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临着生存斗争,却没有律法拘束的囚室之中,人性中最黑暗的一面往往坦露无疑。
    二进宫通常是作为施暴者存在,却没想到会有被别人压在底下的一天。
    情急之下,二进宫双手分别捉住江流的手,近距离搂成一团互相厮打。但根据值班警察惊魂未定的描述,江流突然力气大得惊人,二进宫根本制不住他,另外两名犯人赶紧上前帮忙,分别按住江流的一只胳膊。二进宫从地上爬起来,还想讲几句场面话,一瞬间却风云突变。
    江流侧头,张口就咬在了一名犯人的手上,连皮带肉,咬下一块,血淋淋的。那名犯人惊叫一声,缩手缩脚。江流发出一阵狂笑,竟然把那块咬下的肉嚼了几下,硬生生地吞下肚子。所有的人都惊呆了,江流竟然在生吃人肉!
    这时,他们才发现,江流的眼神非常怪异,针一般的寒光刺眼,那简直不应该是人的眼神,更像是一头饿狼。
    几个犯人都吓傻了,狂叫救命。江流再度猛扑过来,张口往二进宫的喉咙就咬。这次,二进宫被吓破了胆,没来得及抵挡,喉咙被江流咬破,鲜血喷得满屋子都是。江流一直没有放手,直到二进宫彻底不动弹了,还爬在他脖子上拼命地吸血。
    幸好江流并不是传说中的吸血鬼,一顿电棒之后他就口吐白沫,最初以为是昏厥,之后才发现他的五脏六腑已经烂成一团,带着腥臭气息的脓血喷薄而出。早已腐烂的内脏流的满地都是,彻底成了碎肉块。尸骨的皮肉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腐烂,化作脓水留存。
    令人作呕。
    按照法医的看法,这个人早该死了,没理由能这么……生龙活虎。
    “不对头!”亲自下场解剖的老码头,疑惑的看着尸体说到:“通常死去几个时辰的人,如果天气不好的话,就会立刻全身发臭。面部呈青紫或暗色,尤其嘴唇颜色变化明显。超过几日,身体就会腐烂。腐烂程度视天气环境和死亡时间而定。看那高度腐败的人头,都快成骷髅了,上面的头发还没有完全腐烂光,还粘在上面,”说到这里,他皱起眉头语气奇怪的说到:
    “照这尸体现在散发的恶臭推断,根据从未腐烂掉的人体器官和附着在骨头上的皮肉来看,死去已经不低于十几日。可是他的身体和面部却没有明显腐败的迹象,真是太奇怪了!就像刚刚死去的一样!”
    “难道说是……丧尸?”一个年轻的法医打了个寒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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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都叫你们少玩游戏,多看专业书了!”老码头一个爆栗过来,“那些丧尸电影里面力大无穷,和人一样步行的亡者实际上是不存在的。即便是存在,也应该是在跛行或着蹒跚着前进!即便没有损伤或高度腐烂,它们协调性的缺乏导致了不稳定的步伐,速度基本上完全由腿长所决定。倒是《行尸走肉》比较真实,里面的丧尸看上去似乎无法奔跑,步行频率最快的丧尸也只能达到区区的1步1.5秒。不过,”
    老码头自己也犹豫起来。“和力量相似,亡者们相对人类的优势在于它们不知疲倦和透支生理机能,倒是有点像那违规的大力……”
    我忍不住冲进洗手间,干呕起来。即使闭上双眼,只要一呼吸,就可以感受到这里虽然不是解剖室,同样有讨厌的消毒水味道。
    我喜欢医院,对医院这种地方有着某种特殊感情。小时候,我的梦想是当医生。我不是为了要跑遍全球的风光,也不是要去救治病人。就算牺牲性命也要去救治的觉悟。虽然那些不管是政局不安定、危险的国家,还是独裁政权下的国家,都要去救死扶伤。这中感觉像不像是活在真实世界的冒险者,感觉有点儿酷呢?
