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寨内,杏儿拿起一尊卧虎盖三足石砚,春娘看了看,摇摇头:“这尊青铜砚太寻常了,远不如琰小姐屋里那块雕刻着百合花纹的澄泥砚。”
    “那是小姐特意订制的,”杏儿想了想,“我记得当时匠人还多准备几块不同花式雕刻备选,都比这些现成的好,你一会儿去挑一块,让匠人在明天之内一定完成。”
    “应该没问题,小姐她们后天才出发。不过,真的不用准备金银玉器吗?”春娘看向门口。整理摆放好的,尽是书画、古籍一类,另有三个大红箱子,里面没有任何珠宝,满满的全是白纸,旁边还有一个红绸包裹的青铜大鼎……
    这么送礼,合适吗?
    “小姐说了,蔡老爷是真正的大儒,不爱好珠宝。”虽说如此,杏儿也有些担心,单手揉揉太阳穴,千万别被赶出来啊~
    今早吕菁求婚成功,给蔡琰带上戒指,将人拥入怀中,激动的落泪,让大家最初的那点不适,瞬间在嬉笑与感动中消散。
    本以为事情告一段落,不想午饭时,吕菁便提出要回洛阳探望~岳父。蔡琰想要劝阻,吕菁说只是探望,不说其他,才作罢。
    吕菁定下几样东西,比如白纸和青铜鼎,其余的让杏儿再添置些,于是便有了库房挑选礼物的一幕。
    “我记得,药房收过一株千年人参。”物资虽然是杏儿统管,但春娘对药房更为熟悉。
    杏儿咬咬牙,“也带上。”
    “春娘,”肖一不知何时站在门口,轻声道:“我有事找你,随我来一下。”
    这人今天怎么说话这么轻柔?春娘挑了挑眉,看向杏儿,只见她挥挥手,让她先去。
    “有什么事就在这里说吧。”见肖一脚步不停,春娘只好跟着她的脚步,“这是去哪里?”
    “药房。”
    春娘快步上前,抓住肖一的手臂,转到她身前,上下打量,“你受伤了?”
    “没有,你随我来便是。”
    那去药房做什么?看气色,也不像生病。专注看病的春娘,没注意到肖一嘴角瞬间泛起的笑意。
    山寨不大,却容纳有几百人。除了吕菁、蔡琰,仙师左慈,以及掌管着所有账目的杏儿,各自单独有间小屋外。其余众人,就算是领队,都是几人合住一间。
    春娘原本与肖一、徐氏姐妹合住一间,但她在药房里屋的一角搭了个小铺,昨夜就睡在那里,也算是独住一处,方便钻研医书,顺便连值守的任务都做了。
    药房晚上只得春娘一人在内,白天却有其他学徒,包括左慈的弟子,徐闻、徐道,正在院中检查草药的药性。
    “肖一,又来了!”徐闻抬头见肖一进来,招呼一声,又埋头研究。肖一应了一声,继续往里走。
    春娘心里升起不好的预感,不由得停下脚步。肖一已经走到屋门口,回头,见春娘止步不前,“快进来啊!”
    “我……我想起琰小姐有事叫我过去,你先去忙,我晚一点儿去你屋子寻你。”
    说完,不等肖一回话,转身快步离开,留肖一呆立当场。
    白天喧嚣的山寨,在太阳落山后,逐渐恢复平静。
    待春娘回到药房,床头赫然放着一大束鲜花。坐在床上,出了一会神,不知何时,已经将花束抱在怀中,春娘露出一抹苦笑:这都快要入冬了,也不知她跑到哪里去采摘的花朵。
    这会儿,怕是正在心里埋怨自己不去寻她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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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另一头,吕菁的小院。
    从浴室出来,蔡琰便见原本已经回房的吕菁,正蹲在屋子中央,点亮最后一根红烛。
    蔡琰知道,那形状,代表的是菁儿的“心”。
    吕菁站起身,伸出右手,露出灿烂的笑容,“琰儿,过来~”
    你应该回屋的……蔡琰咬着红唇,想要提醒,身子却着魔般,不受控制的向吕菁走去。
    “以后晚上不要洗头,头发不干,会头疼。”牵着蔡琰坐到床榻之上,吕菁拿过一张干帕子,替她细细的擦干一缕缕青丝。
    “嗯。”
    又换了两张帕子,吕菁停下擦拭,两手指腹自头顶百会穴划下,梳理发根的同时,又轻轻按摩头皮。
    紧张的心绪慢慢平静下来,蔡琰闭眼享受指尖的温度与柔和的力度。指腹移向耳后,耳根,耳垂……
    “琰儿,我爱你……”
    “菁儿,我怕……”
    “相信我。”
    三个字,犹如解除禁忌的咒语。
    罢了,我是她的妻。
    蔡琰闭上眼,颤抖的手逐渐松开,放任身上的那人肆意胡为……
    两天后,自山寨而出的几支车队,分别从上东门、中东门、耗门入城,各自忙碌。
    吕菁与蔡琰的马车,自中东门入,直往蔡府去。
    蔡府门口,收到消息的乳母张婶、管事刘叔都在等候。
    吕菁将蔡琰扶下马车,向二人问候。刘叔还好,张婶一见蔡琰便开始抹眼泪,“小姐,你可算回来了。好些天没消息传回来,老爷嘴上不说,心里急的上火……”
    “都是我不好,”眼见蔡琰也要落泪,吕菁连忙打断,“老师还在等我们,先进去吧。”
    刘叔看了看后面的牛车,东西都用红绸包裹着,明显不是自住的生活品,客气道:“吕小姐何须如此客气?”以前从不见她带这么多礼物来拜访。
    “应该的,应该的!”吕菁干笑两声。把人家闺女拐跑,吃干抹净了。当了“女婿”,可不好空手而来。
    为显正式,在求婚成功后,吕菁主动提出回来拜见老丈人。但真要见到蔡邕,吕菁心里发虚的紧。
    正厅。
    吕菁主动搭话问候,蔡邕一副爱答不理的神态,唯有蔡琰插话,才能稍微化解尴尬的气氛。
    很快,刘叔命人将所有箱子搬到厅中。
    “这是何意?”蔡邕皱眉。不知为何,他突然想到一句话: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
    “这是我商铺之前就搜集的,早就想给老师送来,希望老师喜欢。”
    冷哼一声,将头瞥向一边,“我可不在乎这些身外之物。”
    天啊,我还没打算说,和蔡琰定亲之事呢!要是说了,只怕……以前怎么没觉得夫子这么难对付!吕菁忍不住用袖口擦擦额头的冷汗。
    扑哧一下,蔡琰笑出声来。她还从来没见过菁儿与父亲的这一面,真是长见识了。起身将父亲扶起,走到木箱前。
    “我也不知道里面是什么。看看菁儿挑选的东西,符合您心意不?”刘叔将木箱一一打开。
    “这是……左伯纸?”蔡邕伸手一摸,“不对,左伯纸尚没有这光泽、硬度,”拿出一张在阳光下细看,“质地更细密了,好纸!”
