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韩文清篇所谓“艳遇”③
灵魂伴侣？我吗？韩文清顿时大吃一惊。
“呃，当然也可能是秘术出错了。”面对着韩文清的疑问，女孩儿露出微微尴尬的神情，踟蹰道，“记载中，前辈们召唤出来的都是我们的同族，确实没听说过有召唤出异族的先例，何况你还是异界来客——话说你是人族吗？”
人族？这个说法可真是奇怪。韩文清心道。
两人正交谈间，半空中，魔王的身影缓缓落了地。他穿着一身黑色劲装，看起来就像天边降下的一朵乌云，暗沉沉又充满了某种令人不安的压迫感。
男人脚尖轻点落了地，明明是极高大威武的身材，行走在废墟砂砾间时其姿态却轻巧从容得像是一只猫。女孩儿拧眉盯着他，见他叁两下便纵身到“自己”边上，面带笑意地俯下身：“嘿，阿芙，别伪装了，这点儿高度对于你来说又算得了什么呢？”
韩文清听到女孩儿嘀咕了一声，像是轻轻地骂了句什么，只是他没有听清。他下意识望向她，见她仿佛无意识般攥紧了握着自己手掌的手指，微微蹙眉像是在思索着什么。
“……有什么办法吗？”短暂等待数息后，见女孩儿没有说话，韩文清于是微微用力反握回去，同时开口询问道。
“办法倒是有，但……”女孩儿停顿了一下，突然扭过头来望向他，“你的[真名]是什么？”
韩文清沉默了一下：虽然不太明白所谓的[真名]到底具有怎样的意义，但，就算是在童话里，交出“姓名”好像也是一件存在着风险的行为……
凝视了女孩儿澄澈的眼瞳一会儿，韩文清心说倘若新杰在这里，恐怕要怒斥自己色迷心窍了吧？……他不再犹豫，郑重地报出了自己的名字：“韩文清。”
“‘韩文清’。”女孩儿用明显带着口音的中文复述了一遍，然后她深深地望了他一眼，同样十分郑重地道，“我的真名是……”她报了一串长达几十个音节的名字，一气呵成，明显不是临时编出来骗他的，但——
“等会儿？”韩文清按了按太阳穴，“这么长我怎么可能记得住？”
“你记得住的。”女孩儿像是被他略显狼狈的表情取悦了，自两人见面以后的第一次，她露出了一个毫无阴霾，甜度爆表的灿烂笑容，“[真名]是有魔力的——你可以试着回忆一下，就会发现你已经牢牢地将我记在心里啦！”说到最后这句时，女孩儿还俏皮地眨一眨眼，小小地开了个玩笑。
韩文清心头一跳，既为女孩儿那纯净动人的笑容，也为她言语间所表现出来的友好与亲近。只是还不等他收拾好纷杂的思绪，女孩儿已经松开他的手，身影一晃便像是要回到自己的“身体”里。韩文清一惊，手忙脚乱地拉住了她：“你怎么还要回去？”
“当然得回去。”女孩儿叹了口气，“虽然我是想过干脆放弃掉肉体算了啦，但……”她很明显地犹豫了一下，目光在韩文清的脸上打了个转儿。
女孩儿看起来年纪轻轻，心思又极为纯净，一副涉世未深的小白模样；韩文清虽然从年龄上来说没有比她大多少，但他早早便步入了社会，甚至还混得风生水起，其察言观色的本事可能比不上联盟某些着名心脏，不过比起女孩儿显然是要远远超出的，因此很轻易地便看出了她大概隐藏了什么关键的信息没有说，同时那信息又应该是和他有关的。
韩文清自觉不是一个没有同情心的人，不过，正常人在帮助他人时，首先需要考虑的肯定还是确认会不会对自己造成什么难以挽回的影响。但……
“有什么为难之处吗？”韩文清主动询问，内心其实已经做好准备，就算听到什么令自己为难的要求……
“如果，我是说，如果你有可能……”话说到一半，女孩儿犹豫了一瞬，皱皱眉，还是将话又咽了回去，“算了，事情暂时没到那一步。谢谢你的关心了，‘韩文清’。”
听到这样的回答，韩文清同样皱起眉头，正待再次询问，又听女孩儿道：“打通异次元通道对我来说消耗有点儿大，我得回身体里面养养——所以‘韩文清’，我们下次再见。”
望着向自己摇了摇手，接着便钻回进到身体里面的女孩儿，韩文清困惑地同样挥了挥手，正想着女孩儿所谓的“下次”是什么意思时，眼前突然一黑，令他心中一惊，下意识便睁开了眼睛——嗯？？？
对面是熟悉的天花板，晨曦的微光顺着窗帘的缝隙悄悄溜进卧室内，扭头再一看床头，上午六点五十分——他这是，又回来了？
