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年的六月一日天气阴沉,重一礼难得没有拍摄工作,在昏暗天光中一觉睡到中午才醒。
    二十叁层的公寓空荡荡,照常剩她一人。
    洗漱完去厨房冲了杯黑咖啡,重一礼端着玻璃杯,坐到客厅沙发上刷手机。
    成年人的童心大概在儿童节这天是最旺盛的,社交软件里铺天盖地晒着儿童照和节日祝福。列表有个群尤其热闹,点开一看,是匡嘉晏在狐朋狗友群里发红包搞团建。
    重一礼本来没想领,正赶上匡嘉晏反复艾特全体成员追问到底是谁没把红包领完,这才凑热闹点开一个。数额不小,领到手她就觉得不对劲,果不其然,下一秒群里就开始训练有素地刷起“运气王发童年照”,还专门艾特她。
    匡嘉晏也跟了一条:【快发,就等你了。】
    重一礼将杯子放到茶几上,转手包了个大红包发出去:【把机会留给下一个有缘人。】
    群里活跃的人很多,没几秒红包就被领完,重一礼复制粘贴他们的话术,让新的运气王发童年照。
    有人玩笑道:【重姐,运气王怎么还能顺延,你是不是玩不起!】
    重一礼回复:【对,我有偶像包袱,以前的照片太丑了不想发。】
    发完又艾特新晋运气王:【红包都领完了,不发照片是看不起我,还是看不起匡少?】
    烫手山芋这么一抛,群里一阵哈哈大笑。新晋运气王深知这位姐不好惹,支支吾吾道:【匡少,您看呢?】
    索性匡嘉晏是她这边的人,给了她一个台阶下:【你发也勉强凑合吧。】
    重一礼切出群聊,匡嘉晏的私聊消息正好发了过来。
    匡嘉晏毕竟是了解过重一礼家庭环境的人,因而对待她在群里避重就轻的回答格外一针见血:【到底是太丑,还是没有?】
    有自然是有的,十四岁之前重一礼的相片有厚厚的好几沓相册,然而结局不是被扔了就是被烧了,那个家于她没有留恋,她虚假的童年也是。
    重一礼没什么情绪:【知道就别问,我怕扫你们兴。】
    【行,那就不提了。今天是儿童节,你有什么安排吗?还是和他一起?】
    匡嘉晏嘴里的“他”除了周誉执也没别人了。
    重一礼扯了扯嘴角,【可别提他了,大忙人一个,一天天的连个影子都见不着,出门约个会起码得提前半个月预约。】
    【这么惨?独守空房?】
    【那倒也没有,晚上他还是会回来的。】
    夜里难得温存会儿,一觉起来人就不见了,梦境停留的时间都要比他长,一段时间下来很难不让人心生不满。重一礼跟周誉执吵过几次,可偏偏后者也知道是自己的问题,一边认错说“过段时间就好了”一边又换着法子哄她,根本就是一拳打在棉花上,有气没处撒。
    不过周誉执最近确实忙得很,叁天两头项目加急,叁更半夜都能接到项目组的电话从床上爬起来赶过去。重一礼有时候真烦死他的责任心。
    匡嘉晏回了消息:【既然没有约,那下午要不要跟我凑热闹去?佟宇今天包了城西的游乐园准备跟人告白呢。】
    【就是他追了叁年还没追到手然后转头就出国留学了的那个女生?】
    【对呗,佟宇等了四年好不容易等到人回国,他想给她一个惊喜。】
    【……别是惊吓吧。】
    【别废话,去不去?】
    【去呀,本来也没事干。】
    ……
    ……
    回到公寓,时间已经接近零点,客厅和卧室的灯都亮着,但屋内没有人影。
    穿着高跟鞋在游乐场逛了大半天,重一礼双腿都快走废了,进门第一件事就是蹬掉脚上的细高跟,光脚踩在瓷砖地面上。
    解放自我的感觉让她有些重心不稳,重一礼弯腰揉着小腿肚,有气无力地喊人,“周誉执,你出来。”
    无人应答。
    “周誉执,我脚疼……”重一礼吸了口气,放大了声音,“你人呢,别躲在卧室里不出声……”
    还是没声。
    大半夜的不是又出门了吧?
