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到极小,大到极大。
    八个字,裘老已经点明了,这件弥勒佛木雕,并非看上去那么简单。
    “陆羽,你是怎么看出,这木雕有问题的?”裘老放下木雕,看向陆羽,有些好奇。
    古玩这一行,捡漏不容易,但从一件东西身上,能够看出另有乾坤,就更为不容易了。
    就连裘老自己,大半辈子的古玩生涯,也没有几次经历。
    陆羽将那日对朱厚照所说的,差不多再复述了一遍。
    “说到底,这只是你一个人的猜测!我们过来,可不是陪你猜着玩的!”蓝元飞依旧不相信,自己会看走眼。他虽然还没有真正出师,但对自己的鉴定水平,很是自信。
    “是猜测不假,但,很合理,不是吗?”陆羽冷冷地回了一句。
    蓝元飞还想说话,但被朱厚照瞪了一眼,只好作罢。
    这里面几个人,除了陆羽之外,都是他的前辈,根本就没有他说话的资格。
    蓝天松只是随意地看了两眼陆羽,然后就靠着椅背,一直也不发表意见,好像这里发生的一切,都跟他没有任何关系似的。
    裘老这时看了一眼朱厚照,才笑了。
    请来我,是为了这么一出啊!
    裘老不仅仅在古玩鉴宝方面,更是在古董修复方面,都有很深的造诣。
    现如今浙省博物馆里,有不少出土的文物,都是经过裘老的手艺,才以最好最本真的面目,出现在世人的面前。
    “陆羽,既然这样,那我来问问,以你的猜测,这木雕里,应该藏有什么东西?”裘老知道了朱厚照请他来的目的后,也没有生气,况且,遇到这么一个有些奇怪的四十年前的木雕作品,他也有些手痒,于是看了看陆羽提前准备好的工具,再次端详了木雕片刻后,抬眼问陆羽。
    “一般来说,古人会将一些名贵药材、经书、药方、舍利等,填充进铜雕佛像内部,然后再从底部封起来。而这件木雕,多半也会是一些比较珍贵的东西,不然的话,这位豫让先生,也不会耗费如此精力。结合那个年代,我猜想是一些不合时宜的物品。”陆羽略一思索,给出了一个还不算太离谱的答案。
    “嗯,结果如何,那就看打开之后了!”裘老点了点头,较为认可陆羽的猜测。
    说完,裘老拿起木雕,用高倍放大镜,查看过木雕的底座后,又轻敲后听了听响,低沉着声音说道,“厚照,你也过来看看,这底座是用白乳胶胶接的,这么大尺寸的胶接面,看来木雕里面的空间,还不小呢!而且,竟然完全听不出来是空心的!”
    朱厚照早就按捺不住,立刻上前。
    看过之后,果然如此。
    就连一直没有明白过来,到底发生了什么的许春生,也是凑上来,但却再一次没有看出个所以然来,悻悻地退了回去。
    倒是蓝元飞爷孙俩,一个不好意思上前,一个,不知道是不是睡着了。
    “那我就开始了?”
    裘老已经有几年没有动过手了,有些迫不及待,但还是问了木雕主人陆羽的意见。
    “裘老请!”陆羽自然同意。
    因为只是一个普通的木雕,密封的技术也较为一般,裘老也就直接当众进行了。
    行家一出手,就知有没有。
    一个小小的木雕,而且是现代人搞的物件,自然难不到裘老。
    很快,木雕的底座就被完完整整地取下来了。
    “咦!这里面,竟然是一件铜器!”取下底座后,裘老看到里面显露出来的一角真容,发现竟然是铜的,也是轻咦一声,十分竟然。
    陆羽听言,轻轻地吐了一口气,暗呼,“这就没错了!”
    而最终,木雕腹内的物体取出来后,裘老和朱厚照对视一眼,然后一齐看向陆羽,皆是感叹不已。
    “用蜡作为内部空隙的填充物,不但避免这件铜件受到损伤,还能起到保护铜件不被氧化的作用,看来,这个铜件,很可能不是一般的物件!”朱厚照轻吐一口气,叹道。
    既然是蜡,那清理起来,就更简单了。
    最终,一件精美的铜像,呈现在众人面前。
    “里面真的东西啊!”已经默默进来的,之前还只是站在门口的几人,看到精美铜像,不由发出惊叹。
    陆羽与人群里第一个发声的诸葛明辉,对视一眼,一切尽在不言中。
    而此时,诸葛明辉身边的一个,仿佛记者模样的女子,看着手机里正在进行的视频拍摄状态,心中不由惊喜,还好,今天答应了诸葛这家伙的邀请来古玩街玩,不然的话,这么好的新闻,肯定跟本小姐没任何关系了!
    “不错嘛,小诸葛,等姐姐我升职加薪了,一定好好犒劳你!”谷媚看了一眼似乎在跟谁“眉目传情”的诸葛明辉,但发现只是自己的错觉后,想到这次价值千金的第一手资料,手里的手机,握的更紧了。
    “自在观音像!”朱厚照几乎不假思索,道出了铜像的身份。
    “右腿曲蹲,左脚轻踏,这确实是一尊,自在观音像!”裘老点头,表示赞同。
    陆羽看去,只见这观音像,高发髻,脸上圆下尖,宽额丰颐,白毫凸显,双眉与鼻胫相连,眼睑略低垂,高鼻薄唇,面容和熙。身段修长,衣饰华美庄严,朴实自然,体态丰腴,观音像上,左腿单盘,右腿向下舒展,赤足盘踏在踏板上。
    正是:日高花影重,风暖鸟声碎。
    在在圆通门,门门观自在。
    宝陀峰顶较些些,片月分辉照沧海。
    许春生这时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只听说过石头里藏玉,还从来没有见过,佛像里面,藏另一座佛像的!
    而且,就以他的眼光,都能看出来,眼前这座观音铜像,价值可能很不一般!
    想到这里,许春生目光更亮了。
    “怎么可能,它明明只是一件四十年前的木雕,怎么可能有人会费这么大力气,藏一个观音铜像在里面?!”蓝元飞终于被真相打败了,整个人有些失魂落魄,喃喃依旧不敢相信。
    朱厚照看了一眼蓝元飞,有些失望,然后看向了蓝天松。
    蓝天松在朱厚昭看向他的时候,抬眼回看了一眼裘老身边的陆羽,然后目光又转向朱厚照,嘴角冷冷勾起轻笑,神情极为不屑。
    就凭他一个毛头小子,凭着从木雕里发现观音铜像,就能翻出什么浪花来?
    朱厚照想到了蓝天松与陆羽父亲陆渊的恩怨,摇头失笑。
    “陆羽,我来考考你,这观音像,应该是什么年代的作品?”裘老端详了铜雕一会儿,抬眼看了一眼陆羽,脑海中浮现一个想法,笑着看向陆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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