接下来的一整天，韩文清都有些怅然若失，幸而此时依旧是夏休期，虽然已经进入了赛季前集训，倒不像是赛季中那样紧张，禁不得分心。
晚间，韩文清犹豫了一下，没有如往常般进行锻炼，而是选择了直接入睡——不出所料，当他从睡眠中清醒过来时，已经来到了一处陌生的殿宇。
便如同游戏中那般，这是一处带了点儿哥特风的恢弘建筑，高高耸立的拱顶镶嵌着大块大块的彩色玻璃，过滤了来自外界的光线，因此令这建筑的内部呈现出一种略显惊悚的阴森感。
韩文清左右看看，大概是有了前例，这一次的他较为清晰地感受到了那股熟悉的拉扯感，因此当他顺着那道感觉寻觅过去时，很快便见到了昨晚的那个女孩儿——她正在沉睡。
那是一张充满了西欧风情的四柱床，薄雾般轻软的帐幔上，金银丝线的绣纹精细华贵，勾勒出形态各异的生物与花草，笼罩住沉睡在大床中央的身影。
韩文清稍稍迟疑，想着打扰女孩儿的睡眠是不是不太好，不过想想昨天相遇时的状况……他飘进光线幽暗的大床，伸出手，碰了碰女孩儿唯一暴露在薄被外的娇嫩的脸颊。
“阿芙？”他模仿着昨日魔王的称呼，轻轻地唤了她一声。
“走开！”然而女孩儿的反应却出乎了韩文清的意料，她突兀地睁开眼睛，一挥手便将韩文清停留在自己脸颊处的手给拍了开去。
韩文清愣了一下，有些尴尬地稍稍退后，心中则暗自猜测这大概是自己的行为有一些唐突——怎么能随便触碰女孩儿的脸颊呢？
然而这样的念头刚刚冒出来，韩文清正要道歉，转瞬却目光一凝，停留在女孩儿失了焦距的眼眸上——这是？
“你怎么了？”韩文清略一皱眉，制住了女孩儿挥舞在半空中的手，他这时才注意到女孩儿情况的不对：不仅眼睛失了焦距，她的手腕处还残存着几道暗色的淤痕，像是……绳索捆绑造成的？
“……韩文清？”听到韩文清的声音，女孩儿的反抗一下子便停止了，她犹豫了一下，用一种不太确定的语气唤了他一声。
“嗯。”韩文清沉沉应了声，微微皱眉将女孩儿的手腕拉到自己眼前，仔细地观察了一下，“这是怎么回事？魔王对你动手了？”
女孩儿沉默了一下，韩文清注意到她有些忍耐地皱起了眉头，颇有些楚楚可怜的意味，他的心中顿时升腾起怒火，只是不等他再说什么，女孩儿的手突然摸索着来到他面颊。
“怎么了？”韩文清的声音不自觉便放轻了，他有些痛心地用手指抚了抚女孩儿腕间的淤痕，正想着该怎样安慰对方……女孩儿突然捧起他的脸，凑近过来吻上了他的唇。
因失去了视力，女孩儿的动作有一些笨拙，嘴唇在韩文清的下巴附近逡巡片刻才找准了正确的位置，略显急切地吻上来。
韩文清本来可以躲，他下意识的反应也该是这个，然而不知为何，他先是僵硬在那里没有动，等女孩儿的唇摸索着贴到他下巴附近时，他这才动了动僵直得仿佛一尊石像的自己的脖颈——微微低头，迎上了那略显冰凉的唇。
唇依旧是柔软的，只是不知为何失了温度，因此带了些病态的苍白。片刻的纠缠后，就如同上次那般，女孩儿周身光影一闪，下一瞬，她的灵魂便脱离了肉体，轻飘飘地浮在了半空中。
“母神在上！”这是女孩儿脱离肉体后说的第一句话，她眨巴着眼睛使劲往周围看了一圈儿，这才像是松了口气，放松了原本紧绷的姿态，“韩文清你终于来了。”她将视线转向韩文清的方向，略显委屈地这样说。
“……对不起？”韩文清有些困惑，“但我好像只能晚上睡觉的时候过来，其他的时候我试了一下——”
女孩儿顿时露出不好意思的表情：“啊，我没有在怪你啦，我只是……”
她微微皱眉，露出难以启齿的表情，又有些愤愤然的样子，好半晌才咬了咬嘴唇，像是强行压下了怒火，对着韩文清勉强笑了下：“我只是没有想到魔王那个家伙居然那么过分，这还只是第一天，他就把我的……”她低头望了眼自己的“身体”，眉心紧蹙。
“他对你做了什么？”韩文清下意识又问了一句，只是问完他才意识到不对——看女孩儿的反应和她腕间的淤痕，魔王做了什么还需要问吗？因此他迅速改口：“你想好了吗，要怎么脱困？”
女孩儿闻言，顿时又露出了犹豫的表情，下意识伸手拉住了韩文清的手。然而迟疑片刻后，她还是没有把那方法说出来，只是抿了抿嘴唇，支吾着道：“呃……说起来！你为什么也叫我‘阿芙’？”
这过于拙劣的转移话题的手段……
