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在陆羽被诸葛明辉形容成猫,也不是白形容的。加上重生一世,再遇到事,陆羽更是一副宠辱不惊、声色不动的态度。
    平复了内里情绪,陆羽微微皱着眉头,“这东西,虽然也算有些年头,但也就是普通人家用的痰盂,光从这一点上,就没什么收藏价值。这样吧,两件一起,我最多只能出六百,如果你还觉得不行,那就算了。”
    说完,陆羽就看出了黄三儿眼中的挣扎纠结,作势就要离开。
    黄三赶紧出声,“哎!兄弟,别走嘛,六百就六百!”
    陆羽心中松了一下,很是淡定地付了钱,不过,如果黄三儿细心点的话,就能发现,陆羽眼中已经发亮了。
    “小哥儿,再有想要的,尽管找我黄三儿!”黄三儿见着了现钱,心中也高兴,虽然没有五千赚的那么多,但六百,想来他自己也能赚一半左右。就喜滋滋地将钱放进口袋,拿出一个皱巴巴地名片,塞给了陆羽。
    心里,却笑开花了,“有钱的小年轻就是好骗,不过是加了一点甜头就上钩了,多找几个这样的棒槌,下个月的赌资又有着落了!”
    不过,黄三儿并不知道,此时陆羽却在冷笑他傻帽。
    等黄三儿离开后,陆羽连忙回到墨羽斋,也不顾诸葛明辉正在招呼客人,真正坐到案子旁,拿起一张软布,在渣斗的底足部位轻轻擦了起来。
    没一会儿,底足就露出了真正的釉色。
    只见其釉质凝厚莹润,施釉均匀,釉色白中闪着青色,这时诸葛明辉和那两个客人也凑了上来,诸葛就算是对瓷器不怎么精通,也能看出这是件好东西!
    看了片刻,陆羽不禁喜上眉梢,心道:“还真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功夫!没想到,居然还有漏亲自送上门的!看来,今天是个好日子啊!”
    傻笑了一会儿,陆羽才发现诸葛明辉和两个客人,正看着自己,而且其中一人,陆羽竟然发现他也认识,不由正色,干咳两声,“许老板,今天怎么有空来我这小店了?”
    “小陆先生,怎么,又得着好东西了?”许春生似乎对陆羽很感兴趣,大大咧咧坐下,看了一眼陆羽手中的渣斗。
    而许春生一起的青年,也坐下了,目光一直落另一件笔筒上。
    没待陆羽发问,青年就直接开口了,“晚清黄花梨的笔筒,造型倒十分典雅!”
    一语中的!
    陆羽愣了一下,看了眼青年,又看向许春生,许春生哈哈笑道,“来,小陆老板,我给你介绍一下,这是马杭壹马少,杭城人,我生意上最重要的合作伙伴,对古玩这一行,可是比我厉害多了!今天过来,就是让你们这些年轻人,好好认识一下!”
    马杭壹!
    陆羽瞳孔微微一缩,立刻想起了此人的身份!
    马杭壹如果陆羽还算不熟悉的话,那么那位杭省的马首富,陆羽就不能说不熟悉了。
    而这位马杭壹,便是杭省马首富的公子!
    妥妥的一位富二代!
    只不过,这位首富的公子,一直到三十岁,才真正为世人所知。
    所以,此时的马杭壹,还是个大隐隐于世的首富之子。
    “什么马少不马少的,陆兄,听许叔说你古玩鉴定方面,很有一手。刚刚看你竟然能对着一个渣斗傻笑,定然是个性情中人,看得上的话,叫我一声杭兄就行!”马杭壹家教甚好,加上其在三十岁前,基本上没有对外宣布自己首富之子的身份,所以,身上颇有一点江湖气。
    许春生却是心中一震,别人不知,他可是知道,这位马公子,是多么骄傲一人。
    于是,许春生不由多看了陆羽一眼,实在不明白,为什么马公子第一眼,就能对陆羽表现出如此亲和的态度。
    陆羽从善如流,伸出手与马杭壹握了握,“杭兄!”
    马杭壹哈哈一笑,看了看陆羽放在案子上的笔筒和渣斗,就饶有兴趣的问道,“陆兄,这两件,是你刚刚淘到的好东西?”
    许春生也把注意力放到了笔筒和渣斗上,带着同样的疑惑目光。
    陆羽点了点头,道:“是的,正想找人帮忙鉴定一下呢,杭兄,不如你给看看?”
    马杭壹刚刚已经说出了笔筒的来历,这时便看向渣斗,不过,看了一会儿也没看出个所以然来,洒然一笑,“顾兄,说实话,我对瓷器这一类,知道一些,但要我鉴定就不行了。许叔,您看呢?”
    许春生笑着摇头,他自然也不太懂。
    这时,诸葛明辉看到三个人的目光都看向自己,嘴角抽了抽,“看我做甚么,我自然也不懂!”
    “什么东西,小羽子,我来看看!”这时,正好门外进来一人,人示至,声音先传了过来。
    陆羽一看来人,赶紧站起来迎了过去,“程叔,您今天怎么有空过来了?”
    程之轩,正一轩的掌柜,与墨羽斋距离几步远。说起来,正一轩和墨羽斋,基本上是古玩街上,名声最响的两家古玩店了。不过,在陆渊失踪的这段时间,两家也很少再走动了。
    毕竟,程之轩的年龄,要比陆渊还要大。
    今天过来,也是刚刚程之轩,无意间看到陆羽拿着东西回来,所以想来帮陆羽长长眼。
    程之轩也没有回答陆羽的问话,看了一眼案子上的渣斗,眼睛就是亮了起来,看向陆羽,“小羽子,你认为这是哪个窑口的?”
    陆羽笑了笑,神色自若,“我觉得是唐代邢窑的细瓷,也不知道对不对。”
    听了陆羽的话,马杭壹惊讶一声,看着渣斗,“真是唐代邢窑的细瓷?!”
    邢窑,汉族传统制瓷工艺中的珍品,唐代著名的瓷窑,距今已有1500余年的历史,是隋唐时期七大名窑之一,是中国北方最早烧制白瓷的窑场,在唐代有着“南青北白”之说。
    唐代邢窑生产的白瓷,其质量是十分精美的。釉色洁白如雪,造型规范如月,器壁轻薄如云,扣之音脆而妙如方响。
    刑窑的白瓷和越窑的青瓷是唐代陶瓷中两大代表体系,在中国的陶瓷史上发出夺目光彩。《茶经》中对刑窑白瓷与越窑青瓷做过生动的对比品评,说刑窑白瓷象雪,越窑青瓷象冰象玉。
    李肇《国史补》中说,“内丘白瓷瓯,端溪紫石砚,天下无贵贱通用之。”
    “胎土白洁,细如澄泥,釉色明净。还真有邢窑细白瓷的特征!”马杭壹上手看了看陆羽之前擦出的位置,点了点头说道。
    “我也是这么认为的,到底是真是假,还要请程叔定夺了。”陆羽现在的资历还比较浅,他说出的话,还很难服众。
    但程之轩就不同了,作为正一轩的掌柜,而且年纪在那搁着,他的话,整条古玩街,没几个敢说不对的。
    程之轩点了点头,也没有假装客气什么的,这次见陆羽似乎真要走古玩这一行,他来,本就是老友嘱托,帮忖陆羽一把的,笑着拿出一副白手套戴上,随后拿起渣斗仔细鉴定起来。
    这时,马杭壹就问陆羽,能否欣赏一下笔筒,他对这个笔筒,颇感兴趣。
    陆羽自然同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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