    算了……求人不如求己,男人果然一个都靠不住。
    重一礼咬牙切齿地起身,一边在心里痛骂着周誉执,一边迈着沉重的步伐往客厅沙发的方向挪。
    身体终于“咚”得陷进沙发里,不知从何传来一声极其细微的猫叫声,把重一礼吓了一跳。
    起初还以为是幻听,但屏息凝神片刻后,她终于真切又实在地听到了一声悠长的,“喵——”
    循着声源,重一礼在茶几靠近沙发里侧的地面上,发现了一个方正的小纸箱,猫叫声虽已经停息,但只要放轻呼吸,是可以听到里面有小东西在翻滚的窸窣声。正刚要挪过去看,门口传来指纹解锁的滴滴声。
    周誉执提着一个大购物袋开门进来,他在沙发上停了下目光,先是和几近瘫在沙发上的女人对视了半秒,然后低头,见怪不怪地看到玄关地面被胡乱扔置的高跟鞋。
    “刚回来?”周誉执换鞋时顺带将她的细带高跟也收拾进鞋柜,然后习以为常地拿出她的拖鞋朝沙发走去。
    重一礼不答,陷在沙发里冲他摊手:“我的礼物呢?”
    “你不是说不稀罕吗?”
    傍晚时分,重一礼给他发过一段游乐场的视频,日暮摩天轮下漫天花雨,花车和马车并行,人群中间的男孩眼神无畏又真挚,短短几分钟的告白画面浪漫得像是求婚。
    重一礼从来没羡慕过什么,但看到这样盛大又用心的告白场景,发消息时语气难免酸溜溜,【周誉执,你到底是怎么把我追上的呢?】
    周誉执秒回:【难道不是你追的我?】
    呵,男人,还给你装上了!谁追谁是谈话的重点吗?重点是……他们之间好像从来都没什么仪式感。就连520那天也是平平淡淡地度过的,虽然那天早上重一礼起来的时候就发现了中指上多出的那个眼熟的素圈对戒。
    重一礼冷酷地打字,【你的回答我不满意,分手一分钟。】
    谁知周誉执还能顺着杆爬,一分钟后发来消息,【好了,今天是我们复合第一天的纪念日,回去我给你带个复合礼物。】
    【谁稀罕你的礼物!】
    周誉执信誓旦旦:【你肯定会喜欢的。在外面好好玩儿,注意安全,今天可能要晚点回家。】
    晚点回家晚点回家,重一礼看见这句话就烦,眼不见为净地收起手机就和告白成功的主人公们欢乐派对去了,闹腾结束就是现在这个点。
    “我说不稀罕,没说不要。”重一礼踩着沙发前男人的大腿耍无赖,“给我。”
    “别装,重一礼,你不都知道礼物是什么了吗?”周誉执在茶几边上蹲下,将地上那个小纸箱打开,提溜着一团毛茸茸的小家伙出来。
    是猫,蓝灰色的奶猫,后颈皮被周誉执提起,小小的身体挂在半空中,四只爪子都缩起来,金色猫瞳警惕又抗拒地盯着眼前撑起身体来观察它的女人。
    看着这样一只巴掌大小的小生命,重一礼忽然想起了自己有段时间特别爱发的“流泪猫猫头”表情包,这只被周誉执提在手里的奶猫此刻也是这样一副害怕又泫然欲泣的表情,十分滑稽。
    重一礼觉得新鲜:“你强抢民猫?它怎么一副抵触的表情啊。”
    “前段时间黎乾家的母猫生了一窝崽,非说要送我一只,怎么能说是强抢。”周誉执笑,“至于抵触……它应该是嫌你,身上一股酒味。”
    话音落下,他手里的奶猫应景地喵了一声。
    “胡说,我今天开车,一滴酒都没碰。”重一礼耸着鼻子左闻右闻,到底没闻出什么酒味。
    “好了,我骗你的,确实没酒气……过来,你离它这么远干嘛?不喜欢吗?”周誉执把小猫往她身前提了提。
    重一礼与猫咪大眼瞪小眼,然后伸出手,笨拙又小心翼翼地从他手里接过:“也不是,就是……怕吓着它,猫不是怕生人嘛。”
    重一礼没养过宠物,对待这类毛茸茸也并没有太多的特殊情感,因而这会儿面对在她手心蠕动着的奶猫,又是惊奇又是害怕。
    “呜呜,周誉执,它在动。”奶猫在掌心翻了个滚,又去舔起她的手腕,酥麻温热的触感,重一礼欲哭无泪,“它还在舔我。”
    周誉执耐心地看着她:“嗯,它是活的,当然会动、会舔你。你要不要摸摸它?”
