包间内,曹操替另一人倒上酒。
    “这个吕菁,着实不错。以前听曹昂说起,我还不信,今天见识了。可惜是个女子!”不能做官,再有雄心壮志也是枉然。
    “是啊,再好也是个女子!”不能做女婿,偏偏来招惹自家女儿。她能给什么!
    不用说也知道,屋内还有一人,正是蔡邕。
    他越想越气!吕菁要是男人身,蔡邕肯定利索的把女儿嫁了。
    她要是不去救驾,不这么护着蔡府、护着蔡琰,不这样心怀天下,蔡邕就不用这么心烦了。
    人非草木,何况蔡邕本来就是一个感性的人,如何能不感动?
    可他又怎么能放任这两个优秀的女子,这样自毁前途!
    说起女儿的婚事,蔡邕将酒杯用力磕到桌子上。
    “竖子无理!”话虽然是他儿子说的,可原因在哪里,还需要说吗?
    这袁术,简直是空有一副好皮囊,好家世!
    曹操宽慰了两句,这么伤面子的事,还是少说为妙。
    蔡邕道:“丁廉这孩子也算不错,是个可造之材,不过经历太少,看问题还比较浅薄。我暂时是不再考虑收徒之事了。一个吕菁,已经够我头疼了。”说起来,就忍不住揉揉太阳穴。
    “曹昂当初说想娶她,我立刻就否定了,好在他在婚事上,还是听从我的安排,并不再提。”曹操想起儿子难得的请求,摇摇头,“家世只是一个方面,更重要的是,妇人之道,在于相夫教子,在家中能主持馈食、供祭。吕菁这样的女子,如何能做家媳!”
    欣赏归欣赏,但那也停留在最浅的层面上。想起她那一记过肩摔,忍不住替袁耀心疼一秒。
    曹□□朗一笑,道:“今日原本是陪你回太学散心,不曾想遭遇这种破事,不提也罢。对了,你刚才说董卓要征辟(bi)你做幕僚?”
    “是啊,已经来了两拨劝说的人了。”蔡邕摇头,越发没有办法,“可惜董卓势大,袁隗圆滑,丁原则实力不行!”
    曹操将筷子放下,饮了一杯酒,“丁原寒门出身,根基太浅。而且,他有猛将,却没有真正的谋士,眼光太窄,不足成事。”
    “听说,因连日未曾下雨,董卓提出要罢免司空刘弘?”
    曹操双眉一凛,“确有此事,我看袁隗这个老狐狸是打算避其锋芒,徐徐图之,准备应下来了。君子不立于危强之下,若是形势艰难,伯喈兄不妨先答应董卓的征辟。”
    “哎,我再考虑考虑。”
    两人在房内又续了一阵话,方才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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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吕菁不知道自己无意中又在岳父面前刷了一波好感,与丁廉、蔡琰路过集市,没想到有人被灭族斩首,弃尸街头,空气中都是血腥之气。
    刚好看热闹的人群散去,就见滚落一地的人头,蔡琰脸色惨白,吕菁拉着她赶紧离开。
    “怎么回事?不是前几天刚刚大赦天下吗?”吕菁问丁廉。
    “听说是太医令张奉。他是十常侍之一的张让养子,全家包括他正妻,都被吴匡等人给安了谋反的罪名。”
    这是要替何进报仇,泄恨。
    “张奉的妻子是谁?”吕菁嘴里问着,心里却想到,徐飞带来的消息。
    张让与毕岚被关押在深山里的头两天,一会儿骂骂咧咧,叫嚣着杀尽他们;一会儿又许诺官职,想要收买看守的人,放他们离开。
    饿了他们三天,期间只偶尔给几口水喝,这才彻底消停。徐飞回城禀报吕菁时,据说这二人已经彻底萎靡,问什么答什么,只求一口饱饭。
    宋霜还在山里,吕菁先安排徐飞回到军营,替吕菁随时留心变化。
    “张奉之妻,乃是何太后的妹妹。怕是到现在,何太后都不知道自己的妹妹已经殒命。”
    几个孩童从吕菁身边跑过,嘴里正唱着什么:
    “侯非侯,王非王,千乘万骑上北芒!”
    吕菁将蔡琰往身边拉了一下,免得被奔跑的童子撞到,倒也没有听清他们在念些什么。
    “贵为大将军、太后又如何,权倾朝野如十常侍,谁又逃得过身死族灭的下场?”吕菁想到自己肩上的担子,棋错一着,何尝不是万劫不复?
    “何进的家人肯定没事,不如从前是肯定的。”丁廉没有那么深的感悟,“我先回去了,嘿,你小心点儿!”
    丁廉抓住一个撞到他身上的童子,呵斥道。
    那童子也不怕人,做了个鬼脸,就跑回一群童子中,仍喊着刚才那句:侯非侯,王非王,千乘万骑上北芒!
    吕菁心里一突,叫住已经走出几步的丁廉。
    “怎么了?”蔡琰见吕菁敛容屏气,担心道。
    吕菁把丁廉叫到墙角,用只有三个人能听到的声音道:“有人打算废立天子,正在造势。”
    “什么!”丁廉惊呼出声。不怪他一惊一乍,实在是政治层面太高了。
    蔡琰则捂住嘴巴,很快反应过来,“你是说那句童谣?”
