
    虽然这个版本我从未听说过,但是如果结合曾经从黛西那里听到过的故事,很快就能明白,慕斯的话可信度极高。黛西也曾经说过,蕾娜在学生时代是如何的放荡。更重要的是,路德维希以前可是黛西的坐骑,而蕾娜那样出众的骑士,却从未听说过她从前的坐骑是谁。
    所以,我对身边这个已然白发苍苍的慕斯老师徒生敬意。不过,对于他所坚称的自己没有什么欲望,我就要保留一些个人意见了...因为很明显,他的学生早就被拯救出来了。
    “可是,自从蕾娜担任了院长之后,学院的风气就变了很多。为了扩大学院规模,招募了很多外来的教师。学院开始把如何提高名誉与成绩当成了主要方向。像里奇那样懂得照顾自己坐骑的人慢慢地都消失了,没人再去注重关心这种事,骑士与坐骑的关系开始变成了现在这个样子,不再是合作,而是压迫与被压迫。当然,我也知道,她曾经试图阻止过,但那并不是她可以左右的。很多骑士甚至排斥里奇以前的做法,他的奖杯也被丢到了这个地方。”
    虽然是个角落,但从这个橱柜一尘不染的状态来看,慕斯从未放弃对它的擦拭和照顾。
    “你还记得你在海边浴场进行的那次决斗吗?”
    “当然!”怎么可能忘?那次决斗对我来说可谓记忆犹新。而我也一下子明白了,当初马尔斯向我挑衅的时候,这个慕斯为何会出手相帮了。那是他坚持了多年的准则。
    “总之,我看好你。”他似乎想要说点什么,不过最后只是向我点了点头,“啊对了,如果你实在找不到什么兵器的话,当年里奇用过的武器就在这里,你或许可以尝试一下。”
    “好啊。”
    他把我带到了另一个靠墙的地方,这里乱七八糟地堆着许多兵器架,接着他就开始翻整那些杂物了。我有些奇怪这里为何不像那个奖杯橱柜一样打整的那么干净,但也很快开始动手帮他把那些兵器抱开。
    他好像也很明白我的心思,“兵器可不像是奖杯,如果我把它保存得太好,说不定就被什么人给拿走了。”
    等到清理得差不多了,我才看见,墙角放着一个长长的木箱。
    我帮他一起把那个木箱打开,里面还有用油纸包裹得严严实实的很多层,等到把这些油纸打开,一柄约三米来长的长枪展现了出来。
    慕斯看着那枪笑了笑:“虽然这玩意儿也是合金的,不会生锈,但我总是瞎担心...”
    他的笑容里充满了眷恋和不舍,看得我都很有些感触。而且,虽然我一直觉得长枪没什么个性,可这柄枪乍一现世,就让我发现了它的与众不同。
    刚开始,这种感觉也不明显。但我很快就发现,它并不像其它兵器那么有杀气,普普通通的成色,普普通通的光泽,一切都是那么地含蓄内敛。尤其是那个枪头,在与枪杆的接连处,有几个并不尖锐的小勾,这是它最大的特色,如果用来拉扯对手的兵器和衣铠,再配合上太极的柔字诀,实在太合适不过了。
    不过,在枪头和枪尾处还有许多磨痕,虽然被修复过,依然隐约可见,那些应该都是它曾经的主人辉煌和勇敢的记录。让我觉得有些奇怪的是,这些磨痕中很明显地,有深有浅,有新有旧,有的磨痕新旧程度看起来至少相差了十来年的光景,怎么会这样?难道说,一直都有人在使用它吗?
    我提起它,用力地挥舞了两下,重量,长度和圆径都很合适。
    “你觉得它怎么样?”
    “从我看到它的第一眼起,我觉得它就是在等我来让它重出江湖的。”我信心满满地道。
    差不多就在这个时候,奥莉薇亚又走到了我们的身边。
    我赶紧把那柄枪抱在了怀里,深怕她又不满意。不过她虽然没有露出很合眼的表情,也没有之前那么不屑,只是左看看右看看...然后向我一伸手,做了个‘拿来’的姿势。
    我战战兢兢地把枪递了过去,然后两眼死死地盯着她,双手也做出了准备接回来的姿势。因为心里还是担心她会不会因为看不顺眼而直接丢弃了。
    她提着枪也挥了几下,终于点了点头,“嗯,还算凑合。”
    我送了口气,正打算把枪接回来,她却把枪别在身后,一点儿没有要交还给我的意思。
    “师姐...这枪...”我小心翼翼地提醒道。
    “怎么?骑士的武器不都应该交给坐骑来保管的吗?”
    “啊...”我愣了一下,接着便是大喜。这普普通通的一句话不仅仅意味着她接受了这柄长枪,更是她在人前亲口承认和我之间的关系。这是一种另类的服从态度,但不管怎么说,我都算是她名正言顺的骑士了,我可以不必担心她以后会不会故意把我给掀下去了...嗯,刚才的打斗过后,我还真有这样的担心。
    接着,她转过身去,又以那轻巧诱人的猫步,踱到其它地方去了。
    这姿态未免又让我觉得她太过放肆了。她确实是只猫,但在雅美面前是只温顺可爱的乖猫,而轮到我,就变成冷傲清高的猫公主了,我还得时刻提防她的利爪。
    “慕斯老师,你说女人怎么都这样啊?”
    “不这样还叫女人吗?”
    呼...这答案,我已经不是第一次听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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