    有他鼓励,重一礼才敢伸出另一只手触碰猫咪的背部,奶猫性格乖顺,大概是感受到女人没有恶意,便翻起柔软的肚皮由她顺毛,发出惬意的呼噜声。
    “周誉执,它吃啥、住哪、怎么养,”想到这些,重一礼也不顾双腿酸痛了,手忙脚乱地捧着猫从沙发上站起来,“周誉执,我们要不要去宠物店买点猫粮?家里好像没有东西能给他做猫窝,它今晚睡哪?”
    周誉执哼了声,指了指刚提进门的那袋东西,“刚才还不敢碰,现在知道为它想七想八。放心吧,我刚出门就是买猫咪用品的,吃喝拉撒一样不缺,不用担心。”
    重一礼安了心,又坐回沙发上,“它叫什么啊?”
    “黎乾家里管它叫老四,你要不要再给它取个大名?”
    重一礼苦思冥想:“嗯……既然它是蓝灰色的,那我们就叫它布鲁·格雷怎么样?气派,洋气!”
    周誉执当然随她。
    安置好新来的小家伙,睡前重一礼难得心情愉快地窝在周誉执怀里唠嗑,“你怎么会想到送猫啊?别说是黎乾非要送你这种话,我可不信。”
    “嗯,是我主动问他要的,”周誉执坦然,“你不是总嫌我陪你的时间少吗?怕你没事干的时候老是一个人闷在家里,给你找个小朋友解解闷。”
    提起这事,重一礼就生气,“是啊,早知道就该叫它周誉执,你不在家,我就该天天这么喊它才够解气。”
    “不行,一山不容二虎,万一以后你喊周誉执,它跑得比我还快怎么办?”
    “哼,那不正好让你有点危机感……喂,周誉执你手往哪儿摸呢?”重一礼在被子底下拍开他往身下探去的手,“今天好累,不想要。”
    周誉执翻身,熟门熟路地分开她的双腿,“你躺着,不让你出力。”
    重一礼扭头做最后的挣扎,“那也不!”
    ……十分钟后,重一礼哼唧着,一边瞪着周誉执骂他混蛋,一边捂着嘴唇发出浅浅的低吟声。
    女人的双腿被他压在臂弯里,周誉执耐心十足地磨着她,不上不下地吊着她的高潮不给,“你看,你要总是这个时候叫周誉执,小猫听到跑进来了怎么办?它才两个月大,少儿不宜。”
    去你妹的少儿不宜!
    ……
    ……
    世事总是不尽人意。
    两个月后,黎乾手机里收到一条消息:【猫肉怎么做好吃?】
    要不是看到备注上的“誉执哥”,黎乾差点就要回电话嘲笑,【是拆家了,还是随地大小便了?誉执哥,你这个问题你应该去问我妹,她对猫肉烹饪颇有研究。】
    【她很有心得?】
    【是啊,‘火星’以前在家老是欺负她,她也是叁天两头给我发消息问我猫肉怎么吃,这么多年来她早就是研究这方面的大专家了。怎么,老四在你家也很霸道吗?】
    【那倒没有,就是太粘人了,看得人烦。】
    黎乾品出了他的言外之意,玩笑道:【哦,意思是老四把你的人抢了呗?明明是你说怕她一个人在家孤单,问我要个温顺粘人的猫崽让她对你多点牵挂,现在给你了又开始嫌。】
    周誉执不否认自己有私心,他想和重一礼领养一只宠物,不仅仅是想让她独处时不再孤单,更多的是想与她创造一些新的回忆与羁绊。他怕自己留不住她。
    可是……
    【多点牵挂是好,但小猫实在太粘她了,万一连人带猫都跟我闹掰,那我岂不是功亏一篑,赔了夫人又折兵?】
    黎乾在屏幕前啧啧摇头,【傻啊誉执哥,机会是人创造出来的,你想办法让老四粘你不就好了?】
    ……非常合理。
    短短两句话让周誉执豁然开朗:【受教了。】
    于是,当重一礼在外省出差的时候,周誉执在家里无所不用其极,用尽任何好吃好喝的招待,只为得到小猫的青睐。甚至连平时的空余时间全都拿来学习讨好猫咪的方法。
    以至于陈卓在看到周誉执桌面上摆的那几本《猫咪饲养手册》后,震惊道:“师弟,没看出来你还是猫奴啊?”
