服务员不敢擅自做主,当下摸出电话打给林志文,问这边有块没有标价的原石,现在有人想买,该要价多少。
    本来,这也正常,偏偏卫南疆耳力异常灵敏,居然听到林志文在电话里说,按照旁边货架上最高的价格翻两番,卖出去!
    见那服务员还在跟林志文说话,卫南疆把这个情况跟朱笑东一说,本来是想要劝朱笑东重新换上一块有标价的石头,免得不明不白的挨宰,只是朱笑东淡淡的一笑,还就认定了这一块。
    卫南疆顿时有些气闷起来,枉自己还跟林志文叫一声“叔”,这不是连自己都坑么,不,是当着自己的面坑自己的朋友,真要是值得起两百万,会放在地上都没人管?
    卫南疆不乐,朱笑东却是大大方方的按照服务员说的价钱,划账付款,然后拉着原石到了解石台边上。
    这一次,“杨白劳”比朱笑东晚了足足十多分钟,选来的,是一块比较少见的“松花”,表皮上,隐约可见的一些像干了的苔藓一样的团块、斑块、和条带状物,这是原来翡翠原料上的绿,风化后渐渐失色留下的痕迹,也叫“癣”。
    翡翠上的癣的主要矿物为角闪石、蓝闪石、铬铁矿及一些氧化物等,因为这些黑色矿物与致色的铬离子有亲缘关系,以及黑色矿物——癣内的铬铁矿源源不断地释放出致色铬离子,在适当的条件下使翡翠致绿,故癣与翡翠的绿色关系密切,行话有“黑随绿走”、“癣吃绿”等,但有癣不一定有绿,有绿不一定有癣,故民间又有“死癣”与“活癣”之说。
    在生成翡翠的过程中及以后的多次的热液活动和地质运动里,有铬元素释放的地质环境,从而形成绿色的翡翠,若癣成翡翠共生,有利于铬元素的释放,在癣内不断释放致色;当地质环境改变,不利于铬元素释放致色时,终止致色,就会产生黑随绿走的现象,称“活癣”,形成翡翠以后,产生的癣,没有铬元素释放的地质条件所产生的癣,称“死癣”,但是在赌石场内,不可能给你那些相应的仪器去仔细检查,所以,有绿无绿、“活癣”“死癣”,依旧只能是凭着自己的经验去看。
    不过,正因为这样,杨白劳的这块原石的标价,已经达到惊人两千八百五十万,就直径不超过六十公分的一块原石来说,这已经算是天价了!
    反观朱笑东这边,依旧是块沙皮,最常见的“杨梅沙”,本来这种杨梅沙皮的原石,就是被公认的中低等石种,即使解出来的翡翠,一般都是豆种,颜色水头都不会很好,又容易起牛血雾,可以说,稍有经验的赌石人,基本上都不会看好这种“杨梅沙”的,要不然,也不至于被人遗弃在角落里,上面都落满了灰尘。
    至于说价格,这可是卫南疆亲耳听到的,林志文黑了良心,按最高价翻了两番卖给朱笑东的,所以,卫南疆都有些怀疑,是不是朱笑东要故意输给“杨白劳”。
    这一次,“杨白劳”虽然后来,但还是抢先占了解石机,不过,这一次他还是占了黄师傅的那一台。
    朱笑东跟着刘师傅,服务员一起,把原石放上石台,不过,这一次,朱笑东淡淡的笑着对刘师傅说道:“眼看天色也不早了,我也不能再把刘师傅耽误下去,这样吧,我来做上一些记号,这样,刘师傅您就可以放心大胆的切,我自己画的记号,要是有翡翠的话,就算是您给切坏了,也用不着担心对不对?”
    刘师傅虽然求之不得让朱笑东自己上记号,但是一看朱笑东画那记号,刘师傅还是吓了一跳,这根本就没把这块原石当成钱来看!明明就是直接要他给解废的节奏。
    朱笑东画的记号,直接一刀下去,整块原石就是差不多大小的两半,再横着切上一刀,直接把一块原石分成大小差不多的四块,有这样上记号的人吗!还真有不把原石当成钱的人!
    刘师傅疑惑的看着朱笑东:“真要这么切下去?”
    朱笑东毫不犹豫的点点头:“就这么切!”