韩文清叹了口气，反手拉住女孩儿的手腕凑到面前看了看，幸而肉体的伤痕大概是不会同步到灵魂上的，女孩儿手腕处的皮肤光洁饱满，没有半分暴力的痕迹留存：“我听魔王是这么喊你的，有什么不对吗？”
女孩儿鼓了鼓脸颊：“我才不用他给我起的昵称呢。”见韩文清不解，她便给他解释了一番自己族中的规矩。
原来精灵们因为[真名]过长，所以一直有使用昵称来称呼彼此的习惯，而这昵称又被分为大范围对外使用的和小圈子里只在比较亲近的人之间使用的。其中后者稀奇古怪怎样的称呼都有，一般不会重复；前者倒是比较正经，偶尔也会出现重名，不过鉴于精灵族统共不过几十万人，精灵语又天马行空表意丰富，所以想要重复也是比较困难的。
“你可以给我取一个昵称，也可以跟随族人们对我的称呼。”说着，女孩儿可爱地歪了下头，向着韩文清粲然一笑，“毕竟我们这么……嗯，有缘？”
韩文清心中一跳，险些被女孩儿的这个笑容撩得回不过神来，幸好他意志坚定，顿了顿后强迫自己移开目光，作出正在思考的沉吟状，用以掩饰此时大脑的空空如也：“那不如就叫……森森？”
“‘森森’。”女孩儿重复了一下韩文清的发音，想了想，她点点头道，“寓意不错，就是音节好像有点儿短……唔，不过这样的话倒是蛮特别的。”
韩文清其实是因为刚刚脑袋晕乎乎的，所以随意在女孩儿的[真名]里面截取了出现频率较高的一个音节作为标识，接着重复一遍，便有了“森森”这个看起来居然还蛮可爱的名字……咳。
讨论了一会儿轻松的话题，眼见女孩儿的情绪舒缓下来，笑容也重新挂回到脸上，韩文清瞅准时机，旧事重提：“你应该有办法脱离目前的困境吧？那个男人很危险，你不应该放任自己留在险境。”
女孩儿——森森的笑容肉眼可见地淡了下去，韩文清见她眉心微蹙，眼波含愁，不由得也有些揪心，握住了她的肩膀道：“我知道你有办法，森森，说出来，我看看我能不能帮你。”
见森森咬住嘴唇，不太确定地抬眼凝望他，韩文清向她保证道：“我们是朋友了，不是吗？你都允许我给你取昵称了……”
逗得森森一笑后，韩文清的神情也跟着和缓下来，他放轻了声音：“生死之外无大事，只要这个办法不是让我当场奉献出生命——”
森森捂住韩文清嘴巴，带着点儿嗔怪地打断了他：“我在你的心里那么坏？为了自己的目的，可以随便剥夺无辜之人的生命？”
韩文清一顿，停了停，他拉下森森的小手握在自己的掌心，用难得带着点儿诱哄般的语气笑着道：“我的错，你当然不是那样的人。”
森森这才转嗔为喜，不自觉露出个笑来，只是当话题转向助她脱困的“办法”时，她的神情便又不由自主地严肃了起来：“我确实有个办法。”
“我说过的吧，召唤你到这里来的是我族中的秘术？”见韩文清点头，森森继续道，“因为按照记载，这个秘术召唤来的都是我们的同族，所以我本来是想召来我的族人，由他或她将我被困的消息传回去，请长老们派人来救我。”
“结果来的人是我？”韩文清顿时明白了为什么初见之时森森的脸上除了惊喜以外还有那么一点点失望的味道：同族的话，当然比作为异族、而且还是来自于异世界的异族的他要可靠。
“……其实我没想到秘术能够成功啦，毕竟时间紧急，我能动用的力量又那么少。”似是察觉到了韩文清的失落，森森歪了歪头，安慰般地拍拍他的肩，“虽然你是异界来客，但，其实只要秘术成功，我就保留了一条脱困的路，只是……”
“只是？”韩文清知道接下来的话才是事情的重点。
森森又犹豫了一下，然而迎着韩文清鼓励的目光……她缓缓道：“受到召唤前来的是你的灵魂，你的肉体还停留在原本的世界，所以理论上说，我能够以你的肉体为锚点，利用你的灵魂与肉体之间的联系前往异世界，进而脱离魔王的掌控，但，这样是有风险的——”
“死亡吗？”韩文清沉声问。
“不。”森森眨了眨眼，“我的身份比较特殊，就算失败，也可以保住你和我的灵魂，最糟糕的结果无非就是在无尽时空中漫游，等待母神苏醒以后将我们召回。只是……”
韩文清露出疑问的表情。
森森的目光流连在男人年轻的脸庞间，她轻道：“一旦失败，你的灵魂就会失去与肉体之间的联系——”