    是猫奴还是狐狸奴不好说,反正周誉执在家里的地位早就不如那位血统高贵又受尽偏爱的布鲁·格雷了。
    陈卓翻阅了两下,看到书内彩绘里的英短蓝猫,才后知后觉地回忆起之前在乱码妹妹微博上晒出来的小猫,“哦哦,我想起来了,你和乱码妹妹养了只英短是吧?真不愧是你啊师弟,连养宠物都要看这么多书,牛的牛的!”
    陈卓抱拳以示佩服,周誉执倒是没空跟他贫,他还在忙着搜集文献,研究如何快速获得一只猫咪的欢心。
    然而,可供交流沟通的人类本身的情感本就足够捉摸不透了,更何况一只猫。半个月过去,布鲁·格林仍然对周誉执不冷不热。
    重一礼出差回家看到心心念念的小猫咪,抱着猫直奔书房找他麻烦,“你给小布喂激素了?怎么突然胖成这样?”
    一狐一猫在书桌前盯着周誉执,他的狐狸出差一趟清瘦了些,上个月刚养出的脸颊肉又消了下去,至于他的猫……这半个月让他养得圆滚滚的,胖得像颗大煤球。
    周誉执有点心疼,又有点想笑,心情十分复杂。
    “咳,”他当然不承认是自己为了取悦它,天天给小猫喂零食的缘故,“小布也在长身体啊,比之前大点有什么不对?”
    “狡辩!”
    “怎么就狡辩,你看它这不是活奔乱跳的,多可爱。”
    怀里的猫像是听得懂他的话,也跟着“喵”了一声。
    想是自己这些天的努力卓有成效,周誉执悄悄冲它眨了下眼睛,小猫果然又“喵”了一声。
    重一礼瞧见他的小动作,怒从中来,“你们趁我不在狼狈为奸?”
    周誉执连忙撇尽关系,“没有,是小布贪吃,我可什么都没做。”
    “不承认是吧,”重一礼努嘴,将小猫往桌上一放,干脆利落地走人,“今晚你们谁都别想进卧室。”
    书房里剩下一猫一人面面相觑。
    这些天一直把猫当主子伺候,周誉执难得在它面前趾高气扬一次,“她生你气咯,布鲁·格雷先生,好好减肥吧,哄人这事儿还是得我来。”
    布鲁·格雷炸了毛,竖着金色猫瞳,伸长脖子不满地冲他叫了两声,叫完便跳下桌子一溜烟儿地往外间跑,好似在说“这分明是你害的,我们走着瞧”。
    生气归生气,晚饭还是要吃的,家政阿姨知道女主人今天回来,早早买了食材过来做了一整桌她爱吃的菜。
    重一礼不想搭理周誉执,期间对他有意无意的暗示也示以视若无睹的态度。餐桌底下,布鲁·格雷扒着她的脚踝,柔软的肚皮盖在脚背上,像是在给她取暖。
    身旁的人是好推开的,只是猫却不讲道理地赖在她脚上当个毛绒挂件。重一礼没法子,只好将它抱起来往外走。周誉执看着趴在重一礼肩上的布鲁·格雷,竟从它眼里看出几分高傲和挑衅——这个家到底是谁的地位高啊,小小人类。
    晚饭后是养猫以后雷打不动的“亲子时光”,客厅电视里播着乱七八糟的偶像剧,重一礼坐在沙发上,手里拿着叮叮当当的逗猫棒和小猫玩耍,她有心想要让猫咪多运动,让小猫来来回回跑了几圈。
    叁圈以后,这只小肥猫就累得跑不动了,不管重一礼再怎么摇动逗猫棒,都瘫在她腿上不肯动弹了,减肥不是一蹴而就的事,她也没再为难它,放下逗猫棒将小猫搂进了怀里。
    没养宠物的时候很难想象,她自己居然会有这么一天,倾注如此多的耐心和喜爱在一个陌生的小生命上,这种“母爱泛滥”的感觉如此奇特,却又是如此合理地存在于重一礼的身上。
    宠爱的同时也不忘指着小猫的鼻子教训,“没有我的允许,不准再跟那个姓周的坏叔叔私通,你一个单纯的小猫咪是会被他带坏的,听到没有?”
