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立说:“最多一年。”
    “好。”只不过是一个春秋的轮换,对玄商来说几乎没有意义,“我们拉勾勾?”
    这是玄商从李小灵那里学来的,据说只要拉了勾勾就不能反悔。
    江立失笑:“小孩子才相信这个。”说完,他费力地抬起脖子吻上玄商的唇,玄商小心翼翼缩回毒牙,不让毒液分泌,摸索着解开了绑在江立身后的双手,江立紧紧揽住玄商腰背,忘情拥吻,直到尝到血腥味。
    毒解了,心结也解了。
    隐身中偷看了全程的胖子和瘦子同时松了一口气,他们还真怕玄商杀死了江立呢。
    “简直不敢相信,除了娲皇之外还有能把蛇君吃得死死的人,这个人类不简单啊。”瘦子“啧啧”两声。
    胖子挠了挠头:“我咋觉得是蛇君把这人类吃得死死的?”
    “这才正常嘛,爱不就是相互妥协咯。”瘦子不耐烦道,“说起来,让你办的事情你办好了没有?”
    “好了,不就是消除南威和那小姑娘见过我们的记忆吗,简单。”胖子又问,“但那个倒霉的猎户怎么办?”
    “别管了,他就算跟别人说也没人会相信的。”
    “那我们接下来就要一直这样悄悄跟在蛇君身边了?跟个背后灵似的……”
    瘦子耸耸肩:“没办法。”所谓官大一级压死人啊,他们又打不过蛇君,只能天天劝了。
    这样想着,瘦子下意识伸出手算了算时间,拇指轻巧地在手指间跳跃,算出的结果让他很无奈——昆仑境很快就要关闭了,如果不能在那之前劝动玄商,那接下来可不是简简单单的“你想回,想回就能回”的事情了。
    要是劝到昆仑境关闭还不行,大不了暗算他,直接套麻袋带走!
    花溪镇,柳宅。
    夜已经很深,柳兰惠却清醒地靠在床头,手轻轻抚着自己的肚子。怀孕初期夫妻要分房睡,所以李二柱和兴冲冲赶来的李大嫂都睡在隔壁的院子,她这里只有心腹的丫鬟和妈妈随叫随到。
    初巧照常进来检查蚊帐有没有掖好,看到柳兰惠没睡,便道:“小姐睡不着吗,可是天气太热,身上不爽利?”
    初巧自小跟着柳兰惠,嫁去李家的时候也是她陪,柳兰惠最信任的丫头就是她,于是问了一句:“初巧,你说我这步棋走得是不是太险了?”
    初巧斟酌着道:“若是叫人发现了……”
    柳兰惠冷笑着说:“可我没有别的选择了!他们已经把我嫁给李二柱那个穷小子,我要是什么都不做,只能等着他们把我忘记。只有趁着归省假装怀孕,爹才会为了这第一个孙子关注我,大房的人才不敢动我。”
    初巧担忧道:“但是时间一天天过去,肚子一天天大起来,露馅的可能性也越大啊,到了足月之日,到哪去找个孩子呢?”
    “哪来的足月?”柳兰惠瞟了她一眼,“当然是要找个机会顺理成章地把它流掉。”
    初巧一惊,瞬间领悟:“您是说……”
    柳兰惠点点头,神色有些阴森:“我爹是个偏心的,只宠着柳晨诚那个小子,可笑的是宠到这么大宠出一个草包来!我本是长女,从小那么努力,可惜就差了个嫡字我永远低人一筹,所以那两个妹妹都可以随意看扁我,她们都可以高嫁只有我是低嫁……哼哼,等着瞧吧,我要让她们知道,我柳兰惠不是那么好欺负的!”
    “可二小姐嫁的是令虢侯家的小侯爷呀……”言下之意,再怎么费尽心机,胳膊拧不过大腿。
    柳兰惠皱眉道:“让我再想想……”
    ☆、一梦到寒冬
    时间总是过得异常快,在你还来不及好好感受春光明媚与夏日炎炎的时候,悄没声地,秋天和冬天手拉着手就溜达来了。
    寒风凛冽,南威急忙躲进小医馆,冻得直跺脚。
    陆良笑道:“今天你又是到镇上采买什么呢?”
    南威接过伙计端上来的热茶,捧在手里捂了好一会儿才缓过劲来:“就我上次跟你讲过的那个我家公子从山上救下来的男人,不知道为什么,长得也算是高大的,虽然眼睛有残疾,但平时身体倍儿棒,谁知道偏偏畏寒得不行,这不是连着几天刮风下雨气温直降嘛,待在房间里都不能出门了,刚好炭又用完了,我只能大冷天地跑出来催了。”
    陆良听罢,掩去眼中暗芒,状似不经意地问:“你家公子似乎格外看重那人?”
    南威撇了撇嘴,暗道可不是嘛,岂止是看重,他们俩那点事儿连老爷夫人都看出来了,可是谁都没那个立场,不好意思去劝。说真的,这几个月,他们也都习惯江立和玄商同进同出的了,左右和睦相处相安无事,硬要劝离怕是给自己找不自在呢。
    “对了,差点忘了,我家夫人这两日嗓子干疼得慌,你给配点药呗。”
    “行。”陆良转身,打开药柜,一边抓药一边说,“你也是很辛苦的嘛,一到换季就忙活,江家该给你涨月钱。”
    这会儿身上暖回来了,南威格外惬意地道:“我啊,心甘情愿,乐在其中。”
    陆良偏过头,看见南威眯着眼笑,唇角的幅度明媚,弯起的眼角妩媚,让他一瞬间有些失神,记忆中妻子的音容不可思议地与南威的侧脸重合,生出时光交错的幻觉。
    “嗯?你发什么呆啊?”
    陆良一笑:“没有。”
    拿好药,南威要出去的时候顺口问了一句:“怎么老不见你师父?这小医馆变成你全权负责了?”
    陆良说:“我师父性格很怪的,喜欢云游四方找那种疑难杂症,这会儿不知道跑去哪里了,医馆暂时是由我看着。”
    南威点了点头,回家去了。
    待南威走远,中年人又从后门走了进来,问陆良的意思:“要不要找机会把那个男人做掉?”
    陆良说:“能有什么机会,你打得过南宫祈?”
    “难道就这样眼睁睁看着他成为江立的软肋,绊脚石,拖后腿?”
    凉凉的雨丝打在脸上,陆良静静地站在医馆门口,看着雨中路人们或坚定或迷茫的神情,难得没有用意味不明的笑容来掩饰心情:“祸福相依,也许江立比我聪明,不会重蹈我的覆辙。”
    中年人低着头冷笑道:“但是梁政比他老子还狠!”
    陆良皱眉看他,中年人说:“今年北方旱灾,刘怀仁举报赈灾款项缺失,梁政派灰楼调查,查出刘怀仁和威远将军联手,不仅贪财,并且暴力镇压灾民,使得民怨滔天。威远将军拒捕,灰楼先斩后奏,三千精兵全灭,将军本人畏罪自杀!”
    闻言,陆良苦笑:“刘怀仁和威远都是‘新革’一派的人,梁政到底是拿他们开刀了……”他喃喃道,“安稳日子怕是过不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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