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银川哭的一把鼻涕一把泪,真情实感像是都能打动这老天爷。
    可清平侯府这对夫妻,却是面若冰霜,难看极了。
    毕竟侯府这二位都是人精,白银川这含沙射影恶心人的本事还不足以踩了这两人的底线。
    眼看着白银川在这做戏,邱氏登时翻了个白眼,讽刺道。
    “听贤侄你的意思,你表姐落得如今这般田地,倒是我们这些坐长辈的错了,明明是她的生母福薄,这才年岁不永,你又何必在这里指桑骂槐的侮辱亲长呢?”
    此话一出,白银川刚才还伤感悲秋的样子顿时消散。
    他看向邱氏,讽刺一笑。
    “邱夫人的话都已经说到了这个份上,那自然就是我那姑母不知好歹了,您可是这意思?”
    白银川说这话时眉眼轻挑,眼底却透着刺骨的寒意。
    他看着邱氏,神情越发冷峻。
    眼看着气氛剑拔弩张,颜振平终于没忍住开了口。
    “都是一家人,说这些陈年旧事做什么?都是些陈芝麻烂谷子了,何必徒增烦忧呢?”
    颜振平说着这话,老脸上有些挂不住。
    可就在这时,一早就等在屏风后头的春雉跑了出来。
    语气激动的说道:“大少爷,小姐醒了,现在正让您过去呢。”
    白银川一听这话,连忙起身,也没再搭理清平侯府的这两位,掉头便走了。
    颜振平何时被人这么薄待过,他气得霍然起身,拂袖出声。
    “这白家的小辈竟如此这般无理?!”
    邱氏自然是知道颜振平的脾气,此时越是安抚,他心中的怒火便会越旺盛。
    那这颜嘉还能讨到好果子吃?
    如此想着,她看向颜振平。
    “侯爷何必和一个小孩子置气?他们白家不是一贯如此?都是些孩子,便算了吧。”
    此言一出,颜振平的脸比刚才更黑了。
    他直接出了门,抓住一个端茶的丫鬟,喝问道:“颜嘉现在何处?”
    那丫鬟被吓得一个激灵,手里的茶盏碎了一地。
    瞧着那碎了的茶盏,那丫鬟暗自蹙眉,回道:“嘉儿小姐病了,正在休养,不知……”
    “本侯还不知她病了?本侯问你她现在在哪!”
    颜振平怒火冲天,气得径直吼了一嗓子。
    那丫鬟颤颤巍巍的伸手一指,颜振平狠狠地将人甩到一旁,大步流星的朝着颜嘉的院子冲了过去。
    之前偷偷留在前院的春雉把这一幕看的清清楚楚,还特地赶在颜振平之前,把这事儿告诉了颜嘉。
    此时的颜嘉气若游丝的躺在床榻上,听了春雉的话,嗤笑了一声。
    “侯府的人,素来这样。”
    颜嘉话音刚落,颜振平就怒气冲天的从外头走了进来。
    一瞧见颜嘉真的病卧在床,那表情比吃了一只死苍蝇还难看。
    颜嘉侧着头,一看见颜振平,就挣扎着从床榻上爬了起来。
    柔弱不堪的开了口,“父亲,嘉儿……嘉儿给您请安了。”
    那模样,就像是多说一句话都得被风刮跑了。
    颜振平闹了个大红脸,冲天的怒火无处发泄,只能咬牙忍着。
    “今日一早你不是还好好的?这才几个时辰,怎么病成这样?”
    白银川轻瞟了他一眼,讽刺道:“莫不是侯爷没听过那句话?病来如山倒,嘉儿只是为了见你一面就把自己弄成这幅模样,侯爷这话说的可还真是伤人心。”
    白银川向来不会给颜振平好脸。
    说的好听一点,两家有旧,往难听了说,清平侯府可是欠了白家一条人命!
    颜振平被这两句话堵得胸口发闷,可也不好发作,只能深吸了一口气,摆出一副慈父的派头。
    “嘉儿乃是我亲生的女儿,你这话说的好没道理,今日过府,就是为了接嘉儿回家与我们团聚的,这些日子她一直在府中打扰,我这个做父亲的,心里实在是过意不去。”
    颜嘉等的就是这句话,她缓缓开口道:“父亲,此事都是女儿一人的错,不怪表弟,是我身子孱弱,拖累的侯府,还害的父亲您在那些亲朋故友面前丢了脸,女儿没脸回去,父亲权当没我这个女儿罢。”
    一直缩在外头不肯进屋的邱氏一听这话,鼻子都要气歪了。
    可偏偏如今这颜嘉得了摄政王的青眼相待,清平侯府还奈何她不得!
    她猛地跨了一步进了屋,冷喝了一声。
    “颜嘉,你这摆的是什么排场?你将我赶出去也便罢了,如今连你的亲生父亲来接你回家,你还这般油盐不进,你当自己是什么千金小姐不成?”