    布鲁·格雷温顺地喵声,乖巧地舔着她的手指。
    等周誉执收拾完餐桌,从厨房出来的时候,正好看见布鲁·格雷活动着两只肉乎乎的前爪在重一礼胸口进行“踩奶”这一恶劣行径,而重一礼非但不阻止,还在他出来之后,护着小猫转了个方向。
    周誉执的心态当即就有些崩溃,这哪是他千辛万苦找的“羁绊”啊,这分明是他自讨的苦吃。
    在原地沉默了片刻,周誉执走到沙发边上,一言不发地提起小猫后颈,将它扔回特地改造成猫舍的次卧。
    “把小布关起来干什么啊周誉执?”重一礼看他略带委屈的眼睛,明知故问。
    周誉执将她打横抱起,大步往主卧走去,“干些少儿不宜的事情,它不能看。”
    “我说了,今晚你不许进卧室。”
    “这是我的房间,我想进就进。”灯没来得及开,周誉执无赖地将她抵在卧室门后,他的眼睛在这样暗淡的光线里格外明亮。
    重一礼还想开口,他低头,强势地捉住她的嘴,“这是我老婆的嘴唇,我想亲就亲。”
    边亲,边用手从睡裙下方探上去,裹住女人胸口那一抹浑圆,“这是我老婆的胸,只有我才能摸。”
    重一礼被他幼稚的行为逗得咯咯笑,“你怎么连猫的醋也要吃啊?”
    周誉执一字一句强调:“它、是、公、猫。”
    重一礼笑得狐狸眼都快眯成一条缝儿了,她摸着男人柔软的头发,细声安慰道:“公猫也是猫啊,我老公在我心里的地位可不是什么随随便便的小猫咪就能比的哦。”
    “说得好听,你刚才还带它一起气我。”
    “谁知道你心眼这么小,连只小猫都容不下。”
    “是啊,我这人身上就这么点气度,全给你了。”周誉执搂着她,边亲边往床上带,“想想等会儿该怎么补偿我吧。”
    重一礼顺势摸进他的衬衫下摆,她的手指顺着凸起的青筋摸到块垒分明的腹肌,半个月没见,她确实是有些想要了,“要不……今晚奖励你在下面,我来动?”
    “你今天在上面能撑多久?”周誉执实在是不敢恭维。
    “试试看不就知道了?”
    在上面的最大好处就是能看清男人的身材,别的姿势难以看到的腹肌和人鱼线这会儿都清清楚楚地印在她眼底。
    周誉执知道她喜欢,做的时候牵着她的手顺着腹肌沟壑往下摸,“那只小肥猫的手感能有这好?”
    这人跟一只公猫雄竞还来劲了。
    重一礼笑得反手锤他:“你有完没完了!”
    还没笑完,就迎上身下一记报复性的深顶,吟声瞬间转得亢亮,周誉执双手箍住女人的两瓣臀肉往下猛压,他挺腰,快速又狠戾地将粗长肉棒严丝合缝地钉进肉穴,重一礼被这突如其来的极速顶撞逼得失声,不过几下,夹在男人腰际的双腿便失了力气,喷涌而出的爱液淅淅沥沥地延着肌肉线条蜿蜒而下。
    “几分钟?”周誉执挑着眉问她。
    重一礼看了眼时间,老实道,“五……五分钟。”
    “那你猜,一共来几次才能让我射?”
    “不来了不来了,”要是按照这个算法,重一礼迟早得死于纵欲过度。
    于是赶在周誉执说她“身体素质不行”之前,她坚定地伸出叁只发誓的手指,“明天开始我就带着小布跑步,锻炼身体。”
    周誉执思考了片刻,“要不后天开始吧。”
    “啊?”
    “我怕你明天起不来床。”
    “……喂!你怎么还来啊周誉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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