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海建人和灰原雄从来没有想过,任务里手到擒来的二级咒灵会摇身一变,成为目前的他们无法企及的一级。
    当那阵充满了血腥的威压降落下来的时候,两人不约而同地看见了死亡的幻景。
    “可恶!土地神的信仰怎么会变成一级咒灵!”七海建人啐掉嘴里的鲜血,忍不住低声咒骂。搭在刀柄上的指骨收紧,向着咒灵再度进攻。
    “七海,别过来!你快走!”
    因为距离更近而被咒灵缠住的灰原雄眼瞳一缩,大声提醒。因为刹那的分神,被咒灵袭来的指爪贯穿腹部。
    灰原雄咳出一口血。双手却更将那只深入骨肉的异形手臂牢牢抓紧,“七海,走啊!去找夏油前辈他们!”
    “开什么玩笑!你还没死呢!”
    七海建人怒声驳斥。挥动的刀锋还没来得及触到咒灵的身体,就被咒灵抬起的另一只手臂掀飞,狠狠砸进建筑的墙壁里。
    “轰隆隆。”
    墙砖倒塌,一片灰尘四起。
    七海建人捂着受到重创的腹部,摇摇晃晃地站起来。握着刀的手不动如山,面色狠厉。
    但他确实已经是强弩之末了。
    咒灵张开嘴,发出似是愉悦、似是张狂的笑声。
    被抓住的肢体反勾住灰原雄的身体。张开指爪,又一次,刺入血肉。
    温热的血液喷溅在地面,很快蜿蜒流出一条猩红溪流。
    每一滴,都代表着生命的流逝。
    再这么下去,真的会死的!
    七海建人眼瞳震动。挣扎着调动自己全部的气力和咒力,捍而无畏地迈向前。
    “走啊!七海!”灰原雄眼眶边的泪水抑制不住地涌出。抓着咒灵的手指泛白,渐渐脱力,也和执着的七海建人一样,不愿意松开。
    “闭嘴!”七海建人厉声喝道,“还没到最后一刻呢!”
    “砰!”
    七海建人话音刚落,一声蛮横的冲撞声紧跟着在两人一咒灵的头顶响起。
    众人下意识地抬起头,看见一只巨大的鸟类轰碎屋顶,以势不可挡的速度闯进了战场。
    “快去救人!”
    “!!!”
    天光倾泻中,一个人影从天而降。一阵手舞足蹈的挣扎后,在临近地面时一改姿态,灵活着陆,滚落到咒灵身边。
    咒灵低头,看向主动送上门的新食物。
    “额、你好?”
    被伏黑惠毫不留情丢下来的太宰治举起一只手,冲着咒灵友好地挥一挥。
    咒灵嘴角一咧,对太宰治露出狰狞且凶残的弧度。一手继续拎着灰原雄,另一只手果决抽出,带着血肉的碎片向太宰治抓去。
    “你……”
    “噗嗤。”
    在咒灵瞬间变得惊恐无比的表情下,无形的力量将咒灵整个搅碎。
    灰都不剩一粒。
    灰原雄从半空中掉落下来,脚步一软瘫坐在地上。本就是浓眉大眼的长相,还瞪得又大又圆。担忧的提醒霎时哽在了喉头。
    “啊呀。真是恐怖的招呼呢。”太宰治扭头看一眼肩膀上的血手印,脸色平静地感慨。
    灰原雄七海建人:“……”
    到底是谁比较恐怖啊!
    太宰治慢悠悠地站起身来。
    在他左侧的空地,伏黑惠刚从鵺的爪子上跳下来。正面了太宰治幽怨的目光和哭唧唧的表情,“呜呜呜!咩咕咪,你真的没有心!怎么能把我当成盾牌丢出去呢!”
    “你这不是没事吗。”
    伏黑惠冷酷无情地陈述。
    记仇的小本本成功划啦掉一条“罪状”。
    太宰治:qaq
    你再也不是那个傲娇但可爱的咩咕咪了!
    你现在是小恶魔咩咕咪。
    伏黑惠朝他翻了个巨大的白眼。自影子里找出随身携带的药箱,先是朝七海建人丢去一些,随后蹲在灰原雄身边,“暂时只有这些应急了。你们应该是有组织的吧?赶快联系人过来处理。”
    “……谢谢。我已经联系过了。”七海建人对伏黑惠、太宰治两人表达过谢意,坐在地上打理起自己的伤势。
    由于距离咒灵较远,他受的伤比灰原雄轻得多。尽管不是什么熟手,但大致上药处理一下,倒是没什么问题。
    “啊、哦!”
