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嘞,谢谢啦!”罗非一看席宴清答得这么痛快,小跑着进到屋里。他打开炕柜,从里头拿了一套干净里衣出来,之后又拿出来一块布。这块布不是要擦衣服,而是打算用来做碗架帘。
    明天要上旱田地看看,那肯定没有时间做针线活,所以他打算睡觉之前趁着头发干那会儿弄弄。他先不裁大小,只在上面绣点什么就好。
    席宴清把几块附子收拾好放一边之后就去给罗非打水。热水罗非已经烧好了,再兑些凉的就行。厨房里有个大水缸,席宴清每天都会起早把它装满。他从水缸里把水弄出来倒进浴盆,再给罗非加热水试水温。
    “这样一会儿不是又要打新水往里倒吗?”要不然一水缸的水足够用两三天的。罗非说:“还不如把新打的水直接倒浴盆了,你还能省点劲儿。”
    “刚打的井水太凉,把两锅的热水都兑上洗澡水也不会太热,这水放屋里半天了,怎么也比外头的暖和。麻烦就麻烦点儿吧,也不是天天能洗,我给你把水弄热一点儿,你能洗舒服就行。”席宴清说完把水弄好,将桶放一边,“你洗吧,我进屋算点儿东西。”
    “好的。”罗非顿了顿,“谢谢清哥。”
    “不客气。”席宴清走到大屋门口突然驻足,转头带着笑问:“确定不要搓背服务吗夫人?”
    “不用!”罗非炸毛,“我不叫你你不许出来!”正经不过三秒的玩儿意儿!就不该以为眼前这是个啥厚道人儿!
    罗非脱衣服的时候频频往门口瞅,就怕席宴清真出来。但是席宴清并没有出现,倒是他,精神病似的一直想着席宴清直到洗完澡。
    这家伙在屋里到底算什么东西?
    罗非擦干身体之后换上干净里衣,边擦着头发边往屋里进。却不知他现在面颊粉红,睫毛微湿,全身带着水气的样子足以迷死一百个席宴清!
    席宴清听到声音转头,果真忘了呼吸……
    罗非还不自知,坐到炕上朝席宴清对面的纸张一努下巴:“算什么呢?”
    席宴清没说话。片刻后他起身走过来,取走罗非手里的布巾,轻轻勾起他的下巴。
    罗非愣了一下:“干嘛?”
    席宴清没说话,他静默着凝视了罗非片刻,突然弯身吻住罗非的嘴巴……
    第20章 会发光
    可能是太过意料之外, 也可能是刚洗完澡脑子里有些空白,等罗非反应过来的时候,席宴清的唇已经落了下来。猝不及防的温热, 好像一把火, 烧得罗非走出浴盆之后的那些清凉瞬间不翼而飞。
    这人是不是疯了!
    罗非猛地后退:“你你你、你想干嘛?!”
    他红着脸, 不敢看席宴清的眼睛。席宴清的眼里翻江倒海,仿佛一眼看进去就出不来。
    席宴清的手抬起来, 又放下了,长叹口气,声音有些沙哑, 透着无奈:“这还用问吗,当然是想干你。”
    我靠你能不能别把这种事情说的跟像要吃饭喝水一样稀松平常!
    罗小影帝的灵魂顿时抓狂,他十分滑稽地做了个抱胸防护的动作:“不行!你, 我跟你说!咱们之前说好了的,你是领导,我是雇工。办公室恋情不可搞知道么?!特别是乡村办公室爱情!容易破坏社会稳定和公司发展!”
    席宴清当然知道不可能行, 于是抬手做头投降状, 宠溺地笑着说:“抱歉,情不自禁而已, 别怕。”
    罗非一看席宴清不像是在骗他, 渐渐放松下来,纠结地抓了抓头。这时候他应该说“没关系”?不就一个吻而已不要太在意?可那也太傻逼了,万一席宴清再吻过来怎么办?这种事席宴清肯定干得出来!
    可是要说很介意,那其实倒好像也没有……
    罗非无意识地摸着自己的唇, 觉得席宴清的嘴唇跟他的人一样还挺温暖柔软的……
    啊啊啊啊啊啊!他娘的罗小非你到底在想什么!
    席宴清是领导,大老虎!你是下属,小毛驴!
    那又怎么样?不就一个吻嘛,再说你们是室友,不宜闹太僵,闹太僵小心人家解雇你!
    那也不能乱搞办公室男男关系!
    罗非纠结地看着席宴清,觉得他自己应该找一个恶魔的灵魂附身,然后凶狠地警告一下席宴清。但是,人家是领导。
    算了算了!
    罗非红着脸,耷拉着头,过一会儿把针线包拿过来了,拿着绣绷在那绣绣绣!
    眼不见心为净!
    席宴清一看罗非有意回避,便出去把水倒了。
    罗非坐在屋里听着席宴清在那进进出出的忙活,不知觉间有些走神。明明他说着是要绣一些青菜瓜果,让人一看就感觉这东西是用在厨房的。结果绣绣绣绣到最后一看居然是个老虎头。
    要不是心疼线和布料,罗非肯定一剪刀裁下去。然而绣都绣了,再说绣得还挺好——如果黄绿色相间的老虎也算绣得好的话那这真是……相当好了!
    罗非打算破罐子破摔了,继续往下绣,反正席宴清也不知道他把他当成“大老虎”。
    可有句话怎么说的来着?!不怕虎一样的敌人,就怕猪一样的队友。第二天罗非和席宴清刚从屋里出来要上地,韩旭就拿着盖头过来请教罗非问题。
    韩旭就是知道罗非今天要下地,所以才一大早来的。没办法,凤凰眼绣不好了,他就过来找罗非让他绣一绣再走。
    罗非拿了针线筐,挑了更适合的线劈开,取了其中一股帮韩旭绣。韩旭倒好,看到他那件没绣完的老虎头,笑说:“啧啧啧,你这是生怕谁不知道你喜欢大老虎是吧?你不说这块料子用碗架上做挡帘要绣瓜果么?老实说,是不是绣的时候想你的大老虎了?”
    “就你话多!”旁边站着席宴清呢,罗非怕韩旭再说下去席宴清听出什么,便截了他话头不让他说。然而韩旭是那被凶一下就不敢说话的人么?
    “说实话还不让了?”韩旭说,“你本来就喜欢大老虎。”
    “你们慢慢聊吧,我出去干活。”席宴清脸上却并没有出现韩旭以为的理当在被调侃时出现的害臊或者喜悦的神色,看起来反倒不是那么开心的。
    “……席哥咋了?是我说错啥了么?”等席宴清出去了,韩旭疑惑地问罗非。
    “没有,估计是忙着收拾农具呢,咱们聊咱们的。”罗非想到前一晚的小插曲,心想席宴清可能也是想躲尴尬吧。
    可事实上,席宴清还真不是躲,而是有些难过。他表弟梁博渊就是属虎的,罗非则属免。至于他,上一世属猪,这一世属牛,不是畜生就是牲口,也是醉了。
    罗非绣的大老虎,想也不可能是他,那只能是他表弟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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