“换句话说，你就没有办法回家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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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正交谈间，半空中，魔王的身影缓缓落了地。他穿着一身黑色劲装，看起来就像天边降下的一朵乌云，暗沉沉又充满了某种令人不安的压迫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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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文清心头一跳，既为女孩儿那纯净动人的笑容，也为她言语间所表现出来的友好与亲近。只是还不等他收拾好纷杂的思绪，女孩儿已经松开他的手，身影一晃便像是要回到自己的“身体”里。韩文清一惊，手忙脚乱地拉住了她：“你怎么还要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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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孩儿看起来年纪轻轻，心思又极为纯净，一副涉世未深的小白模样；韩文清虽然从年龄上来说没有比她大多少，但他早早便步入了社会，甚至还混得风生水起，其察言观色的本事可能比不上联盟某些着名心脏，不过比起女孩儿显然是要远远超出的，因此很轻易地便看出了她大概隐藏了什么关键的信息没有说，同时那信息又应该是和他有关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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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什么为难之处吗？”韩文清主动询问，内心其实已经做好准备，就算听到什么令自己为难的要求……
“如果，我是说，如果你有可能……”话说到一半，女孩儿犹豫了一瞬，皱皱眉，还是将话又咽了回去，“算了，事情暂时没到那一步。谢谢你的关心了，‘韩文清’。”
听到这样的回答，韩文清同样皱起眉头，正待再次询问，又听女孩儿道：“打通异次元通道对我来说消耗有点儿大，我得回身体里面养养——所以‘韩文清’，我们下次再见。”
望着向自己摇了摇手，接着便钻回进到身体里面的女孩儿，韩文清困惑地同样挥了挥手，正想着女孩儿所谓的“下次”是什么意思时，眼前突然一黑，令他心中一惊，下意识便睁开了眼睛——嗯？？？
对面是熟悉的天花板，晨曦的微光顺着窗帘的缝隙悄悄溜进卧室内，扭头再一看床头，上午六点五十分——他这是，又回来了？
接下来的一整天，韩文清都有些怅然若失，幸而此时依旧是夏休期，虽然已经进入了赛季前集训，倒不像是赛季中那样紧张，禁不得分心。
晚间，韩文清犹豫了一下，没有如往常般进行锻炼，而是选择了直接入睡——不出所料，当他从睡眠中清醒过来时，已经来到了一处陌生的殿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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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文清左右看看，大概是有了前例，这一次的他较为清晰地感受到了那股熟悉的拉扯感，因此当他顺着那道感觉寻觅过去时，很快便见到了昨晚的那个女孩儿——她正在沉睡。