    我想要成为真真实实的冒险者——救我的姐姐。
    我还记得姐姐在病床之上含笑告诉我:因为是你,一定可以轻易实现梦想。
    梦想就是因为能够实现才去怀抱的,实现不了的梦我才不要去作呢。
    我心想,如果是姐姐为了生病的我,一定能实现梦想,我衷心希望自己能够成为医生。
    我在陪着姐姐时,进进出出过医院好几次,那并不是觉得不幸的记忆,而是因为我比一般健康度过童年的人,有着更多愉快的记忆和悲伤的记忆。
    其中,亲切的姐姐到如今依然是珍贵的回忆。妈妈告诉我,她会摸摸刚出生我的头,在我哭泣的时候,俯身像拥抱似的摸摸我的背,说:没事的没事的,我会让你恢复健康喔。
    被强化记忆的我觉得那位姐姐就像英雄一般,她的笑容强而有力的放射出光芒,她的话有如具神圣力量的咒语。
    我想,我长大,一定会成为优秀的医生来治疗姐姐。
    然后我将会在某个遥远的外国,抚摸那地方哭泣的小孩的头和背,告诉他们放心,不会有事的。穿着如同圣袍般的白袍,像一个充满勇气的神圣冒险者。
    可我没想过,会志愿成为一个和死亡、尸骨为伴的法医。
    会议室里面烟雾缭绕,不仅是因为死了二个人,更惊悚的是,毒理学专家的报告已经出来了,他们在江流体内没有发现兴奋剂之类的痕迹,却是发现了某些特别的东西,一些破坏人体免疫系统的东西。
    在显微镜下,他们看到某种银色有机体,形状像蛇,长度大约是红血球细胞的直径,4到20微米,宽度是至微米,有6至24个间隔一致的螺旋,两端稍微变细,以波浪起伏的方式不断地从显微镜载玻片的一端游到另一端。无论是表征还是引发症状,都好像是令人闻之色变的艾滋病毒。
    艾滋病毒是在数百年前就存在的一种病毒,后来因为突变而产生出来。每个人的身体都有免疫系统,可以自行修复一些伤害,但很有限,骨头断了可以自己愈合,皮肤割开了可以自己愈合,感冒了可以自行康复,但是艾滋病毒的出现改变了这一切。
    “确认是艾滋病吗?”局长很严肃,我能感受到他的紧张,这可是关系到许多人的身家性命。
    “还不能确认,”毒理学专家犹犹豫豫的说“只是相似度很高。已知艾滋病病毒的逆转滤过性病毒是圆形,在外膜下有六根内鞭毛,是动力的来源,缠绕着一个内细胞,形成螺丝锥的外观。活动方式有三种:以长轴快速旋转、前后运动以及横向弯曲运动。”
    “不过不排除这种可能性,毕竟病毒是不断进化的,相比之下,以前的病毒说不定不会感染,而且也对人类无害,但因为突变的缘故,新产生的艾滋病毒就有能力去破坏人类的免疫系统。”
    会议室里面一片愁云惨雾,但我能感觉到暗流汹涌,有人如丧考妣、有人愁眉不展、有人跃跃欲试、有人心花怒放。我想起了小默姐闲话中一个故事,曾经应该警察,他英俊能干,破案擒雄,屡建奇功。
    可是他在一次稽查行动中被艾滋病人用自己的血液针头扎上,得了艾滋病,结果被同仁敬而远之,被他抓入狱中的罪犯也扬言等他一死便对他的家属进行报复,他结婚三年的妻子既怕传染艾滋病,又怕他死后遭到罪犯们的报复,便狠心绝情和他离了婚。得了绝症又失去妻子,这雪上加霜的打击使倒霉透顶的他成了个光棍汉,孤身一人与死神和病魔作顽强的斗争,直到领导让他回家长休为止。
    不足为奇,事后石苓人对我说,这就好比从心理学角度,人们对客体的恐惧大多是由于对客体有一定的认知但不足够,有一定的了解却不充分才导致的。一些人恐惧艾滋病,他们知道艾滋病能够相互传染,知道艾滋病是不治之症,所以他们害怕,他们一旦听到有人得了艾滋病或是和艾滋病人接触过就会躲得远远的,甚至连艾滋病人碰过的东西都不敢再动。
    但治疗艾滋病的医生整天接触患者,他们却并不感到恐惧紧张,其实,只是因为他们更加了解艾滋病,知道并确定其传播的途径。因为对人类而言有一件事很幸运,病毒不会通过水或空气传播。已知没有任何由于接触自然物质导致的人类感染。感染只会由直接体液接触导致。尽管最为人所知,但绝非唯一的传播方式。
    我心里却想起了江流那咬噬的一口,如果此人有口腔外伤……据说曾有人因为伤口接触到爆炸导致的体液飞溅而被感染。白色的墙壁、白色的天花板,白色的床单、白衣,充满消毒水的味道和萤光灯的解剖室里,无论什么时候都像是冷冽的寒冬,虽然已是深夜,可能是某地的花正在尽情绽放,解剖室外的空气带有一种甜蜜的芳香,带有一种暖意,湿湿的,温柔地拂过肌肤。
    案情讨论会无疾而终,局长下了封口令,要求大家加班加点的排查案情。但我敏感的发现许多人看着于祖佳和游以默的眼神都不对了——毕竟他们也和疑似艾滋病人接触、厮打过。
    石苓人说是要查什么资料,匆匆离开了。
    寂寞的我不自觉地拿出手机,荧光屏将我的眼睛反射得幽蓝,漫无目的地翻找着通讯录。
    看到‘穆彤彤’这个名字的时候,我的手不自觉地停住了,却没有拨出去。只是想起了小时候的事,在第一次见到穆彤彤的时候并不愉快,我被她推到了水池里,两人在水中冻得发抖,还气呼呼地盯着对方不肯示弱,便有些不好意思地吐了吐舌头。
    可是一想到那个号码已经不可能有人应答,我的心里就很是内疚难过。
    然后我看到了那个名字亮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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