    邱氏的脾气,颜嘉早就摸透了。
    明面上装的贤良大度,可肚子里全是牙。
    上辈子她被关进地牢,生不如死,可都是拜这个女人所赐。
    颜嘉目光淡淡的瞥了她一眼,垂眸道:“大夫人的话自然是对的,都是嘉儿的错,嘉儿当初便不应该回府,那就让我在那穷乡僻壤吃糠咽菜的活着,岂不是更好?”
    一句话说的我见犹怜,柔肠寸断。
    硬是让人挑不出半点错处来。
    颜振平看着颜嘉,又扭头瞧了眼邱氏,最后还是一咬牙,开口道:“嘉儿,你母亲的话失了分寸,父亲回去自会斥责,可你如今身子不好,这白府请的郎中到底比不上宫里的太医,为父已经让人去宫里请人了,你先且同为父回去,等病好了,再来探望白家表弟也不迟。”
    可颜嘉依旧摇着头,还没等开口,就捂着嘴咳了起来。
    当初颜瑜百般羞辱,现在想这么轻而易举的接她回去?
    快别做梦了!
    一见颜嘉咳得厉害,白银川两步挡在了颜振平身前。
    “有劳侯爷的关心了,今日一早,摄政王已经派人请了太医过来看,说嘉儿表姐需要静养,切勿走动,侯府里头的事情自是不用我多说了吧?若是真回去了,我表姐还有命活着回来吗?”
    白银川的质问让颜振平脸更黑了,可偏不能发作。
    人家一门心思为了他女儿好,他还能把人骂个狗血淋头吗?
    一旁的邱氏看不下去了。
    扬声道:“白银川,这终究还是我们清平侯府的家务事!你们白家就不要越殂代疱了吧?”
    “咳咳咳,大夫人,表弟也是为了我好,你这又何必拿他出气?如今我听了你的话,不争不抢,也不想和侯府有任何瓜葛了,你几次三番的上门看我的笑话,也尽够了,何必牵连白家?”颜嘉有气无力的说着。
    心里头早就乐开了花。
    越是和侯府的这些人接触,颜嘉就越明白一个道理。
    扬汤止沸不如釜底抽薪,这一家人当初不就是处处装柔弱买乖巧,才把她送到庄子上的吗?
    如今她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这些人怎么就受不了了?
    还请了个不知道什么来路的师父给她批八字?
    多有趣啊!
    颜嘉想着,又补了一刀。
    “大夫人,你若有气,冲我一个人来便是,何必殃及无辜呢?”
    邱氏被挤兑了个没脸,颜振平在场,她也不好再发作,只能随口道:“你这孩子病糊涂了不成?我何时拿你撒气了?你要是想留在这白府,留着便是,何必把这种罪名扣在我身上?”
    白银川听了这话,喜不自胜,见缝插针。
    “既然侯夫人如此说,那我就代姑母谢过您了,表姐身子不适,还需静养,二位来者是客,我方才已经让人准备的宴席,就等二位入座呢。”
    说着话,白银川就把人往外领,临走的时候还不忘嘱咐春雉好好照顾颜嘉。
    到了这个局面,颜振平算是骑虎难下了。
    他剜了邱氏一眼,拂袖跟上了白银川。
    这几人走后,颜嘉从床榻上爬了起来,抹掉了脸上的厚粉,呛得她咳嗽了几声。
    “咳咳,春雉,你这粉是哪来的?怎的如此呛人?”
    “自然是厨房讨来的,小姐你平日都不做装扮,咱们哪来的胭脂水粉装病入膏肓?”
    春雉没好气的瞧了颜嘉一眼,实在是捉摸不透她这心里都想着些什么。
    她如是问道:“小姐,现在就连侯爷都过来请你了,你又何必装病不回侯府呢?”
    颜嘉抖落了衣服上的浮粉,笑脸盈盈的说道:“自是还没到时候,你当你家小姐我是庙里的菩萨吗?想请回家就请回家?清平侯府的人向来瞧不起我,若是不让他们急上一急,怎么能对得起他们的一番好策划呢?”
    说到这,颜嘉歪着头,朝着窗外打量了一眼。
    “我让你准备的物件,都准备的如何了?”
    “自然是准备妥当了,可小姐,这百花盛宴马上就到了,如此这般不是自毁前程吗?”
    春雉问着,心中更是不解了。
    她眨巴着眼睛看向颜嘉,再看看外面已经打了花苞的花,心里头直叹气。
    而颜嘉则是一脸高深莫测的模样,让人探不轻虚实。
    第二日一早,白府的门就再次被人敲响了。
    这次的来人,是颜瑜。
    也不知昨日邱氏和她合计了什么,这次的颜瑜倒是沉稳了不少。
    “白公子,我是领了父亲的命,过来照顾姐姐的,烦请带路。”
    白银川瞪着他,心里头还是烦得不行。
    “本公子没空,左手边那个院子你瞧见了吧?自己过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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