柯牧言冷笑连连,“我要你自己说,干什么坏事了?”
    景遇埋下头,低声道:“之前遛狗的时候,不小心把你摆放在电脑桌上的那个玻璃缸摔碎了。”
    柯牧言:“……”
    景遇:“我和阿狗都不是故意的,我们……”
    “你在家里面遛狗?”
    景遇立马抬起头:“不是,我说错话了,是阿狗乱跑,不……”想了想:“反正东西已经摔了,对不起。”
    “没事,赔钱就够了。”
    柯牧言将视线从手机屏幕移到了阿木的脸上,发觉若是不仔细看的话,还真的容易被表象所欺骗,实则是心口不一,他面无表情摆正自己的脑袋,淡淡地说:“这是你们之间的事情,你没有必要和我说。”
    阿木心里一愣,面上保持镇静,“我知道,只不过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了?”
    柯牧言若有所思的点点头,“这个好办,你直接去问她好了。”
    “可是……”阿木尴尬的扭过头。
    柯牧言毫不客气的打断她的话,“她是竖肠子,对你不会隐瞒事情。”
    阿木体温上升,瞬间不知道该怎么接话,盯着柯牧言笑了笑。这是时候景遇风风火火的跑进来,后面还跟着阿狗。
    她一个踉跄扑到了柯牧言的怀内,急忙起身中,怀内的玻璃渣子掉了一地。
    柯牧言满面嫌弃地推开了景遇,移到另外一张沙发上,“你这是回收垃圾?”
    景遇傻愣愣地摇头,蹲下后,也不担心会扎到自己的手,一块接着一块拾起放在木几上。“这小玩意儿太昂贵了,哪能够丢进垃圾桶里面,就算是摔碎了,碎片也是好的。”景遇站在门口,把整个垃圾桶的东西都翻遍了,才是找到,这会儿脸被冻得发青,两只小手也是惨白。
    “去洗手。”柯牧言故意不去看她一眼,发出命令,见她一动不动,反问:“你这是想让我带你去洗手吗?”
    洗完手回来,景遇发现木几上的玻璃渣子不翼而飞了,两只眼睛瞄准了柯牧言,“你丢了么?”
    柯牧言:“不丢还留着你割脉自杀吗?”
    景遇翻了一个大白眼,一屁股坐在他手边,“我现在没力气和你吵架。我没钱赔,给你写一张欠条。”
    说罢,她将提前准备好的纸币拿出来,蹲在木几上,一字一句写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
    柯牧言过目后敷衍的吱了一声:“马马虎虎。”
    “行,就这样吧。”景遇摊开手,松了口气。
    柯牧言见她要走,咳嗽了一声,“房租费呢?”
    景遇看了眼阿木,“阿木和阿狗都不算,我一人要多少钱?”
    柯牧言伸出了三个指头。
    景遇故意装傻,“好,我现在就给你拿三百块钱。”
    “等等,”柯牧言丢过去一抱枕,“知道你无知,但你脑子未免也太白了!”
    景遇鼻子哼了一声个,翻白眼的同时扭过头,“我脸白,手脚白,屁股白,哪儿都白,碍你什么事情了吗?”
    柯牧言望着景遇刺豚模样没绷住,笑出了声,看一眼景遇的正脸就想笑一年。
    “三千块,不多不少。”
    景遇登时就叉住腰,气得血液倒流,差点没有拿起木几上的盛满水的茶杯砸向柯牧言。
    “三千太贵了,我住不起。”
    柯牧言:“你不是在写小说吗,稿费总是有的,还有之前兼职的钱呢?”
    “喂!!”景遇怒吼一声,“我一个月赶稿子赶得要死还不到一千,兼职的钱都给我外婆了,你现在就是在趁火打劫,你卑鄙无耻!”
    柯牧言左耳朵进右耳朵出,瞥了一眼正在冒火的景遇,漫不经心的问:“你就一点钱都不给自己留?我可不相信。”
    “我……”景遇语无伦次,“我那个这个也要钱,还有杂七杂八的东西也要钱,我……我没钱。”
    “你该不会是丢钱包还是被人骗了?”柯牧言眼神犀利,一针见血。
    这话没法继续接下去了,景遇缴械投降,不做声不做气回房拿来了自己全部家当,一股脑地倒在了木几上,“我所有的东西全部都在这里了,你若不相信的话,可以去我房间搜查。”
    五本小说,一把小木梳,六支卡通外壳的中性笔,一个木质的文具盒,里面装着豆腐块的五颜六色的橡皮,另外,一只没有钱的钱包,一个带锁的日记本,最后则是笔记本电脑。
    “你这是干什么?”柯牧言明知故问。
    此刻景遇的一颗心正在滴血。
    “虽然某人曾经说过吃穿住行他都承包了,可现在撕破脸也要逼我交房租,我也没法子了,这些东西你拿出去吧。
    “这些对我来说都是垃圾,都拿走。倒是阿狗我可以勉强的接受。”
    景遇气得要吐血,不过,阿木心里倒是挺能接受的。两人言辞激烈,她若是站在柯牧言这一边,就连自己都觉着自己无情了些。
    “拜托你别为难景遇了,她也是遇到了点麻烦,不然不会拿不出钱的。”
    景遇瞬时扭头看向阿木,“阿木,你站远点儿,免得到时候伤到你了。”
    “景遇,你可要冷静呐,千万别冲动。”
    这个时候的景遇就像是怒极了的小怪兽,除了把眼前这个冷血无情的家伙撕咬住,顾不了那么多。
    “景遇我没工夫和你玩游戏,”柯牧言只需要伸出一只手,就可以拦住景遇。他的视线落到了一本小说上,拿起来随意翻了几页,竟然看见了自己小时候的照片,“景遇!”