    吕菁早就知道董卓会废立天子,不想行动这么快,正好借机,让丁廉回去提醒他爹,冷笑道:“童谣?那些孩子哪里知道北邙山的事,不过是有人借他们之口,造势做准备而已。”
    秦末农民起义,陈胜、吴广起义前,在鱼肚内藏帛书,上面写着“大楚兴,陈胜王”,让其他人看到,威望大增,纷纷选择追随。
    这种手段,算不上新鲜,但因为众人迷信,就显得非常有效。
    丁廉分析道:“现在的天子刘辩,幼时住于道观,人称‘史侯’,这……”
    蔡琰对各种信息记忆深刻,道:“陈留王刘协,因是董太后抚养,又称‘董侯’。侯非侯,王非王?菁儿,莫非是说……”
    吕菁点点头,“应该是董卓打算改立陈留王刘协。”
    丁廉明白事情的严重性,“极有可能,我立刻回去,让父亲早做准备。”
    接下来,一路上,蔡琰都没了说话的兴致。蔡邕一心为国,蔡琰身为女儿,同样忠于大汉朝廷。
    “菁儿,真的会那样吗?”皇室颜面何存,联想到玉玺丢失,大汉当真是气数将尽吗?
    “可能性很大,到时候天下会更乱。你要劝劝夫子,让他顺势而为,徐徐图之,不要和人硬碰硬。”
    眼见马上到蔡府,吕菁将蔡琰抱在怀里,道:“放心,咱们都会好好的。我现在有你,会更努力的。”
    “嗯,我明天再去府上找你。”
    吕菁一听,喜上眉梢,“真是舍不得放开你,明天什么时辰?我来接你。”
    蔡琰精致的脸庞上,泛起羞涩的红晕,“等我陪父亲用过午饭再来。我会多带上几个护卫,你不用来接。”
    “那么晚啊,我会想死你的!”吕菁放开她,却装出一副惨兮兮的模样。
    蔡琰温柔一笑,转身进府。
    目送她进去,吕菁转身,迈着坚定的步子,往吕府方向去。
    虽然前路困难重重,但心有所依,无所畏惧!
    回到小院,就见肖一面色难看,朝吕菁走来,身后还跟着想要拉住她的春娘。
    “怎么了?”
    春娘拉住肖一,“你别急啊,我自己来说。”
    肖一见她认真,“好,你自己说。”
    春娘深吸一口气,正要开口。
    “小姐,夫人让你现在去前厅一趟。”严氏身边的丫鬟来叫吕菁。
    “我马上过去。”对春娘道:“说吧,我听着呢。”
    “我……我的事情不急,小姐先去夫人那里吧。”
    “那行,我回来再听你们说。”绕过回廊,往大厅去。严氏正坐于上方。
    “姐姐,给你玩!”五岁的吕佳坐在下方垫子上,见吕菁过来,大方的将手里的玩具递给她。
    “好啊,谢谢!”吕菁当真就坐在地板上,陪吕佳玩起来。
    严氏无奈,让她们耍了一会儿,才对一旁的乳母吩咐道:“先把二小姐带到外面去玩一会儿。”乳母哄着吕佳去荡秋千。
    下人们都退下,严氏才道:“这么大的姑娘了,也不注意形象,始终是要嫁人的。”
    “娘亲,怎么又提这话?”最近提的频率太高了,吕菁难免不耐烦,“你忘了,左道长说过了,我不能嫁人。你看,他说父亲要封侯,轻易不能得子,哪一条不准了。”说完,就一拍嘴巴。
    果然,严氏眼睛泪光闪闪,垂下头去。
    无子,是严氏心里的痛,哪怕女儿再优秀,她也自觉低人一等。
    吕菁出声安慰:“这不是你的问题,父亲不是纳了小妾吗?还不是没有孩子。”魏氏这几年没有为吕布生下一儿半女,愈发深居不出。后来吕布又纳了一个,不过两年就病死了。
    “胡说,哪是你父亲的问题?不过是我们这些肚子不争气罢了。你的婚事,为娘的总要想办法解决才是。不过,今日找你来,是说你父亲纳妾之事。”
    “哦,父亲看上哪家姑娘,你做主就是了,给我说这些做什么?”
    虽然是因为吕布常年在军营,在家的时间少,但以吕布的身份一妻一妾,放到这个时代,也算是稀罕。一直爱护妻女,也不苛待妾室,怎么后世就留下好色之徒的骂名呢?就因为貂蝉么?
    “春娘。”
    吕菁正在想事,闻言,将手里的玩具放下,认真的看着严氏。
    “你父亲要将春娘讨去做妾,是春娘的福分,你应当替她高兴。”
    刚才,她们要跟自己说的,便是这件事吧。看样子,春娘并不愿意。
    严氏继续道:“我跟春娘说了,她说一切听你吩咐。你要知道,虽然是妾,但一个丫鬟……”
    “娘亲,”吕菁打断她,“我先问问春娘的意思。要是她不愿意,你就别勉强了。”
    严氏瞪大眼睛,她可不是来征求吕菁意见的,只是告知而已。哪有主子讨个丫鬟做妾,还要征求她同意的道理!
    “你别胡闹了,这么惯着丫鬟,府上不没个规矩了?再者,怎么和你爹交待!”
    “我没胡闹,春娘为我疗伤、治病,于我有恩,不是一般的丫鬟。”若是春娘刚进府时,也就罢了。现在相处这么久,吕菁做不到把她当个物件随意安排。
    “那也是吕府的丫鬟!行了,我不和你说了,你去问春娘,她肯定会答应。”
    真的是太娇惯这个女儿了!严氏懒得再说,挥手让吕菁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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