    灰原雄看着面前的小孩子,慢半拍才反应过来,“刚才,真是谢谢你们了!你们也是咒术师吗?可以的话,结束后我请你们吃饭感谢吧。”
    “不用了。”伏黑惠摇摇头,“如果真的想要感谢的话,麻烦你们不要向其他人说出我的存在,就好了。”
    “诶?”灰原雄有些摸不着头脑。可这就是恩人的请求,灰原雄点点头,拍着胸脯保证,“放心吧,我和七海是绝对不会把你们供出去的!”
    “……”供出去,是个什么形容?
    伏黑惠额角滑落一排黑线。
    不过灰原雄这样不多过问的态度很能博得伏黑惠的好感,伏黑惠认认真真给灰原雄做完初步的伤势处理,才站起来。
    在他身后两侧,太宰治,和另两人无法看见的g,已经望着远方,暗暗警惕起来。
    有人赶过来了。
    “我得走了。”伏黑惠和两人道别。临走前看一眼咒灵消失的地方,“咒灵突然进化,应该不是什么寻常的事情吧。我建议,你们向信任的人详细上报一下。”
    而且,他听伏黑甚尔提到过,咒术师的一些特殊任务,都会有名为“窗”的人员协助。还会有“帐”隔离对外界影响。
    可在七海建人与灰原雄这里,伏黑惠没有察觉到所有这些应有的措施。
    咒术界,已经腐朽到了这种程度吗?
    饶是一直觉得不甚关己的伏黑惠,也忍不住感叹了这么一句。
    灰原雄和七海建人齐齐一愣。相视一眼后,半是震惊半是懵懂地点点头。
    “阿诺。”太宰治却没有跟着伏黑惠迈开脚步,“为什么在死的时候,也那么慷慨?”
    为了拯救他人而失去生命,是一件很有价值的事情吗?
    太宰治不解。
    七海建人沉默了一瞬,言简意赅,“因为是同伴。”
    他绝不可能抛下活着的伙伴自己逃命。
    说完后,在灰原雄受宠若惊的笑脸下,不太自在偏过头。
    太宰治转而看向灰原雄。
    这个在刚才,无限接近死亡的人,是太宰治观察的重点。
    “诶多,我这个人其实不习惯想太深啦。”灰原雄不好意思地摸摸后脑勺,露出又傻又灿烂的笑容,“但是,我觉得能够竭尽全力做力所能及的事情,即使是死,也是最棒的![注1] 这对我来说,是超级有价值的事情哦!”
    太宰治惊愕地微微睁大眼睛,愣住了。
    伏黑惠仰头看着太宰治,轻轻一叹。静静等待片刻后,伸手握住太宰治的一根手指,“要回家了,太宰。”
    ******
    一行人成功在咒术高专的救助人员抵达前转移了位置。
    伏黑惠牵着太宰治,走在回家的路上。
    一路都很安静,只有牢牢抓在指间的力道,是清晰的、温暖的。
    “呐,惠。”
    “什么?”
    “过几天,可不可以陪我去买些书?”
    伏黑惠扭过头。
    “你不是说过吗?这个世界的‘太宰治’,还有其他的一些人,都是有著作传世的大文豪。我突然有点想看看,书里的内容呢。”
    太宰治低头,回望伏黑惠的目光,露出一个乖乖的笑脸。
    “当然可以。”伏黑惠回答,“不过,就算是有着一样的名字,太宰治和‘太宰治’也是不一样的。”
    “你要记住这一点。”
    人生啊,是自己活出来的。
    而不应该是某个人、或者某些人替你画出来的轨迹。
    “嗯嗯。收到收到!”得到满足的太宰治笑容灿烂,小鸡啄米似的连连点头。
    也不知道到底听进去了多少。
    伏黑惠再度心累叹气,发出“大人真不好养活”的叹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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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章末冷知识~:
    注1:来自漫画里灰原的原话。有部分改编
    *
    哒宰:听进去是必不可能听进去的,真听进去了我也要假装没听进去。争取做在异世界待的最长的崽!
    惠惠:……[这家伙我能申请退货处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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