    蔡邕不由得发出一声赞叹,瞥见一旁的吕菁,又将脸垮下去。不知为何,现在看吕菁,怎么都不顺眼。
    一件件细看下来:不知从何处寻来的孤本典籍,稀有的千年人参,质地细腻的陶砚,不对,已经不是普通的陶砚,观若碧玉,抚若童肌。
    “你说这叫澄泥砚?”
    蔡琰点头,“这是菁儿手下的匠人的新工艺,储墨不涸,积墨不腐,厉寒不冰。”
    “嗯,不错。”蔡邕指着最后一个大箱子,“这红绸包裹的是青铜鼎?”
    “是的,老师。你掀开看看,这鼎有些故事。”
    “哦,”原本不甚在意的蔡邕,提起兴致,揭开红绸。
    父女二人顿觉眼熟,走近仔细看了片刻,对视一眼,又齐齐看向鼎内。
    “父亲!”蔡琰激动道,再看向吕菁的眼中满是感激。
    “哈哈……没想到,还能找回来。好,很好!菁儿,你有心了!”蔡邕再也压制不住心里的高兴,对吕菁赞道。
    吕菁轻吐一口气,总算不是横眉冷对了。
    这鼎,是蔡邕在并州晋阳城附近,一个被盗的墓地里看到的。鼎内刻有铭文,极有可能是周朝的礼器。他本欲带回慢慢研究,结果途中遇到胡人,肖一带着父女二人逃命,鼎便遗失了。后来再找人寻,没有消息,他也就死心了。
    吕菁听蔡琰说起过此鼎,关键是那个墓,本就是她盗的,随同盗墓的数人,都对那个青铜鼎有印象,便安排大家留心,不曾想真有机会寻回。
    午宴上,勉强算是其乐融融。用餐完毕,蔡琰向蔡邕请求入东观、兰台查阅典籍,蔡邕犹豫一下,答应下来。
    “你若是要回吕府,就不要带上琰儿了。”蔡邕突然开口。
    “老师,我不会回吕府了。吕……”本想说吕布,又怕蔡邕责怪,“中郎将已经将我逐出府。”
    蔡邕叹息一声,“你父亲投向董卓,只是做了大多数人会做的选择。”停顿一下,见二女都等他继续,才看着吕菁慢慢道:“前两日,吕府已经搬进步广里,就在永安宫南面,离董卓在永和里的宅子不远。”
    “永安宫?”
    “就是弘农王所在的寝宫。”
    弘农王,就是废帝刘辩,好像是被李儒毒杀的。
    吕菁脑中闪过什么,还没抓住,就听蔡邕继续道:“吕府传出消息,吕府的大小姐得了重病,”顿了顿,“命不久矣。”
    蔡琰担心的看过去,只见吕菁嗤笑一声,不做评价。
    既不去吕府,蔡邕自然将二人留下,着人安排明天的事情。
    入夜,蔡琰告别故意装的惨兮兮的吕菁,回了自己的闺房。松了口气之余,不知想到什么,脸一下绯红。
    躺在客房的大床上,吕菁抱着被子不停抱怨:“早知道要分开,就不来了。”自那夜起,用一个不太恰当的词语形容吕菁:食髓知味……
    今天,蔡邕的心情大好,很快便要入眠,忽然脑中闪过一个念头:
    今儿个,怎么这么像女婿、女儿,带着礼物,在成亲后回门啊?
    惊得他一下坐起身来,良久,叹了口气,颓然的睡下。不过,怎么也睡不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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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董卓:怎么还没有我的戏份,我可是大boss!
    吕布:义父,你只是阶段性的boss……
    蔡邕顶着个黑眼圈:老丈人看女婿,越看越来气!
    ps:被大家嫌弃小破车没有,可依旧被锁了t^t 我已经相当保守了,脖子以下基本没描写,哎……晚点去备用的地方看吧
    大家评论悠着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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