那是一张充满了西欧风情的四柱床，薄雾般轻软的帐幔上，金银丝线的绣纹精细华贵，勾勒出形态各异的生物与花草，笼罩住沉睡在大床中央的身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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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开！”然而女孩儿的反应却出乎了韩文清的意料，她突兀地睁开眼睛，一挥手便将韩文清停留在自己脸颊处的手给拍了开去。
韩文清愣了一下，有些尴尬地稍稍退后，心中则暗自猜测这大概是自己的行为有一些唐突——怎么能随便触碰女孩儿的脸颊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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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怎么了？”韩文清略一皱眉，制住了女孩儿挥舞在半空中的手，他这时才注意到女孩儿情况的不对：不仅眼睛失了焦距，她的手腕处还残存着几道暗色的淤痕，像是……绳索捆绑造成的？
“……韩文清？”听到韩文清的声音，女孩儿的反抗一下子便停止了，她犹豫了一下，用一种不太确定的语气唤了他一声。
“嗯。”韩文清沉沉应了声，微微皱眉将女孩儿的手腕拉到自己眼前，仔细地观察了一下，“这是怎么回事？魔王对你动手了？”
女孩儿沉默了一下，韩文清注意到她有些忍耐地皱起了眉头，颇有些楚楚可怜的意味，他的心中顿时升腾起怒火，只是不等他再说什么，女孩儿的手突然摸索着来到他面颊。
“怎么了？”韩文清的声音不自觉便放轻了，他有些痛心地用手指抚了抚女孩儿腕间的淤痕，正想着该怎样安慰对方……女孩儿突然捧起他的脸，凑近过来吻上了他的唇。
因失去了视力，女孩儿的动作有一些笨拙，嘴唇在韩文清的下巴附近逡巡片刻才找准了正确的位置，略显急切地吻上来。
韩文清本来可以躲，他下意识的反应也该是这个，然而不知为何，他先是僵硬在那里没有动，等女孩儿的唇摸索着贴到他下巴附近时，他这才动了动僵直得仿佛一尊石像的自己的脖颈——微微低头，迎上了那略显冰凉的唇。
唇依旧是柔软的，只是不知为何失了温度，因此带了些病态的苍白。片刻的纠缠后，就如同上次那般，女孩儿周身光影一闪，下一瞬，她的灵魂便脱离了肉体，轻飘飘地浮在了半空中。
“母神在上！”这是女孩儿脱离肉体后说的第一句话，她眨巴着眼睛使劲往周围看了一圈儿，这才像是松了口气，放松了原本紧绷的姿态，“韩文清你终于来了。”她将视线转向韩文清的方向，略显委屈地这样说。
“……对不起？”韩文清有些困惑，“但我好像只能晚上睡觉的时候过来，其他的时候我试了一下——”
女孩儿顿时露出不好意思的表情：“啊，我没有在怪你啦，我只是……”
她微微皱眉，露出难以启齿的表情，又有些愤愤然的样子，好半晌才咬了咬嘴唇，像是强行压下了怒火，对着韩文清勉强笑了下：“我只是没有想到魔王那个家伙居然那么过分，这还只是第一天，他就把我的……”她低头望了眼自己的“身体”，眉心紧蹙。
“他对你做了什么？”韩文清下意识又问了一句，只是问完他才意识到不对——看女孩儿的反应和她腕间的淤痕，魔王做了什么还需要问吗？因此他迅速改口：“你想好了吗，要怎么脱困？”
女孩儿闻言，顿时又露出了犹豫的表情，下意识伸手拉住了韩文清的手。然而迟疑片刻后，她还是没有把那方法说出来，只是抿了抿嘴唇，支吾着道：“呃……说起来！你为什么也叫我‘阿芙’？”
这过于拙劣的转移话题的手段……
韩文清叹了口气，反手拉住女孩儿的手腕凑到面前看了看，幸而肉体的伤痕大概是不会同步到灵魂上的，女孩儿手腕处的皮肤光洁饱满，没有半分暴力的痕迹留存：“我听魔王是这么喊你的，有什么不对吗？”
女孩儿鼓了鼓脸颊：“我才不用他给我起的昵称呢。”见韩文清不解，她便给他解释了一番自己族中的规矩。
