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甄善来到这个游戏世界后发现了,那些玩家不是成了异空间一些危险存在的口粮,就是变成系统的养分。
    什么复活,什么成神,都是屁话!
    这一别,于他们来说,也就是永别了。
    但甄善也没有多少伤感,每个人有每个人要走的路,何必强求太多?各自安好就行。
    也或许,是她心性太过薄凉,学不来在小时空中的多愁善感。
    “陆仲呢?”
    缺儿震惊地看着娘娘,没想到竟会从娘娘口中听到她主动提起陆仲大人的。
    但它没有喜,只觉得心跳有点加速,一种不好预感浮上来。
    “那、那个,娘娘,找陆仲大人有事吗?”
    甄善淡淡一笑,“你觉得呢?”
    “额……缺儿不知。”
    “快了。”
    “啊?什么快了!”
    甄善张开白皙漂亮的手指,点点红色的光芒从掌心溢出,于此同时,陆府八个不同的方位冲上了红色的光柱,汇聚成一个繁复的阵法图纹,覆盖了整个天际。
    滋滋滋!
    有紫色的雷电在阵法图纹中穿梭,随后,成人手臂粗的雷电直接劈了下来,落在了门口的方向。
    缺儿目瞪口呆地看向门口,那抹温润修长的身影此时正站在那,浅淡的眸子温柔依旧,静静地看向里面,凝聚在了树下负手而立的女子身上。
    他仿佛没有看到那阵法,也感觉不到紫雷的杀意,一步一步缓缓地走进来。
    只是缺儿却看到了,他身上的衣服一点一点被鲜血染红。
    缺儿不觉屏住呼吸,可它不敢开口说什么。
    而它本来也不能说什么,这终归是娘娘和大人之间的恩怨。
    甄善眸色薄凉地看着他,抬手握住脖子上的项链,这次,她毫不费力地将之扯下。
    陆仲眸光晃了晃,只是他什么都没有做。
    甄善在他的眸光下,捏碎了那蓝色泪滴,她面前出现了一个木箱。
    是当年空袭后,陆仲一直带在身边的箱子,直到他寿命到了尽头,也没人知道里面装了什么的箱子。
    其实,里面不是当初很多人猜测的,是什么高官权贵的把柄,或是他无尽财富的秘密。
    只是甄善的东西,一本她一直写的日记,几件衣服,还有一把他曾送她的银色手枪。
    甄善从箱子里取出手枪,对准陆仲的胸膛,“这次你觉得,我能杀了你吗?”
    陆仲温柔一笑,“自然能,善善隐忍了那么久,不就是为了这一刻吗?”
    甄善眸光微晃,冷声地问:“你知道了?”
    陆仲笑着颔首,“我说过,善善,我最是了解你的。”
    她薄凉的心性,她尖锐的骄傲,倔到不回头的性子,还有令他欣赏又无奈的城府心机。
    甄善眸色沉沉,扯了扯唇瓣,“那还真是我的荣幸。”
    “善善,你看,你又在不高兴了,因为我看穿了你的内心,没有如你所想露出挫败或是不甘的表情,所以你不满意了,你真的很好胜。”
    陆仲无奈地摇头说道。
    甄善握紧了手上的银色手枪,“你现在说再多有什么用?最后还是我赢了。”
    陆仲低低一叹,“一直都是你赢了,只是你不愿意相信罢了。”
    从他爱上她的那一刻开始,他就输了,输了个彻底。
    只是当年,他不愿承认他输了,最后失去了她。
    但现在,就算他承认自己输了,他却也还是得不到她。
    陆仲眉眼染上黯淡和苦涩。
    甄善神色没有半分动容,“陆仲,你不该再出现在我面前的。”
    “善善,你总是说我工于心计,满腹算计,可你又何尝不是呢?”
    陆仲轻声反问。
    从进来这个地方开始,她每走一步,每说一句话,都是在给她设圈套。
    情绪失控,是想让他以为她还是当年那个好骗重情义的女子,因为当初的事情,他能轻易掌控她的情绪,因为林峰他们,他能简单地牵制她。
    可实际,甄善对从前的事情有芥蒂,但如今恢复本性的她,又怎么会让自己那么容易地失控呢?
    尤其是在面对敌人的时候。
    她从来都是最冷静的才对。
    陆仲心中很自嘲,再不愿意承认,也无法掩盖她拿他当仇敌。
    而她所表现的情绪无法控制,是她计划的第一步,让陆仲能放下第一层戒心,带她进入自己的大本营中。
    第二步,她拿自己的身体作为引子,跟他在一起,看着是他的强迫,实则也在她的算计之中。
    她需要沾染他的气息,一是为了解开项链上的禁制,拿出里面的东西,而是能让他在自己的眼皮底下布下这个控制他的阵法。
    第三步,就是在缺儿暴露,让陆仲以为她能牵制她的筹码多了一层,而与她神魂契约的缺儿,怎么都比林峰他们重要,有它在,她就会对他投鼠忌器,不会轻易地反抗他。
    所以,林峰他们就算离开了,他也不会在意,甚至会想着讨好她,让她能高兴一些。
    陆仲也确实这么想了,因此,他没阻止林峰他们离开。
    熟不知,他们的离开,也意味着她不会再隐藏了,直接打算跟他撕破脸皮了。
    这样步步算计,环环相扣,陆仲也不得不说由心地赞叹。
    她真的很聪慧!
