包括刑叔在内,在场的所有人,都给这一幕看呆了!那鬼姑刚才还耻高气昂,一副谁都瞧不起的样子,这会在坟婆面前,咋吓成这熊样?
    没人敢上来劝架,甚至连看,都没敢往这多看一眼。
    我走到坟婆跟前,冷冷注视着地上的鬼姑,之前心里的火气,也消了不少!
    再坟婆现身前,我好端端的被鬼姑各种找茬,忍不住顶撞了一句,她却当着所有人的面,狠狠给了我一耳光!
    这会脸上还火辣辣的疼!
    坟婆真是帮我出了口恶气!
    就在我天真的以为,坟婆会放鬼姑离去时,却见坟婆脸上闪过一丝狰狞,指着我问她:
    “你刚才扇这小娃娃了,对吧?”
    当时鬼姑跪在地上,脸色楞了下,然后伸手拼命扇自己脸:
    “我错了……我不知道您和他认识啊!”
    坟婆阴嗖嗖地回了句:“刚才你还说,要把她剥皮抽筋?对不对?”
    鬼姑都快哭出来来!二话不说又很扇了自己几耳光!
    “不……我和他开玩笑的……真开玩笑啊!”
    那耳光扇的……别提有多狠了!可坟婆没喊停,鬼姑哪敢收手啊?十几个耳光扇下来,她脸就肿得和猪头一样!
    坟婆这是在帮我出气,我知道,其实我和坟婆总共就见过三次面,她一个陌生人这样帮我,我心里真的很感动!
    以她的身份,居然从夜总会,一路跟我来到这里,就是为了保护我!
    我还有啥话可说?
    但瞧鬼姑那凄惨的样子,我感觉心里有些不忍,就试着劝坟婆:
    “算了!让她走吧?”
    听我这么一说,坟婆转过身,狠狠瞪了我一眼,训斥道:
    “没出息!她刚才咋欺负你的?忘了?”
    耳光子依旧噼里啪啦地响,我低着头回道:
    “坟婆……您看,她也就扇了我一巴掌!这会早就还清了!”
    “你就放她走吧!”
    坟婆眯着眼瞅了下地上的鬼姑,然后脖子一歪,阴恻恻地笑道:
    “不行!敢碰老婆子看上的人!我今天非要你死不可!”
    ……
    我是真没听明白这句话的意思……我咋就成了坟婆看上的人了?难道说……
    不可能的!坟婆岁数这么大,我当她孙子都小!那她这句话……到底是啥意思啊?
    我皱着眉瞎琢磨,就看鬼姑边猛抽自己耳光,边朝坟婆磕头求饶:
    “大仙!放过我……你让我干啥都行!只要你放过我啊!”
    她脸上都被抽出血了!
    我没法再往下看了,就轻轻拽了坟婆的袖子,道:
    “算了!得饶人处且饶人,事闹太大也不好!”
    坟婆那惨白色眼仁子,透出无尽的死气,先是指着我骂道:
    “你这小娃娃心肠这么好,以后要吃大亏的!”
    见我坚持给鬼姑求情,坟姑似乎也心软了,就叹了口气,道:
    “罢了!”
    “给我快点滚!再让老婆子瞧见,我非要你魂飞魄散!连转世轮回的资格都没有!”不耐烦地挥了挥手,鬼姑这才停下手,朝坟婆重重磕了三个头!
    感激地看了我一眼,鬼姑从地上艰难爬起,脚步消失在了夜色中。
    等鬼姑走远,我拉着坟婆坐回到大堂里,然后疑惑地问:
    “坟婆,那刑言的尸体到底是咋回事?他为啥是闭着眼的?”
    想起之间那恐怖的一幕,我后脊梁直发凉!我想知道……为啥刑言看谁谁死?
    坟婆稳坐在太师椅上,将双手交叉,藏在在衣袖里,冷声回道:
    “和你不同啊!姓刑的娃娃可是货真价实的瞎子!而且他死时,身上蛇祸早以发作!”
    “这叫阴尸开眼!必须要满足两个条件:第一,尸体生前必须是瞎子!第二,尸体必须身中蛇祸!”
    “而这两条,那娃娃都具备!只要阴尸开眼了,活物必须回避!否则……被看到只有死!”
    给阴姑这么一解释,我吓得全身毛孔一阵收缩!又问她道:
    “那刑言今天……自个从坟里爬出来,这又有啥说法啊?”
    坟婆摇了摇头,道:“这个老婆子就不清楚了!还好我年轻时,在湘西学了些赶尸的手段,这才将他召了回来!”
    “不然给这尸身逃远了,村子早晚要让他祸害死!”
    我沉默了,恐惧让我的心发慌,先是刑言……然后是王叔!难道有一天,我也会落得和他们一样的下场?
    这个想法在我脑海中浮现后,我全身仿佛陷入深渊般,不受控制地哆嗦起来!
    抬头注视夜空,在我们头顶的宇宙,如此深邃,而生命在它面前,显得太过渺小!甚至连一粒尘埃都不如!