原来精灵们因为[真名]过长，所以一直有使用昵称来称呼彼此的习惯，而这昵称又被分为大范围对外使用的和小圈子里只在比较亲近的人之间使用的。其中后者稀奇古怪怎样的称呼都有，一般不会重复；前者倒是比较正经，偶尔也会出现重名，不过鉴于精灵族统共不过几十万人，精灵语又天马行空表意丰富，所以想要重复也是比较困难的。
“你可以给我取一个昵称，也可以跟随族人们对我的称呼。”说着，女孩儿可爱地歪了下头，向着韩文清粲然一笑，“毕竟我们这么……嗯，有缘？”
韩文清心中一跳，险些被女孩儿的这个笑容撩得回不过神来，幸好他意志坚定，顿了顿后强迫自己移开目光，作出正在思考的沉吟状，用以掩饰此时大脑的空空如也：“那不如就叫……森森？”
“‘森森’。”女孩儿重复了一下韩文清的发音，想了想，她点点头道，“寓意不错，就是音节好像有点儿短……唔，不过这样的话倒是蛮特别的。”
韩文清其实是因为刚刚脑袋晕乎乎的，所以随意在女孩儿的[真名]里面截取了出现频率较高的一个音节作为标识，接着重复一遍，便有了“森森”这个看起来居然还蛮可爱的名字……咳。
讨论了一会儿轻松的话题，眼见女孩儿的情绪舒缓下来，笑容也重新挂回到脸上，韩文清瞅准时机，旧事重提：“你应该有办法脱离目前的困境吧？那个男人很危险，你不应该放任自己留在险境。”
女孩儿——森森的笑容肉眼可见地淡了下去，韩文清见她眉心微蹙，眼波含愁，不由得也有些揪心，握住了她的肩膀道：“我知道你有办法，森森，说出来，我看看我能不能帮你。”
见森森咬住嘴唇，不太确定地抬眼凝望他，韩文清向她保证道：“我们是朋友了，不是吗？你都允许我给你取昵称了……”
逗得森森一笑后，韩文清的神情也跟着和缓下来，他放轻了声音：“生死之外无大事，只要这个办法不是让我当场奉献出生命——”
森森捂住韩文清嘴巴，带着点儿嗔怪地打断了他：“我在你的心里那么坏？为了自己的目的，可以随便剥夺无辜之人的生命？”
韩文清一顿，停了停，他拉下森森的小手握在自己的掌心，用难得带着点儿诱哄般的语气笑着道：“我的错，你当然不是那样的人。”
森森这才转嗔为喜，不自觉露出个笑来，只是当话题转向助她脱困的“办法”时，她的神情便又不由自主地严肃了起来：“我确实有个办法。”
“我说过的吧，召唤你到这里来的是我族中的秘术？”见韩文清点头，森森继续道，“因为按照记载，这个秘术召唤来的都是我们的同族，所以我本来是想召来我的族人，由他或她将我被困的消息传回去，请长老们派人来救我。”
“结果来的人是我？”韩文清顿时明白了为什么初见之时森森的脸上除了惊喜以外还有那么一点点失望的味道：同族的话，当然比作为异族、而且还是来自于异世界的异族的他要可靠。
“……其实我没想到秘术能够成功啦，毕竟时间紧急，我能动用的力量又那么少。”似是察觉到了韩文清的失落，森森歪了歪头，安慰般地拍拍他的肩，“虽然你是异界来客，但，其实只要秘术成功，我就保留了一条脱困的路，只是……”
“只是？”韩文清知道接下来的话才是事情的重点。
森森又犹豫了一下，然而迎着韩文清鼓励的目光……她缓缓道：“受到召唤前来的是你的灵魂，你的肉体还停留在原本的世界，所以理论上说，我能够以你的肉体为锚点，利用你的灵魂与肉体之间的联系前往异世界，进而脱离魔王的掌控，但，这样是有风险的——”
“死亡吗？”韩文清沉声问。
“不。”森森眨了眨眼，“我的身份比较特殊，就算失败，也可以保住你和我的灵魂，最糟糕的结果无非就是在无尽时空中漫游，等待母神苏醒以后将我们召回。只是……”
韩文清露出疑问的表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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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换句话说，你就没有办法回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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