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云霆和景遇手里拿着祥林嫂送来的雨伞,摇头苦笑:“老天跟我们开了一场玩笑,伞一来就没用了。”
    当他俩和祥林嫂一起回到别墅,总结一天的钓鱼成绩,两人各自多钓到了两条小鱼,总计四条鱼。
    所得到的尴尬是各人摔了一跤,弄得一身是泥,贵重的乌龟到手后又溜掉了。
    不过,这正是钓鱼的快乐,钓鱼的快乐是欣赏大自然美丽的风景,并与凶恶的自然现象作斗争。
    她还没开始唱歌,围观的村民就啪啪地鼓掌了,霍云霆和景遇也跟着鼓掌,掌声排山倒海。
    在热烈的掌声中,穆三霸张开大嘴,引吭高歌:
    她唱歌非常大气,歌声从低到高,起伏度很大,唱得荡气回肠,气势磅礴,余音绕梁,千年不绝。歌声还没结束,村民们热情高涨,鼓掌鼓得更厉害,一阵又一阵的掌声淹没了她。
    霍云霆和景遇生活在大都市,听过无数歌星唱过歌,没想到一听杀猪女唱歌,感觉她比所有的歌星都唱得好。
    此曲只应天上有,人间哪得几回闻?
    穆三霸的歌声出自天然,如荷花亭亭出水,天然去雕饰,让人感觉五脏六腑像被熨斗熨过,无一处不伏贴;又让人感觉像吃了人参果,身上的八万四千毛孔无一不畅快。
    穆三霸唱完歌,对大家说:“唱歌对杀猪是有好处的,女人怀了孕,多听音乐,胎儿在娘胎里也能感受到音乐,一出生就会很聪明,这叫胎教;俺在杀猪前,唱一首歌,音乐灌进猪的脑海里去了,猪就会很老实,临死之前,还会唱一首歌给大家听。”
    大家一听,全都哄笑了:“快用音乐杀猪,快用音乐杀猪。”
    穆三霸再也不耽误,她向她家一楼门后的猪圈跑去,大家也跟着跑上去看热闹。
    只见猪圈里养着十几头猪,人怕出名猪怕壮,其中一头最大的猪一见穆三霸冲来,就知道自己的大限已至,呵呵,它将体验刀光血影纷飞的最悲壮的一幕。
    穆三霸去抓那头最大的猪的耳朵,猪一扭头就跑,缩到猪圈的旮旯,头顶触到墙壁没法跑了。
    它转过身,两只大耳朵不时扇动,呱嗒呱嗒地发出响声,两只前蹄向前抵着地面,昂起头,两眼盯着穆三霸,好像哀求她高抬贵手。
    大家纷纷催促:“快抓住猪,快抓住猪。”
    有人却提出反对意见,说:“别慌,别慌,刚才穆大姐的大嗓门猪也听见了,听听猪大哥在临死前高歌一曲吧。”
    穆三霸果然没有立即动手,那头猪望着现场所有的人,好像在唱这样一首歌:“我站在烈烈风中,恨不能荡尽绵绵心痛,望苍天,四方云动,谁的剑在手,问谁敢挑战我老猪大英雄?”
    是猪在唱歌吗?
    不,是提出反对意见的那人在模仿猪唱歌。
    众人又一阵哄笑。
    哄笑声中,穆三霸一冲而上,竟一把抱起了三百多斤重的大肥猪,冲出猪圈,把大肥猪按倒在一楼门前的案板上。
    这一招令人想起秦汉时期的楚霸王力拔山兮气盖世之举。
    众人跟在穆三霸的后面跑,都跑到案板前,观看她正式开始杀猪。
    杀猪,这是力拔山兮气盖世的壮汉所做的事情,然而外号叫做穆三霸的小女子穆俊霞,却承担了这一般男人所不敢想象的壮举。
    不需要任何人帮忙,穆三霸独自按住猪头,抄起案板上的屠刀,一刀捅进了猪的咽喉,短促地,直接地。
    由于她出刀快、准、狠、稳,那头猪竟然来不及惨叫一声,也不见咽喉喷血。
    正在众人诧异的时候,穆三霸猛然拔出刀,猪的咽喉一动,轰,一股猩红的热血向外喷溅。
    屠刀拔出之际,这头挨了一刀的猪才感到了疼痛,惨叫一声后,唱出一首《真的爱你》:“无法可修饰的一对手,带出温暖永远在背后,纵使捅我一刀不内疚,我也要报答你养育我的亲恩,春风化雨暖透我的心,一生眷顾无言地送赠,是你多么温柔的一刀,教我坚毅望着前路,叮嘱我跌倒不应放弃。”
    案板上的猪喝完歌,安静地死去,把鲜美的肉质献给村民,为改善村民的饮食,即将做出伟大的贡献。
    如此惊天地,泣鬼神的一幕,被霍云霆和景遇看在眼里,记在心头,以至于他们回到别墅的时候,仍感叹不已。
    中间歇场十五分钟后,第二场比赛开始,由一头黄牛对抗一头红牛。
    当主持人宣布比赛开始,黄牛和红牛的主人各放其牛,黄牛以猎豹似的凶猛,以流星般的速度,冲向红牛。
    红牛看到对方来势凶猛,赶紧迎头冲向黄牛。
    黄牛奋起双蹄,哞地大吼一声,红牛吓得突然转向,往西南方向奔逃。
    观众一见,忍不住哄然大笑。
    在哄笑声中,一个七岁的儿童带着哭声,发出命令:“红牛,你气死你爷爷了,我是你爷爷,你给老子回来!”
