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间里的异样,恢复了平常,门外的一片汪洋,再次消失了。
    边橙从岑寂的怀里探出头,朝着窗外瞥了眼。
    一望无际的蓝天白云,惬意悠远,原本应该是令人心旷神怡的绝美画卷,可惜边橙现在没有心思欣赏。
    “岑寂。”
    边橙低声叫了叫他的名字,试探着说:“林叙这个人,你别伤害他,不然会有很多麻烦。”
    跟前的人没有说话,沉默了半晌。
    岑寂的目光浅浅的落在边橙水盈盈的眼睛上,然后弯了弯唇。
    “担心我?”
    语调不冷不热的,看不出几分真情绪。
    边橙点了点头,等着他的回答。
    岑寂的眼神淡然,却透着一股桀骜,他冷声说:“现在,没人动得了我,你不如担心一下你自己。”
    “我?”
    边橙眨了眨眼睛,问道:“我有什么好担心的。”
    “不要装不懂。”
    岑寂直接戳破了边橙的谎言,而后微微俯身,嘴巴凑到她的耳边吻了吻,声音含着笑意。
    “边橙,我不会丢下你,但我也不会相信你,以后就看你的表现了。”
    “......”
    边橙的心,立即凉了半截。
    怪不得刚才这人答应的那么爽快,原来在这儿等着她呢。
    边橙眉目有些冷淡,并没有看向岑寂。
    岑寂盯着她的脸,不由自主的笑了起来。
    他松开了抱着边橙的手,自顾自走到了沙发上,并拿起茶几上面的遥控器,按开了电视。
    岑寂把节目调到了财经节目,里面正在大肆报道银行有关于买卖土地的贷款项目,最近因为新开发区的那几块地,各大公司都是一片激昂的火热程度。
    多少人打着从中捞点油水的主意。
    可是又有多少人能够美梦成真呢?
    尤其背后还有资本的运作,可不是什么人都能如此幸运。
    清润好听的新闻播报声,缓缓流淌进边橙的耳内。
    她还直愣愣的站在原地,隔着几米的距离,目光淡然的落在岑寂的身上。
    阳光倾泻,屋内的光线被分为明暗两部分,而岑寂所处的位置,正好在明暗的交界处。
    他的身体,一半沐浴在阳光中,眉目如画,周边像是镶着金灿灿的光圈,美如谪仙。
    而另一边,却隐在昏昏沉沉的暗调中,就连眉眼间的色彩,在阳光的衬托下,都显得暗淡了几分。
    他的唇边勾着淡漠的浅笑,眼底冷沉一片。
    是边橙熟悉的模样,也是岑寂最真实的样子。
    真正的他,十分善于隐藏自己的情绪。
    但他喜欢笑,而且笑的非常薄凉、疏离,让人一眼望不到他的内心,更加无法揣测他的想法。
    边橙静静看着,脚跟都有些麻了。
    她已经有些记不清,岑寂上次在她面前露出这样的神态,是什么时候了。
    诚如他所说,他已经不信任她了。
    当初边橙被创造出来,送到岑寂身边的时候,是岑寂把她捡回了家。
    那时候,她就像一只听话乖巧的宠物一般,形影不离的跟着他的身边,战战兢兢的面对着这个世界。
    她像一张白纸,对这个世界一无所知。
    而岑寂却神秘如斯,从头到脚充满了很多不为人知的秘密。
    后来,她成了他唯一的倾听者,日积月累下,几乎知道了他所有的秘密。
    边橙心里是有些难过的。
    因为她也有一个秘密,但这个秘密,她不能告诉岑寂,甚至还要防着岑寂知道。
    她觉得自己像一个小偷,拿走了岑寂的秘密,却没有可以交换的东西。
    思绪越飘越远,边橙缓缓闭了闭眼睛,将心里涌动的情绪,往心底压了压。
    她默默走上前,站在距离岑寂一步远的地方停了下来。
    岑寂像是忽然察觉到了她的存在一般,揶揄的瞥了她一眼。
    “站那么远干嘛?过来坐。”
    他拍了拍自己身侧的位置。
    边橙没动,她垂眸看着岑寂,张了张口想要说话,却觉得嗓子格外的干哑,那模样像极了哽咽。
    见此情景,岑寂眼中的揶揄更甚。
    他仿佛在欣赏边橙的个人表演秀一般,扯着唇角笑道:“什么事?直接说吧。”
    “你要是不信我。”
    边橙斟酌着用词,缓缓道:“我可以离开,等你有事找我的时候,我再回来。”
    话音落下,岑寂瞬间收起了脸上的笑意。
    他冷着脸,眉眼肃厉。
    “边橙橙。”
    他一字一顿叫着她的名字,音调带着点愠色,直言道:“你知不知道,你越是这样,我越是觉得你又在搞鬼?所以少点花样,乖乖待在我身边就好。”
    “而且......”
    岑寂不知又想到什么,拖腔带调的补充了一句,“你知道的,只有留在我身边,才能完全的激发我的精神力,这样那些人,就都不用死了。”
    “......”
    有了这句话,边橙心里也算明白,不论她再说什么,岑寂也不会轻易相信她了。
    “我知道了。”
    边橙乖乖应了句,朝着二楼卧室的位置扬了扬下巴,“我累了,先去休息了。”
    说完,边橙就走了。
    岑寂扭着头,还保持着刚才看着她的姿态。
    他的眼神冷了冷,唇角抿成了一条线。
    这时,他的手机忽然响了,来电人是桑淮。
    岑寂挑了下眉,眼神立即变得有几分精彩,这下他也没了继续看电视的兴致,直接拿着手机进了书房。
    晚上八点,边橙因为肚子饿,从卧室走了下来。
    客厅内灯火通明,电视机也亮着,可就是不见岑寂的身影。
    边橙四处望了两眼,然后走进了厨房。
    冰箱里还有两盒速冻饺子,原本边橙是打算和岑寂一起吃的,毕竟今天是元旦,也该吃个饺子过个节的。
    但是想起岑寂现在对她的态度,边橙的这点想法,也就消失殆尽了。
    热水烧开,边橙倒进去了半袋饺子,然后站在灶台边,拿着锅铲望着沉在锅底的饺子,一阵出神。
    刚来到岑寂身边的时候,她觉得什么都很新鲜。
    尤其是她明白了一个叫做‘仪式感’的词语之后,更是热衷于日常寻找每天必要的仪式感,尤其是过节的时候,一定会围着岑寂撒娇索要礼物。
    对比如今,她竟生出了几分物是人非的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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