约莫一个小时前,当她问出:“你确定要我举例?”
    盛怀扬淡淡睨了她一眼, 直接岔开了话题,“明天中介见面会,会后我约了张华成, 到时候你也一起。”
    “好。”夏时初想了想,“是不是把那个吴律也叫上?他是大成律所唯一参加过中天上一轮ipo的项目人, 而且我查过他履历,发现他还居然还参与过中天脱离七七所时的体制改革工作, 感觉他知道得肯定比张华成要多。”
    “还挺敏锐。”盛怀扬赞道。
    “那当然。”夏时初下巴一扬,带着点骄傲, “虽然跟你比还差了点, 但我也不是混出来的。”
    盛怀扬垂了一下眼皮,再看她, “抱歉。”
    夏时初知道他为何事致歉,却故意问,“抱歉什么?”
    盛怀扬笑一下, “第一次见陈航回来, 我在车上说的那些话。”
    夏时初长长地哦了一声,佯装刚想起来, “就是说你的团队没那么好混对吧?”
    “对不起, 我用语欠妥, 但是……”他顿了下, “我并无轻看你。”
    “知道。”夏时初拿眼斜他,“你要是真的轻看我,咱俩就不会坐在这儿说话。”
    “行了。”夏时初大气地一摆手, “我早就不气了。而且,你那天没说错,你的团队的确不好混,在你手下干活确实压力挺大的。”
    “压力很大?”盛怀扬抬头看她。
    “难道你自己没感觉?”夏时初把电脑推到一边,清了清嗓子,拖长音先喊了声,“盛总,你工作的时候方圆一百米都是低气压。”
    盛怀扬挑眉,似是在认真思考。
    “这还用想?”夏时初翻着白眼提醒,“你没发现,每次一开会,不管是内外部,所有人跟你说话都战战兢兢、小心翼翼,尤其怕你突然发问。”
    盛怀扬抬眼瞧她,“所以,你们怕我?”
    “不是你们,是他们。”夏时初耸肩,“我不怕你。”
    “你为什么不怕我?”
    “我为什么要怕你?”夏时初不以为意,“工作嘛,不会就学,错了就改,你又不是洪水猛兽,还能把我吃了不成?再说了,我被你凶了那么多年,早就免疫了。”
    这话说完,夏时初咬了下唇,她抬头对上他的视线,悻然一笑。
    这嘴,怎么总是不把门呢?
    盛怀扬:“我以前对你很凶?”
    她哑了几秒,决定实话实说,“挺凶的。”
    “是吗?”他极浅地笑了下,又不再说话了。
    气氛就这么一点点冷下来,夏时初也懒得多解释,只低着头拨弄着无线鼠标,脸颊习惯性地鼓起再放松,俨然一个生气时的小河豚。
    盛怀扬看着她的圆鼓鼓的脸,垂眸笑了,“请你吃饭吧。”
    “啊?”她讶然。
    “请你吃饭。”盛怀扬又重复了一遍。
    “你不是说我以前对你很凶吗?请你吃饭赔罪。”
    “那你得多请几顿,毕竟你凶我不是一天两天。”她半玩笑半认真地道。
    “可以。”盛怀扬应得甚是爽快。
    夏时初歪头斜了他一眼,有点诧异这人今天怎么这么好说话?难道真的是多年后的良心发现。
    不过,虽然隔了多年,她还是收了这份“赔罪饭”。
    **
    站在酒店大堂等车时,盛怀扬问她,“想吃什么?本地菜可以吗?”
    夏时初知道他饮食向来喜清淡,出言提醒:“陕菜重油重口,要不去吃日料?或者粤菜?”
    “你不喜欢?”他侧眸望过来。
    “没啊,这不是怕你吃不惯。”夏时初答得自然。
    盛怀扬对上她的眉眼,那双往日冷淡清澈的眼,又黑又亮,眸色隐隐浮动,“上次来这边吃过一家,口味还可以。”
    说话间,预约的车到了。盛怀扬绅士地替她拉开后排的车门,自己坐到了前排副驾。
    待他们坐定,司机问盛怀扬,“你好,请问去哪里?”
    “长安院子。”
    “这家可能不行。”夏时初往前探身,“它家好像要预约。”
    他们刚到西城,乔菲菲就按照点评网上的评分,列出了一个好吃榜,打算见缝插针去吃,其中就有这家被称为“陕菜top1”的长安院子。
    这家店逼格相当高,不仅历史悠久,而且技艺卓群。据称西博会时,主厨团队曾为各国元首掌过勺,实打实地国宴型规格。因为久负盛名,吸引了一众食客,但餐厅坚持精致化服务,每天限定接待量,看点评网上的留言,说是要提前至少3-4天预约才能有位。
    前排师傅怕盛怀扬不清楚,帮着解释,“这家得先预约,不然没位置。”
    “我订位了。”盛怀扬语调淡然。
    师傅:“订了就没事,那就去长安院子、”
    说着,踩下油门,缓缓驶离,汇入车流。
    夏时初却在好奇,“你什么时候订的位?”