    红牛却并没有回来。
    黄牛紧追而上,用犄角一挑,挑到红牛的后股,发出哞的一声,好像说:“他娘的,你去死吧。”
    红牛恼羞成怒,突然转身,做好了迎战的架势,却引而不发。
    黄牛前腿腾空,向前一扑。
    红牛却再次一闪,闪避到黄牛出发的东南角。
    黄牛扑了一空,怒不可遏,向西南角追杀而去。
    红牛窜到东南角后,突然回头,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冲向正追上来的黄牛。
    这是一招回马刀,令黄牛猝不及防。
    此时,黄牛气势已尽,空门大开,既无招架之功,亦无还角之力,还未做出任何反应,红牛以疾风之势,将一双坚利的犄角顶上黄牛的头,将其顶到了西南的死角处。
    可怜的黄牛,头部被夹在死角里,几次想转身相斗,均未能如愿,红牛在后面用犄角猛顶、猛刺、猛扫。
    这是战斗最精彩的一幕。
    观众们看到这里,惊叹声、惋惜声、尖叫声、大笑声、叫骂声像千军万马混战了起来。
    在观众汹涌澎湃的声音,红牛大发神威,响雷般地怒吼着,一角横挑,挑穿了黄牛的咽喉,一柱鲜血像浪花泼溅到广场上。
    这时,倚在霍云霆身边的景遇吓得胆战心惊,身子战栗起来,尖声叫着:“阿霆,两头牛都不要命了,它们会死的,好可怕。”
    “怕什么?这是伟大的自然美!人类将暴力审美体现在牛身上。”霍云霆说。
    当主持宣布红牛得胜的时候,黄牛和红牛被各自的主人牵走,霍云霆指着两头牛的背影,对景遇说:“无论哪一头牛胜利,哪一头牛失败,它们都为人类奉献了暴力美,它们都一样可爱。”
    景遇问:“人类为什么喜欢暴力美?”
    霍云霆说:“当暴力威胁到人类生命安全的时候,暴力是丑,当暴力并不威胁到人类生命安全,反而为人类带来娱乐效果的时候,暴力就是美,值得欣赏。”
    景遇说:“人们喜欢看武侠影视,也是基于一种暴力审美吗?”
    霍云霆说:“对,自古以来,牛是许多民族的图腾,人们首先崇拜牛,喜欢牛,然后发展到斗牛,斗牛呈现最伟大的暴力美。”
    无论霍云霆如何花言巧语,景遇总觉得斗牛是恐怖主义娱乐,斗牛比赛还没有结束,她就早早地拉着霍云霆回去了。
    第二天一早,景遇一睁开双眼,就发现睡在一架霍云霆的专机里,她很奇怪为什么自己没有睡在昨晚睡的卧室里。
    霍云霆给她端来了早餐——即一盘切好的涂着奶油的面包和一杯咖啡,说:“早上好,吃完早点,我教你学开飞机。”
    景遇掀开洁白的被子,坐了起来:“我昨晚明明睡在床上,怎么突然跑到飞机上了?你是不是对我施加了什么魔法?”
    霍云霆伸手理了理她一头微乱的秀发,说:“在凌晨6:18分,你还没醒,我抱着你上了飞机,因为6代表六六大顺,8代表发发发,我们要一路发发发。”
    景遇问:“现在是几点?”
    霍云霆一看手表,景遇也打开手机看时间,他们看到的时间是7:44分。
    景遇说:“7就是一齐,44就死死,咱们一齐死。”
    霍云霆说:“我抱你上来的时候很吉利,要怪只怪你醒来不吉利,你应该在8:48分醒来,这样我们就发发发,四季发。”
    48代表四季发,这是民间公认的说法。
    景遇说:“算了,别玩数字游戏了,数字文化是迷信大全,我就是要破除迷信,偏要在7:44分醒来吃早餐。”
    说完,她起来吃面包,喝咖啡。
    还没等她吃喝完,霍云霆已启动了直升飞机,它无需在跑道上滑行,直接升空,过了三分钟,就到达江海市的大海上空。
    大海呈现无边的蔚蓝,一匹柔软的蓝绸一直铺展到天边,一只只海鸥忽升忽落,仿佛给蓝绸上绣上动感图案。
    海上的天空比大海更辽阔,一朵朵白云飞翔,恰似一只只海鸥。
    现在,飞机正飞在海天之间,两人都坐在驾驶室里,霍云霆手握一根棍杆样的东西,说:“这叫油门杆,负责启动。”
    他再指着四个白色旋钮,说:“这是制导组件,可以在这里面输入飞行计划。”
    景遇指着两块显示屏,问:“这是干什么用的?”
    霍云霆说:“这是屏幕,负责切换信息。”
    说着,他指着系在景遇身上和坐椅之间的安全带,问:“这是什么,你该知道吧?”
    景遇用指着霍云霆的脑门上,怒斥说:“去你的大头鬼,这是安全带,谁不知道?”
    霍云霆用脚踩了一下脚下的踏板,说:“这叫方向舵。相当车上的方向盘,负责升降和方向。”
    景遇说:“理论必须联系实际,光讲不练等于零,你得让我进入实际操作系统。”
    霍云霆笑了:“你怎么不嫌自己说话啰嗦?什么叫进入实际操作系统,你就直说,练习开飞机,不就行了?练习开飞机这五个字,被你说成进入实际操作系统这八个字,这是砖家叫兽的学术语言,咱老百姓听不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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