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看完后,孔老四也不迟疑,立刻开口,“底价十万,每次加价不得低于五千!”
    能够出现在这个地方的,绝对没有钱少的。
    于是一时之间,叫价声四起。
    “十万五千!”
    “十一万!”
    “十三万!”
    ……
    “十八万!”
    许春生也出价了。
    陆羽看着场内的情形,心里倒也有了几分释然。就算是自己拿出白天许春生刚刚买那件渣斗的五十万,多半也翻不起什么水花来。陆羽的本心,并不是收藏。所以心态也逐渐平和,看了眼一直没有开口,也兴致不大的马杭壹,倒是有些意外。
    十八万的价叫出来,场内的加价已经不再那么激烈了,很快就停息下来。
    “二十二万!”这时,先前开过口的于姓老者,再一次加价。
    许春生想了想,觉得再加价也没什么赚头了,便不再加价了。
    而场内也再无人应答,孔老四看情况,笑了笑,“于爷,这件琵琶尊,就是您的了!”
    陆羽心底大概估算了下,二十二万买下这琵琶尊,要比在正规的拍卖行,可能也要省下一些钱。虽然算不上是捡漏,但也有的赚了。
    有了第一件物品之后,场内的氛围逐渐有些紧张起来,大家眼睛死死盯着孔老四,遇到好物件,谁都想第一时间抢下业来,毕竟这里许多古玩价钱相对便宜,买到就是小赚。
    “第二件是白石老人的《虾趣图》。”
    当代书画?
    场内众人皆是愣了一愣,陆羽也是觉得有些意外,没有想到这种场合,居然会出现现当代的书画作品,因为在陆羽看来,这种地方出现的东西,多半会存在一些问题,很可能是盗墓销赃,现在看来,可能还有其他的货源渠道。
    因为是书画,尤其是白石老人的“虾趣图”,这一次上去的人明显少了许多,只有先前的那种于姓老人,和另外一位老者上去了。
    陆羽格外注意了一下孙德才,发现他自始至终竟然没有一次开口,也没有上去。
    陆羽也没有上去,因为他自己对现当代的书画研究也很少,也不确定,自己的能力,对现当代的物品,有没有作用。再者一说,白石老人的“虾趣”题材的画,也有些多了,这几年,市场上仿品一多,更是有泛滥的迹象。
    所以,陆羽只是远远地瞧着,灯光下,画作上面群虾摇曳,倒是生机有趣,却难以判断。
    待二位老者看完,孔老四稍等了片刻,见没有人再对这画有兴趣,心中难免失望,不过仍旧脸上堆笑,“白石老人是国画大师,他笔下的虾,又是一绝,想必大家是知道的。《虾趣图》,起拍价二十万!”
    场内竟是一片死寂,无人开价,这个局面也是让陆羽有些失望。
    他自己没有办法鉴定这画作,自然是想要看看其他人的态度,此时场内竟然没有人应答,只能听见轻微的呼吸声,也说明了白石老人的这件画作,并不在收藏热度之中。
    陆羽倒也松了口气,还好,许春生也没有半点兴趣。
    不然,要是问到自己,倒是有些尴尬了。
    “还得补充知识面啊!”陆羽心里轻叹,发现了自己在古玩收藏这一行,还是有许多不足,经验和知识,都有明显的缺陷。
    孔老四此时也是面上无光,颇为尴尬,“我孔老四做生意,一向都是童叟无欺!”
    “好了,老四,你也不要多说,既然大家都不愿意,你就算再勉强,也没有愿意接手的!”于爷开口,打断了孔老四。
    “孔老板,我们来这里,也是买东西的,可不是想要看你孔老板甩脸子的啊!”
    陆羽听到这声音,转头看过去,发现是一位年轻人,白净的脸庞,在昏黄的灯光下,显得有些诡。年轻人身穿阿玛尼休闲装,松松懒懒地倚靠在椅子上,坐姿歪斜着,就像是在自己家一样随意。
    许春生只是看了一眼这人,目光便转开了,似乎颇为忌惮。
    “许叔,这位是谁啊?”陆羽从来没有见过这人,但看其气度,出身应该不凡。
    “小陆,此人的身份,你最好还是不要知道的好。不过,既然遇到了,我也提醒你一句,这个人,能不去招惹,尽量不要去招惹!”许春生压低了声音,语气很严肃。
    陆羽点了点头,便目光还是不自觉地扫向那个年轻人。
    不过,陆羽真正看的,却是站在那年轻人身侧的孙德才,而感受到了陆羽目光的孙德才,转头看了陆羽一眼后,俯身地青年耳边低语了几句,青年目光向陆羽看来,嘴角轻轻勾起,白净的脸上,神色颇为玩味。不过,他只是看了陆羽一眼后,就没有兴趣,转头又看向处于尴尬中的孔老四。
    “陆兄,许叔说的没错,最好远离此人!”一直没有有开过口的马杭壹,发觉出了陆羽的异样,低声说了一句。
    “嗯!”陆羽点头,表示知道了。
    这时,孔老四终于准备结束这一轮失败的拍卖了,脸上一肃,“各位,真是不好意思,是我着相了,咱们接着来!”
    陆羽此时心里想的,全部都是孙德才与那年轻人之间的关系,没有注意到拍卖交易已经又过去好几轮了。而这过程中,许春生倒是遇到了有兴趣的拍品,在问了陆羽后,陆羽都是看了两眼,便言简意赅地给出了建议,许春生也出价了,倒是收获两件拍品。
    这时,陆羽再一次走神了。
    “五万块。家里老太太信佛,想请一尊回去,这尊,倒也看着合适。”
    又一个拍品端了上来,陆羽正低头想着什么,突然听到一道声音幽幽而来。
    陆羽在这声音里,从走神的状态中恢复过来,先是看了开口的年轻人,然后看向戏台桌子上的拍品。
    是一件持经观音坐像,头戴金箍束发,五官清秀,身披袒胸广袖袈裟,胸前佩戴璎珞,端庄慈祥,只看造型特征,陆羽便知道是明代无疑。观音坐像周身氤氲的白雾,也表明这件拍品,是件真品。
    让陆羽意料之外的是,在年轻人开口之后,现场竟然顿时安静下来,没有再开口加价的,而孔老四面上竟然没有半点不悦,反而是笑意满满,“葛少既然想要,说一声说好了!”
    这位葛少随意地摆了摆手,换了个更松散的姿势半躺着,“生意就是生意,交情归交情,一码归一码的事,不要弄混了。”
    “是!是!葛少说的极是!”孔老四面上笑意更浓,好像是受到了什么大人物夸赞似的,欣喜万分。
    “那么,还有人要加价吗?”孔老四故作姿态地向众人问道。
    陆羽心中冷笑,虽然不知道有哪位葛姓家族,有如此大的能力,但已经知道这位葛少来头不小,竟是让所有人都避让了去。不过,这件观音坐像,正常情况下,怎么也该有三十来万,只因大家为这葛少身份所慑,没有人敢抬价。
    孔老四的话,也不过是走走过场而已。
    “葛少吗?呵呵!”陆羽嘴角咧了咧,摇头甩去脑中的纷杂思绪,准备专注于拍卖会本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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