    坟婆的目光直视前方,似乎在想什么心事,过了会,她对我缓声道:
    “娃娃!老婆子担心……那个姓秦的阴物,是想将你制成阴尸啊!”
    我听得浑身一激灵,就见坟婆脸色一狠,又道:
    “她先用手段让你恢复视力,骗取你信任,等时机成熟后,再想法将你视力夺走!到那时……你身上蛇祸发作!死后就会变成……像刑言一样的阴尸!”
    想起刑言那满是蛇鳞的尸身,尸跳墙的画面,我脸色唰地白了下,惊疑地问坟婆:
    “不……不会吧?秦总为啥要把我弄成阴尸啊?这对她有啥好处?”
    听我这么说,坟婆将脸侧过来,阴损地朝我笑了笑,道:
    “她是蛇仙!在所有阴物中,蛇仙不算最厉害,但性格却最恶毒!”
    “那蛇仙的心思,老婆子咋能猜到?”
    听到阴物这个词,我瞬间想起之前跟踪姚柳梦游时,遭遇的场景了!当时我给周姐勾了魂,多亏姚柳及时出现,我才保住了性命!
    不料姚柳身上的阴物翻脸,竟然要扣走我的眼珠子!多亏那声叹息声!救了我!
    听我说出那个晚上的遭遇后,坟婆脸色变得奇怪起来,坐在拉沉默不语。
    “坟婆,那天发出叹息的人,不会就是你老人家吧?”回想当时的一幕,我仍感到心有余悸,就好奇问她。
    坟婆摇了摇头,惨笑道:“老婆子哪有那本事?你说那姓姚的女娃娃,梦游被阴物附身,但那种状态下的阴物,只能发挥几成的本事!”
    “就算这样,老婆子想对付她,都得花些功夫!”
    “单凭叹息声,就把阴物吓跑?老婆子可做不到!看来你这娃娃命大!暗地里还有更厉害的高人……在保护你啊!”
    我:“那高人比你还厉害?”
    阴姑点头嗯了声,又道:“有意思……这种人应该不多见啊!”
    这时刑叔他们已经将棺材抬到了灵堂,就看刑叔站在那犹豫了半天,这才犹豫地走过来,小心地问坟婆:
    “大师……明儿个上午安排下葬,您看可以么?”
    刚开始坟婆压根没理他,就像没听到一样,刑叔苦着脸又问了句,坟婆这才冷声回道:
    “随便你!别叫我大师!这名号太响亮,老婆子愧不敢当!”
    坟婆盘腿坐在太师椅上,刑叔在旁点头哈腰一番,又道:
    “那您看……我儿子下葬后,会不会再从坟里爬出来啊?”
    朝刑叔阴嗖嗖地笑了声,坟婆回道:“现在说不准!等明儿个出殡时,老婆子也去!到时候你先别急着钉棺盖,等我到了再说!”
    刑叔急忙点头,亲眼见识了刚才那一幕,他都想把坟婆当祖宗供着,哪敢反驳半句?
    干笑了声,刑叔从屋里拿出个厚厚的纸包,递到坟婆面前道:
    “咱们老邢家懂规矩,也不能让您白帮忙!这里面有十万块,您收下吧!”
    他将钱恭恭敬敬地捧到坟婆面前,可坟婆却像没看到一样,理都没理刑叔,而是对我道:
    “老婆子也搞不明白,姓秦的那条蛇到底想干啥!这样……明儿个出殡时你也去!”
    “到时候老婆子用禁术通灵……让那死尸开口,说不定能从他那问出啥!”
    这话把我和刑叔都给听怔住了!
    禁术通灵?死尸开口?这坟婆的手段到底有多诡异?凭我对她的了解,坟婆绝不可能说大话,敢这么说,她肯定有本事能做出来!
    就是不知道,当一具死尸开口时,那画面到底得有多渗人?
    这话说完,坟婆粘起来就走了,从始至终,刑叔一直弯腰捧着那十万块钱,但坟婆压根就没瞧那钱一样,仿佛完全看不入眼似的。
    这弄的刑叔有些下不来台。
    “我活这么大岁数,第一次见到坟婆那样的神人!白辉,她到底啥来路啊?”
    目光崇敬中带着惶恐,刑叔注视着远处的黑夜,对我喃喃道。
    我:“坟婆以前是给死人化妆的!”
    听我这么说,刑叔嘴唇哆嗦了下,没敢再说啥。
    后半夜我住在了邢家,也许是因为坟婆的缘故,所以邢家的人对我都很客气。
    睡前我还询问了番刑言的死因,从刑叔那里得知,刑言竟然和我一样,也是小时候遇到脏东西缠身,后来就失明了。
    长大后,刑言和我的命运轨迹大致相同,去城里学了手盲人推拿的本事,至于再往后的事,刑叔也说不清楚了:
    “我就知道他在一家夜总会里打工,可干了不到一个月……就离奇死了!我赶过去才发现,刑言的尸体上竟然长满了蛇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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