    这盘棋也下得令人十分的惊艳。
    而他,也确实输得心服口服。
    甄善淡淡道:“我从没说我自己是什么单纯善良的人,反而我来自恶鬼扎堆的忘川河,生来就是恶,可我会算计自己的敌人,算计仇人,但我从不会杀了别人全家,还满嘴说我爱那个人。”
    而她再恶,也不会把刀子对向自己所爱的人。
    陆仲自嘲,“善善,我也不愿的,可你不知道,你对我意味着什么。”
    甄善讥诮一笑,“这就是你拿别人威胁我,禁锢我的理由?”
    陆仲艰难地扯了一下唇瓣,“不那样,你不会留在我的身边,我说过,我从不后悔杀了那些人……”
    嘭!
    枪声猝不及防在回荡在庭院中!
    甄善手上的银色手枪冒着烟,而陆仲的胸口鲜血喷涌。
    她冷冷道:“我也不后悔杀了你!”
    陆仲脚下不稳,单膝跌跪在地上,袖口中落下一只蝴蝶玉簪,那是他这两天为她雕刻的。
    他满是鲜血的手抬起,抓住她的裙摆,浅淡的眸子灼灼地望着她,“当年,你可有对我动心过?哪怕一点点?”
    甄善脸上没有任何波动,更没有开口去回答他。
    陆仲吐出一口鲜血,“最、最后,告诉我,善善,算我求你了!”
    甄善指尖颤了颤,垂眸去看他,眸色极为复杂,“我说过,如果是别人,我想杀了对方,会有无数中暗杀方式,而不是色诱。”
    在魂飞魄散的那一刻,陆仲轻轻地笑了,有她这句话,就足够了。
    “善善,对不起!”
    甄善闭上眼,手上的银色手枪掉落在地上。
    她静静地站在庭院中,风卷起旁边丛丛芍药花瓣,曾经,他一棵棵种下,就是想着她可能会喜欢。
    那个男人,从出生起,就没得到过爱,如何会懂得怎么去爱人呢?
    他只是知道,想要的东西,就牢牢控制在自己的手上,禁锢在自己身边。
    用错了方式,将她伤得伤痕累累,也彻底毁了他自己。
    或许,但凡甄善傻一点,认命一点,看不破他的算计,一生真的可能在他给她打造的笼子里活得开心简单。
    可偏偏不是,两人骨子都那么骄傲,性子一样的倔,彼此不愿退一步,想用自己方式留下他,希望他成为自己喜欢那种人,结果不意外的,就只能撞了个粉碎。
    甄善看向那支落在地上的玉簪,许久,她还是没有去拿。
    陆仲说得对,她确实很冷血。
    冷血到即便是纠缠多世的男人,她也不曾多退让一步,也能毫不犹豫地出手杀了他,更可以抛下所有情分,转身离开。
    甄善抬手,成神卷轴从她的识海剥离,她淡淡地看着沉默的拇指小孩,“缺儿,抱歉,这个任务,我不愿再做下去了。”
    缺儿咬着唇瓣,摇摇头,“缺儿明白,缺儿不怪娘娘。”
    甄善垂下眼帘,“你有什么打算?回真神界吗?”
    缺儿张了张唇瓣,想说如今的真神界封闭,极有可能在不久后坍塌。
    但说这些做什么?
    平白让娘娘担心而已。
    娘娘做的已经够多了。
    是它没用,从没能帮过她。
    每次都只能看着她在痛苦绝望中挣扎。
    缺儿软软一笑,对她第一次撒谎,“嗯,缺儿回去了,以后可能见不到娘娘了,娘娘,您一定要好好保重。”
    甄善露出一抹温柔的笑容,“好,你也是,好好保重。”
    缺儿吸了吸鼻子,眼眶红红的,“那、那缺儿走了。”
    甄善眸光晃颤一下,“嗯,去吧。”
    缺儿不舍地看了看她,金色光华一闪,本想着先暂时离开,再做打算的。
    然而……
    空间陡然剧烈扭曲起来,无论是缺儿,还是甄善,都一起被卷入其中。
    “啊啊啊啊,娘娘,救命呀!”
    天转地旋的妖妃娘娘喉咙里也梗着一句“救命啊”!
    她找谁救自己啊!
    卧槽!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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