    刘师傅犹豫了半晌,终于还是按下了电钮开动了机器。
    杨白劳那边,也早就开动了机器,第一刀下来,就出了绿,很正很纯的阳绿,比杨薇先前选择的那一块原石里切出来冰种水清地还要好,除了不知道块头大小,质地上基本上就可以认定可以赢得了朱笑东手里的那一块翡翠。
    一时间,“杨白劳”那边的呼声又高了起来,“杨白劳”甚至挥舞着双手,满面笑容,大喊:“各位老少爷们,待会儿,我请大家喝酒,不去的,我可就要骂人了……”
    一副志满意得,赢定了朱笑东的派头。
    而朱笑东这边,刘师傅按照朱笑东的记号,一刀下去,杨梅沙原石,一分两半,茬口上,一片怪异的颜色。
    说是怪异,是因为刘师傅解了这么久的原石,从来没见过原石茬口有这种“肉红”的颜色,说是肉红,其实又深了一些,说是火红,却又淡了一些,总之,要不是表面质地粗粝,砂砾斑斑,是有名的“杨梅沙”,刘师傅几乎要认定这是一块怪石。
    刘师傅怔了半晌,才放下其中一块,把另一块上面的记号看好,固定下来,又深深的吸了一口气,才启动机器,慢慢的切割起来。
    只是越往下切,刘师傅就越是心惊!
    解石头的锯片,上面有根小小的水管,专门为金刚石锯放水降温的,随着解石锯的转动,降温水就溅射出来,当然,不会让降温水四处乱溅,所以在前面挂了一块布料,降温水溅到布料上,就落回排水槽。
    一般时候的降温水,因为含有石料的石屑灰粉,都是白色或者乳白色,但是这块杨梅沙的降温水,却是渐渐变成红色,溅射到遮挡的布片上再落下来,竟然就像是一股鲜血!
    这种情形,除了怪异,简直就是恐怖!
    刘师傅按捺住悸动的心情,一口气把这一刀切了下底,然后迫不及待的抱起切下来的半块石料,用水清洗石料茬口。
    在清洗干净石料茬口的那一刻,刘师傅忍不住“啊”的叫出声来。
    就在这一块石料的茬口上,清清楚楚的显示着,被固定在机台上的那块石料里面,有块红翠!
    一般来说,红色翡翠的红色,是翡翠次生地质作用下形成的颜色,主要出现在翡翠原料的表皮上,或沿裂隙分布在翡翠中,在风化、河床搬运、地质液体浸泡等作用下,自然界的铁质元素进入翡翠的晶体间缝隙或翡翠的裂缝,再在化学作用下二价铁离子变为三价铁离子,从而形成各种红色调的颜色。
    但是因为铁质元素比较难进入种水好、致密度高的翡翠,所以种水好的翡翠一般较少有红色艳丽的颜色,换句话说,大多数的红色翡翠的种水都不会很好,颜色好的红色翡翠一般都种水都差,种水好且颜色好的红色翡翠非常少,红色翡翠最好的色调接近动物鸡头顶上的鸡冠颜色,翡翠行内称为“鸡冠红”,其红色色调亮丽、鲜艳,如果这样的红色翡翠玉质细腻通透,则是红色翡翠中的极品,难得一见,可遇而不可求。
    就价格来说,红色翡翠的价格与红色色调、色调的深浅、翡翠的种水、翡翠的体积有着密不可分的关系,豆种、色淡的红色翡翠挂件价格在几百到千元内,能达到玻璃种的红色翡翠较少,特别是颜色鲜红、透光度较好、玻璃光泽质地水润的天然红翡很稀缺,价格极高,可遇而不可求,价格可能会搞到几十万,甚至近百万元,这还只是小小的挂件!
    因为这个时候,“杨白劳”那边也出了翠,而且,估计出翠的价值不低,说以围观他的人群情振奋,根本就没人去注意朱笑东这边发生了什么事。
    朱笑东跟杨薇、卫南疆三人,不得已再次上前安慰了刘师傅一通,朱笑东又重新在固定在机台的原石上做好记号,刘师傅才战战兢兢地开动机器。
    随着金刚石锯起落,朱笑东每一次都要上去亲自做上记号,他说这是为了更快的把翡翠解出来。
    不到一顿饭功夫,一块足足有五公斤以上的血红翡翠,便让刘师傅给解了出来。
    清洗干净上面的石屑灰尘,露出来翡翠的地方,竟然就像是一团团跳动着的火焰,又似骄阳一般,由里而外泛发出妖异的纯红,又红又亮,惊艳夺目。
    刘师傅的眼里居然噙着泪水,喃喃的念叨:“有生之年,能解出来这样的东西,这一辈子,值了!”
    恰好在这一刻,“杨白劳”那边的原石也已经大功告成,不过,解出来的翡翠,却是让“杨白”劳大大的气馁,不超过两寸长,一寸来宽,不到八分厚,扁扁的一块玻璃种翡翠,虽是极品,但是体积过小,要论价值,不过百十来万而已。
    一群人一回头,看见朱笑东手里捧着一团火焰似的红翡翠,顿时发一声喊,一拥而上,纷纷挤上前来,争相要近距离首先去看,吵杂的场面相当混乱,不少人都生出一股要据为己有的冲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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