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乖。”阮氏平静无波的脸上终于露出暖如春日般的笑容,说话间于袖中掏出了一个厚厚的红包递给了沈文煊。
    沈鹤智倒没说什么,但紧绷的脸庞明显有了软化的迹象,如阮氏一般,他也于袖中掏出了一个厚厚的红包递给了沈文煊。
    沈文煊一一接了,叩了三个响头,退到一旁。
    跟着上前的是身为嫡长女的沈佳溪,再之后依次是沈灵溪,沈尧霖和沈琳钰。众子女的祝词其实都大差不差,但阮氏对他们的态度却是天差地别。
    像沈灵溪跪下说完祝词后,阮氏便只敷衍的哼了一声,却是一动不动,丝毫没有要掏红包的意思。阮氏自然知道此举会惹得沈鹤智越发生气,但她也知道今儿个就算再生气,沈鹤智也是不会发作的,因而很是有恃无恐。
    沈佳溪巴不得阮氏替她好好教训沈灵溪一番,见状自是幸灾乐祸,沈文煊心思深沉,对此却是不自禁蹙了眉头,但现在到底不是他能说话的时候,便也只能装没看见。
    沈鹤智见状好不容易软化下来的脸色再一次阴沉了下去,不过也的确如阮氏所料那般,并未当场发作出来,只是他的脸色自此后便再也没有好看过。
    沈灵溪,沈尧霖和沈琳钰三人见完礼后,便是白姨娘,秋姨娘,再之后则是府内的婆子丫鬟小厮,众人按着各自差役上中下行礼,这一次阮氏倒是十足十的大方,压岁钱、荷包、金银裸流水一般的散了下去,乐的那些下人各个都合不拢嘴。
    众人行完礼后便摆上合欢宴,男东女西归坐,献上屠苏酒、合欢汤、吉祥果、如意糕,众人欢欢喜喜的用了,方才各自散去。
    想容院。
    设着大红彩绣云龙捧寿靠背引枕的炕上,阮氏正懒懒歪着,有一搭没一搭的浅啜着手中的清茶,一旁珐琅描金九莲香炉内,龙涎香燃烧飘起丝丝缕缕的白烟,氤氲了她低垂的眉眼,让人有些看不清她此时到底在想什么。
    沈佳溪看着她这样子有些害怕,低低唤了一声,“娘?”
    阮氏闻声始才撩起眼皮,却是慢慢的摇了摇头,“不行。”
    “为什么不行?”沈佳溪没想到会被拒绝,不由瞪大了眼,急急道,“娘,您是不是不放心?这个计划我都已经全部考虑好了,表姐那边也已打过了招呼,保证万无……”
    阮氏抬手制止了她的未尽之言,正要开口说话,沈文煊却忽然揭帘走了进来。
    “娘,您之前的行为太不妥当了。”他一进来就蹙着眉头直接道。
    阮氏以眼神示意沈佳溪稍安勿躁,抬眼望着沈文煊淡淡问道,“三丫头,四丫头的事情你也是知道的,你觉得在这种情况下,你爹会那么轻易的原谅娘亲么?”
    沈文煊没想到她会问这个,不由怔了一下,随后这才开口道,“自然不会,因着家里的事情,爹这些日子在朝中本就是夹着尾巴做人,如今又突然出了这等子事情,他怎么可能会轻易消气?”
    说着他面上不由露出一丝不满,“娘,不是我说您,那晚的事情,您实在是太过鲁莽了,若非爹当机立断的掩下了此事,此时还不定闹成什么样了呢!彼时爹在朝中被人攻歼,您身为他的夫人又能落个什么好?”
    “沈文煊,你怎么跟娘说话呢?”沈佳溪在一旁听了不由柳眉倒竖大怒道,“那晚的事情不过是那个小贱人运气好罢了,若不然她此时已然落到了娘的手里,哪里还能再翻出什么浪花来!”
    沈文煊闻言却是冷笑一声,“真的只是运气好么?这些日子你自己算算你和娘已经设计过她几次了,结果呢,结果人家每次都好端端的,反倒是你和娘几次三番的因着她吃了排落。你难道到现在还没看出来,她早已经不是当初那个可以任由你揉扁搓圆的受气包了!”
    沈佳溪被他堵的脸色一青,“你!”
    “行了,都别吵了!”阮氏沉下脸来喝道,“跟你们说过几次了,你们是一母同胞的亲姐弟,要互相爱护,互相扶持,如此窝里斗,是想要别人看笑话么?”
    “我拿他当亲弟弟对待,他可不拿我当亲姐姐看,”沈佳溪闻言却是犹自不服气的顶嘴道,“别以为他不说我就不知道,他一直都觉得我是个麻烦!”
    沈文煊本不欲再说的,听罢忍不住凉飕飕的笑了一下,“你若是不整日里惹麻烦,我会嫌你麻烦么?”
    沈佳溪脸上顿时一阵青白交加,半晌方才一字一字咬牙道,“沈文煊,你这是要和我撕破脸么?”
    沈文煊未语,但他嘴角边上挑的弧度却明明白白的昭示了他的答案。
    “好,好,你现在是本事了,”沈佳溪见状直气的浑身发抖,颤着手指指着他道,“我且等着你求我的一天!”
    沈文煊闻言面色动也不动,只轻飘飘睐她一眼,笑的凉薄,“我现在只求你能老老实实的待着,直到能真正嫁入齐王府。”
    沈佳溪面上一狞,狠狠啐道,“什么叫能真正嫁入?我本来就是要嫁入齐王府的!”
    “呵……”沈文煊意味未明的笑了一声,不说话。
    只是他不说话却比说话更让人生气,沈佳溪看着他那样子立时心头火气,正要开口叱骂,却听“啪——”的一声。
    是粉彩双面花卉碗砸在桌上发出的一阵脆响,几滴清茶于其中飞溅而出,落在桌面,印出几点斑驳,倒映出阮氏风雨欲来的脸。
    “吵完了么?”阮氏喜怒不辨的开口问。
    沈佳溪一摔帕子,于炕上坐了,扭过头去不说话。
    沈文煊凉凉一笑,也不言语。
    阮氏眸光复杂的看看自己性子暴躁的女儿,又看看为人冷漠阴沉的儿子,感觉有些头疼,她揉了揉抽痛的额角偏首朝沈文煊问道,“煊儿,你刚刚的话是什么意思?”
    沈文煊冷淡的抬眼回视着阮氏,“娘,孩子是什么意思,您自个心里难道还不清楚么?您今儿个进宫朝拜应当已经见过齐王妃了吧?”
    阮氏闻言蓦地想到齐王妃那不冷不热的态度,心中的不安益发强烈了起来,“煊儿,你是不是在外头听说了什么?”她回来后可还没有和任何人提起过齐王妃,可自家儿子的话却分明就是已经猜到了齐王妃的态度转变。
    “孩儿在外头并没有听说过什么,”沈文煊直接摇头道,随后在阮氏刚要放下心时,忽地又补充了一句,“但这些日子齐王世子对孩儿极是冷淡,有好几次甚至直接避而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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