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轻舟对司行霈的八卦能力赞不绝口。
    康家的事,顾轻舟没听到什么风声。
    “不是我会打听,是你结交的朋友太少了。”司行霈道,“除了叶妩,你还跟谁亲近?”
    顾轻舟跟所有人都不够亲近。
    她总是提心吊胆过日子,生怕有一天一切都被打回原型。
    况且,她经历过那么多事之后,对人少了份信任。
    “.......你不与人来往,如何知晓八卦?叶妩跟康家的孩子走得近,谁到她跟前去嚼舌根?她不知道,你就不知道罢了。”司行霈道。
    顾轻舟莞尔:“你八卦就算了,还敢数落我?”
    说罢,她就扑到了司行霈怀里,想要掐住他的脖子,结果被他压得无法动弹。
    一番体力的较量,顾轻舟浑身薄汗,气息都无法喘匀,心中默默想:跟司行霈打架,都是这个下场,我是不是脑抽了,怎么就不知汲取教训?
    司行霈将头埋在她的青丝里,笑出声来。
    顾轻舟在他后背打了下,又感觉打重了,替他揉了揉。
    转眼就到了康家宴请的日子。
    顾轻舟已经送过了礼物,她就跟着司行霈,轻车简从去了康家。
    在大门口时,正好遇到了叶妩和叶姗姊妹。
    康家是老式的堂会,请了戏班,远远就听到了锣鼓声。
    在那锣鼓声中,武生哇哇叫着,又是热闹非凡的武戏。
    顾轻舟和司行霈、叶妩叶姗往里走,迎面碰到了康芝。
    康芝穿着一件白狐皮坎肩,衬托得肌肤胜雪。虽然不及年轻人那么红润娇嫩,也是风采傲人。
    她不是顶漂亮,身上却有种练达和自信。
    “司太太?”康芝喊顾轻舟。
    顾轻舟听到如此称呼,心中很舒服。
    她是司行霈的妻子,这是她很早之前就盼望的,如今终于实现了。
    她很高兴有人如此称呼她。
    太原府的人,对她的态度都挺微妙,故而他们多半叫她顾小姐,以督军府家的家庭教师称呼她。
    只有康芝,如此知情识趣。
    “.......我还准备去迎接您,您不肯来。”康芝笑道,然后就挽住了顾轻舟的胳膊,“司太太,您跟我来,我有几句私密话要告诉您。”
    瞥了眼司行霈,康芝问:“司少帅不介意吧?”
    “不介意,朴太太请便。”司行霈道。
    康芝就把顾轻舟拉着往旁边的小径走去。
    绕过假山,后面就是雕梁画栋的小阁楼,这是宾客们休息用的。
    顾轻舟还以为康芝会带着她进去,不成想康芝一边和她唠家常,一边带着她穿过抄手游廊,往内院去了。
    到了康芝自己的院子,她让佣人拿了个东西给顾轻舟瞧。
    是一个盒子。
    打开大盒子,里面平躺着两根人参,根须齐全,颇有年月。
    “从采参人手里买的,都是三十年以上的野山参,最滋补了,比参茸行的还要好,我叫人送到你家里去。”康芝笑道。
    顾轻舟忙道:“朴太太,您太大方了,我可受不起!您家里有老太爷,这样的好东西,我一个年轻人怎么敢要?”
    “老太爷那边还有,这就是他吩咐的。我们都听说,你过年的时候染了风寒。你初到太原府,怕是不能适应北方的寒冷。
    等开了春,这天气忽冷忽热的,更有得你受的。这人参你拿好了,切细了用,能吃上半个月。半个月的调理,等开春时就没那么难受了。”康芝道。
    顾轻舟心中,似乎有什么情绪,在缓缓激荡。
    可能是她从小的世界就单薄,单薄到她没办法承受太多的善意。
    谁对她好,她就恨不能肝脑涂地报答。
    康芝这番话,也许是巴结叶督军,也许是看着她这个神医,顾轻舟却只记得她的好处,心中暖融融的。
    她眼睛有点涩。
    康芝见她动容,笑道:“一点小东西,你别放在心上。”
    “我一直放在心上的。”顾轻舟道。
    顾轻舟决定,要旁敲侧击问清楚,康家的姑爷和姑奶奶到底如何。
    她想跟康芝多接触。
    顾轻舟很明白一个道理:帮人需得在别人需要的地方伸手,否则就是适得其反,反而增加别人的负担。
    她想要了解康芝的婚姻。
    平野夫人曾经让她多接触康家,那时候顾轻舟还以为,康家跟保皇党没关系。
    既然没关系,就不是顾轻舟的目标,顾轻舟也没真的跟他们多来往。
    “我很感动。”顾轻舟道,“我也没什么能给您的.......我得帮您做点什么。”
    康芝笑起来:“司太太,不必如此。”
    顾轻舟就收敛了情绪,只是笑着道:“那我就厚脸皮收下了,谢谢。”
    康芝拉起了她的手,说:“再客气就见外了。走吧,咱们去坐席。”
    顾轻舟和康芝往外走,顺便就聊起了婚姻。
    她说起司行霈,又问到朴航。
    康芝笑道:“我家姑爷这个人吧,大毛病没有,小毛病一堆,就是个普通人,可比不了司少帅。”
    言语中颇为亲昵。
    顾轻舟的话,就彻底打住了。
    宴席的时候,顾轻舟一直跟着康芝,观察她的言行举止,也观察她和朴航的感情。
    他们就像普通夫妻那样,只是朴航对康芝的感情里,明显带着几分忌惮。
    有了忌惮,自然就会有不满。
    而康芝对朴航很自然,就是一个妻子该有的模样,会撒娇也会发火。
    回去的时候,顾轻舟把康芝送她人参的事,告诉了司行霈。
    司行霈问:“你需要滋补吗?”
    “不需要,我的身体很好,人参太温了,对我来说没什么用处。”顾轻舟道,然后怪司行霈打断她的思路,“我不是要说这个。”
    “你就是想说,提醒康芝。”司行霈道,“怎么提醒?假如有人告诉你,我在背后想要害死你,你相信不相信?”
    “当然不相信了,我还不了解你吗?”顾轻舟道。
    司行霈道:“对啊,康芝未必不会如此想。她难道不了解自己的丈夫吗?轻舟,不要轻易开口。”
    说得好了,就是替康家除去祸害;说得不当,就是挑拨离间。
    人与人的交往,极其复杂。
    “我明白的,我没有开口。”顾轻舟笑道。
    夫妻俩回了家,顾轻舟又把那账本拿出来,仔细看了看。
    她心中,隐约有了个主意。
    既然外人不适合开口,那么何不让朴航自乱阵脚,让康芝自己去发现?
    想到这里,顾轻舟眸光微动,已然有了计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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