    景遇听出他声音不同寻常,及时撒腿跑开了,“那张照片是阿姨给我的。”
    “什么时候?”
    柯牧言浑身都散发一股死亡气息,景遇不得不躲进厨房,关上了门,隔着玻璃门看着外面靠近的柯牧言,“就是第一次去你家的时候。我找你要签名照,就是那一次。”
    “不止一张吧。”
    景遇摇摇头,“就一张。”
    “嗯?”
    景遇弱弱地点头,伸出两指头:“两张,另外一张送我闺蜜了。”
    “说,向芬还给你什么了?”
    景遇:“只有照片而已,说得就像是我有多么崇拜你似得,我才不稀罕你呢。”
    当着景遇的面,柯牧言三小两下将照片撕成了粉碎,“你现在看见了,以后你不要碰我的东西!”
    站在他身后不远的阿木,那一霎心脏停止了跳动,呼吸忽地就被阻拦,她眼里流露出惧意望着他的背影。为了不被那双深沉而不可揣测的眼睛看出端倪,她偷偷地离开了客厅。
    过了半个小时,景遇打开了厨房的门,环视了一周,见柯牧言不在楼下,才是安心。盯着地面上的照片碎片,她满腹疑惑,想着:只不过是一张照片被人看见而已,就让他如此动气,想来一定是精神有问题才是。
    “知道出来了?”
    景遇被吓得不轻,丢开了拾起来的碎片,准备跑,可是对面的人手脚都太长了,而且,整个身体拦在那里,她总不能够让自己趴在地上,从桌底下爬出去吧,那样的话,未免也太丢人了。
    “照片你已经撕了,难不成还想把我撕了不成?”景遇就是冲着他不敢才这么说。
    事实上,他的胆子比她的想象力还要深不见底。
    “喂,喂喂,你放开我。”景遇一人在空中拳打脚踢,“柯牧言你放开。”
    柯牧言倒也“听话”果真就松了手,景遇顺着门口的台阶滚了下去。
    “景遇你就是浑身都是劲儿才惹是生非,不说我的事情,就外面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你现在马上给我收拾干净!”
    景遇保持抱头的姿势,几乎是艰难地从草地上爬起来,恨恨地看向门,不见柯牧言的影子,咂舌,心里咒骂:狠心眼的家伙,祝愿你三十岁秃顶,没有女人爱你,不能够生孩子,见谁被谁咬……
    诅咒完毕,她倒吸了口凉气,摸着自己的后脑勺有一个鼓起的包,“柯牧言啊柯牧言,我之前还以为你善良呢,善良个屁股,我可真是蠢到家了。”
    话音一落,她听到门外有动静,开门一看,送报的人骑着电瓶车刚刚离开,她偏头看了一眼信箱,感叹:“我的天啊,这都可以去卖报纸了。”
    只是,其中不纯碎是报纸,还有数千张上-门-服-务的卡片。更者,还有指明要景遇的若干名男性写来的流氓信,或是恐吓信。
    “我……我知道了。”景遇想象力丰富,脑补到凄惨的画面,从头至脚情不自禁的打一个颤,“突然好累,我,我上楼休息去了。”
    望着景遇落荒而逃的背影,柯牧言就像是孩童一样,为自己的恐吓而觉着满足,开心。不久之后,变成了大人的思维:看来他们是误以为景遇住在这里,大概是因为自己的关系,景遇就变成了那个无辜的受害者。
    景遇从出生以来都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女孩子,从未被人瞩目过,类似这种肉麻情书和恐吓信都只是听说,现如今,莫名其妙的就有了切身体会。
    她想到了柯牧言,可是疑惑,若是因为他的话,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不该是给他的吗?
    她的思维在困惑的时候,就像是上了高速,条条限制后,更是稀里糊涂。
    从她进房到现在,阿木靠在窗边安安静静地望着她,见到她从未有过的疑惑,她自己也不懂了。
    阿木:“你和柯牧言说什么了?让你变成这样?”
    景遇愣了愣神,扒开身边的枕头,慢慢地仰起头,“阿木,我和柯牧言只是被拍照片,为什么就要收到这些?”说罢,她将几封信还有明信片丢在了阿木一旁的桌上。
    若不是看在景遇那一副要死掉的模样,阿木怎么都不相信,有人会给她这种东西。“景遇,我觉着你摊上大麻烦了。”
    阿木收起了明信片移到景遇的左手边,“你之前就被一群女孩殴打,现在又收到了这些,你可千万要注意了!”
    景遇还未明白阿木话中的意思,面上仍旧带着疑惑,“可这是为什么呢?我和他们无冤无仇的,犯不着这样对我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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