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那人是私下来送礼,他叫个弟子应付下便是,然而这来送礼的魔道弟子已过了明堂,不去的话,有失礼节,伤的是整个清凉谷的体面。
    少顷,他发声吩咐道:“你叫他稍事等候,我更衣后便去相见。”
    清凉谷弟子恭敬退下后,温雪尘将轮椅摇过书桌,正欲回房,便听见一阵腕铃清脆,自书房外响起。
    很快,那铃音的主人便现了身:“尘哥。”
    见到周弦,温雪尘眉间堆雪尽数融去,往前谨慎摇出两步,伸手扶住她圆润如珠的孕腹:“都七月有余了,怎得还随便活动?”
    周弦颇觉好笑:“我每日走动走动,于生产有利,这不是尘哥告诉我的吗。”
    温雪尘正色道:“待每日下午,我自会带你走动。”
    “可我有女侍……”
    温雪尘淡然道:“我做事自是比她们精细些。”
    周弦腹中胎儿月份大了,委实弯不下身来,便微微蹲下身来,面颊水红地亲了一口温雪尘的发鬓:“是。我听尘哥的。”
    温雪尘向来矜贵雅正,这一吻尽管没人看见,也让他微微红了脸:“胡闹。”
    周弦双目亮亮地盯紧了他:“……尘哥。”
    温雪尘无奈,伸手搀住她的胳膊,把她扶起:“小心闪着。”
    说罢,他抬起另一只手,在柔软苍白的唇畔按上一按,又状似无意地摸了摸她的脸:“好了,快回房去。待我见过来客,便回房找你。”
    被这样一耽搁,温雪尘去得就慢了些。等他到时,来送礼的弟子已经饮下了半壶清茶去。
    这回来送礼的弟子有些不寻常,单看气度便与旁人不一。
    他自报家门道:“在下乃黑水堡堡主之子伍湘。”
    黑水堡?
    温雪尘记得,约一年前,魔道分支之一黑水堡兴兵作乱,不出一月,便被九枝灯狠狠镇压了下去。
    单看这堡主之子沦落成了跑腿送礼之人,便可知九枝灯待这些叛乱之人虽不算残忍,但也并未轻易宽宥。
    既然对方有礼有节,温雪尘自不能失去分寸。
    简单回礼之后,他问道:“距我生辰还有半月,为何提前来送?”
    伍湘如背书一样说:“魔尊来前特意交代过,您并不喜本道之人。若是您生辰当日送礼,您就算接收,也难免不悦,不如提前来送,既全了心意,也能叫您心中松快些。”
    这话说得坦率但又不至于伤人,丁是丁,卯是卯,倒也的确是九枝灯办事的风格。
    温雪尘不再多问,收下礼来,便客气地请他离去。
    待出了清凉谷,那伍湘才忿忿骂出声来:“呸,这姓温的竟敢如此怠慢我!”
    与他同来、在谷外等候了他许久的两名随行弟子迎上前来。
    其中一名见他表情不好,温声劝慰他:“伍公子,莫要气了。这礼既然送出,这事儿就算是了却了,多想还有何益呢。”
    说罢,他将伍湘进谷前解下的酒囊等零星杂物递还与他。
    伍湘不客气地收了。
    刚才为着礼节之故,他在温雪尘面前做小伏低,装够了孙子,现如今出来了,自是要好好骂上一通,权作发泄。
    他拧开酒囊,灌了一大口,抹了抹唇角酒液,兀自道:“那九枝灯是什么东西?!在那风陵山里长大的,心思就是向着这所谓名门正派!逢年过节,这礼物流水似的送往四门去,跟他妈重孙子孝敬他太爷爷似的!他可还记得自己是魔道之人?啊?”
    他骂得口干,又灌了一口酒:“……父亲也是个胆小怕事的!九枝灯杀了两个前锋将军而已,便急吼吼地要降!我就不信这九枝灯胆气壮到真敢杀了黑水堡堡主?!”
    他边骂边驭剑前行,口中仍是喋喋不休,但少顷,他却突地咳嗽了一声。
    伍湘并未把这咳嗽放在心上,然而,他的喉咙间却越来越多地冒出雪亮的白沫来,他只觉胸口剧痛,闷咳不止,伸手一抹嘴,竟抹了一手带血的死鱼泡沫,其中还夹杂着肺脏的碎块。
    他身形晃了两晃,一头自剑上栽了下去,跌入了深谷之间。
    另一随行弟子本隶属于黑水堡,眼见此景,惊得神魂倒错,惨叫了一声“公子”便直扑了下去,哪里还顾得上与他同行的那位乖顺异常的魔道总坛弟子。
    总坛弟子望着二人消失在山间,笑而不语。
    转瞬间,他那张脸便彻底变了一副模样。
    九枝灯垂眸负手,立于云头,轻声回答了他的问题:“……我不会杀了你父亲的。”
    “我需得留着他的性命,让清凉谷为他独子的死,做出一个解释。”
    作者有话要说:  ——请用一种动物来形容你最亲近的人。
    北南:兔子吧,耳朵长长的,好拎。
    小陆:……藏狐。
    北南:藏狐是什么?
    小陆哄:一种很凶猛的动物,很像你。
    北南:噢,那就好。
    ————————————
    曲驰认真:嗯……小羊羔。
    小陶脸红;……大绵羊。
    ————————————
    九妹:师兄就是师兄,不是什么动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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