    “出门前。”
    “这样也能订到?”夏时初惊讶,难不成评论夸大其词。
    盛怀扬从后视镜里迎上她的目光,“陈航爱人是那儿股东。”
    原来是这么回事。夏时初恍然大悟,老板去吃饭,哪儿还需要预约呢。
    **
    到了餐厅,盛怀扬报上预约信息,服务员领着他们坐进一个小雅座。因为预约制的关系,店里非但不像其他人气店那般热闹喧哗,且私密极强,一路走来除了服务员,就没见到其他人。
    整个店的装潢也是古朴雅致,悦耳的编钟音乐轻扬在空中,一秒带你穿回盛唐。
    两人坐下后,服务员送来茶水和印得精致漂亮的菜本。
    等她翻完全本,对面盛怀扬问,“想吃什么?”
    “你不是来吃过吗?你推荐吧。”夏时初把菜本又翻回第一页。
    这家店好不好吃尚待考证,但拍照技术绝对一流,每一个菜都被拍得光泽诱人,令人垂涎欲滴。
    盛怀扬牵了下嘴角,“它家的特色菜是长安葫芦鸡、螺丝凤爪……”
    他边介绍边伸长手,把她的菜本翻到相应的图片,然后压住书页,等她研究一会儿再翻下一个菜。
    夏时初看图看菜,同时也不由自主地看他压在纸上的手,骨节分明的手指,冷白的皮肤和反光的铜版纸形成鲜明对比,赏心悦目,好看得一塌糊涂。
    夏时初盯着那稍稍凸起的指节,竟浮出了跟这手有关的旖旎画面,当年亲密无间时,这双手不知点过多少火,又让她咬住唇,嘤嘤地哭过多少次……
    画面朝着限制级一路狂奔,大有刹不住车的趋势。
    stop!她在脑中紧急摁下暂停键,强迫自己偏开视角,耳朵却一点点泛起烫意。
    盛怀扬介绍完一圈,见她非但没拿定主意,反而直愣愣地盯着图片,也不知道在想什么,便曲指在她菜本上轻轻敲了两下。
    “嗯?”
    夏时初被唤回注意力,“听着都不错,我觉得都可以。”
    “都可以?一样来一份?”
    “那怎么行,太多了,肯定吃不完。”
    盛怀扬几不可闻地叹口气,“长安葫芦鸡可以吗,的鸡肉是先蒸后炸,肉很酥,你应该会喜欢。”
    “可以。”她忙不迭点头。
    盛怀扬低头继续翻菜本,“螺丝凤爪是他们店的特色,鸡爪去骨,做法挺新颖,可以试试。”
    “好。”
    “再点一个沸腾蛙……”
    “这个不用,你不是不吃牛蛙?”
    盛怀扬抬眸凝了她几秒,“那换一个水煮鱼……”
    最后,四菜一汤,全是店里的招牌。
    服务员确定好菜单,带上移门走了出去,房间里只剩下他们两人。
    夏时初视线在房间里梭了一圈,没话找话,“这里环境还挺好的。”
    “是还不错。”
    夏时初端起杯子小口小口地抿着水,安静了半晌,终于找出了下一个话题,“对了,你怎么知道陈航爱人在这里有股份?”
    “他请我在这里吃过饭。”
    “什么时候?”夏时初奇怪,他们来西城后天天凑一起,24小时中大部分时候都在一块儿,他怎么有机会跟陈航吃饭。
    “两个月前,过来谈项目。”
    夏时初在心里盘算了下时间,应该是在那次酒店在偶遇前,也就是比她去花艺戏曲社“偶遇”陈航还要早。
    思绪转到这儿,夏时初想起一个困惑多时的事儿,“我其实很想知道,你是怎么说服陈航看你方案的?”
    她在花艺戏剧社截陈航时,陈航明确告诉她,有人比她更早地递交了方案,而刚才盛怀扬说,他两个月前就来过西城,还让陈航请他在这里吃了饭,推算下来,也就是那时,他就争取到了面见陈航的机会。
    盛怀扬:“跟你一样,投其所好。”
    “戏?”她问。
    盛怀扬点头。
    “你也去花艺堵他了?”
    盛怀扬摇头,“我寄了一份礼物给他。”
    “什么礼物?”她非常好奇,什么样的礼物能一下就打动陈航。
    “你知道他为什么喜欢看戏吗?”盛怀扬反问。
    夏时初被问住,这个……她还真不知道,就知道陈航从大学时就喜欢听戏,还组织过航大的首届戏剧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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