课间十分钟已经过去了八分钟,陈白羽趁着课间的最后两分钟,厕所人最少的时候以最快的速度跑向厕所。
    这个时候,不需要排队,也不会因为稍微慢一点点就被人催促。
    教学楼的厕所是没有门的,就一个个小小的‘7’字形卡位。
    卡位不高,大概一米左右。
    现在的人还没有保护‘私隐’的意识,大家一起尿尿也是常有的事情。用直白的话说就是:你有我有,大家都有,有什么好难为情的?
    如果时间紧张一些,屁股背对着屁股就解决了。
    为什么不面对面?
    因为怕长针眼。
    在农村出工,人有三急的时候一般都是随便找个能遮挡的小树丛就解决了。不管男女。谁会因为一泡尿而从田里跑回家解决?
    这是不可能的。
    当然,为了肥水不流外人田,一般也会选择自己家庄稼田或者自己家果园。
    学校的厕所也多还是这种意思。在建造厕所的时候,忽略‘私隐’意识,或者说根本就没有‘私隐’意识这回事。
    卡位矮,人多的时候,别人能对着你,面对面的催促。就像凌雯文说的那样,怕别人催促,一泡尿都想要分开两个课间解决。
    就怕尿久了,别人会问一句:你今天吃早餐了?
    学校早餐的粥太稀,消化就也就一泡尿。
    凌雯文很少吃早餐,一是因为那粥太难吃,而是上厕所不方便。凌雯文没有太多的耐性排队等厕所,总觉得看着别人尿尿,自己却要暂时憋住,这种感觉很折磨人。
    而终于轮到自己,抢到卡位,蹲下解决问题的时候也会情不自禁的怀疑正在排队的人是否会看见?是否能听见自己尿尿的声音?
    ‘嘘嘘。’
    ‘潺潺。’
    反正心理生理都受到影响。
    哎。
    陈白羽皱着鼻子。
    真的习惯不了,学校的厕所太脏了。
    一周冲洗一次的规定到底是谁定下的?
    每天这么多人使用,就应该天天冲洗。想起几十年后,使用过后规定冲水的马桶,再对比现在的厕所卡位,真不能比。
    几十年后,一次不冲马桶就好像污染了全世界,再看看现在一周冲洗一次的厕所......只能安慰自己,珍惜水资源。
    节约,从用水开始。
    时间有限,陈白羽来不及感慨就飞快的扯下裤子,以最快的速度解决生理问题。正当陈白羽扯起裤子的时候,听到旁边传来‘索索’的小声音。
    难道有人偷窥?
    陈白羽立刻想到上辈子听说过的各种偷窥狂,女厕就是偷窥高发地之一。
    陈白羽赶紧站起来,看向声音传来的方向,只见杨静蹲在卡位上,眼眶通红,‘索索的’扯着练习本。
    蹲着的杨静也抬起头,看到是陈白羽立刻怒瞪过来,“看什么看?没见过人拉屎?呸。小心长针眼。”
    陈白羽嘴角抽抽,脾气真坏,“你怎么了?”
    哭什么?
    拉不出?
    听到陈白羽的话,杨静更委屈了,红红的眼眶瞬间就落下了眼泪来,好像被欺负惨了一样。
    “你便秘?拉不出?”陈白羽疑惑的问道,然后瞬间想起,学校有规定不能在教学楼的厕所大便,只能小便。
    大便只能到学校公厕。
    当然,不遵守规定的人很多,贪图方便也顾不上什么规定不规定。再说,也没有谁会因为这个而举报。
    “才不是。”杨静涨红了脸,立刻否认,然后看到手中的纸又有些讪讪,想藏已经来不及了。
    “我。我......”
    眼看着又哭了,陈白羽赶紧摆手,“你别哭了。”
    “你到底怎么了?”也不是没有带草纸啊。
    除了便秘,陈白羽还真想不出杨静为什么哭?
    杨静抬起头,眼睛红彤彤的看向陈白羽,咬着唇,眼里闪过难为情,语气有些刁蛮,“你在笑话我?”
    “没有。”陈白羽无奈的叹口气,“大小姐,到底什么事?你赶紧说,要上课了。”陈白羽刚说完,上课的铃声就响了起来。
    “你说不说,不说我走了。”这一节可是大魔头的课,她无故请假是要被罚的。她可想被罚站在教室头或者走廊听课,丢死人。
    大魔头可不会因为你平时的成绩好,就会对你的无故迟到旷课网开一面。在大魔头面前,错了就是错了,即使你次次考第一也不能掩盖你错了的事实。
    考好了,夸奖。
    违反纪律了,被批评,受罚。
    即使心理年龄已经五十岁,陈白羽也怕大魔头的罚站。
    “你别走。我......”眼睛咬着牙,“你真的要帮我?”
    杨静平时可没少针对陈白羽,不管是在教室还是在宿舍,杨静都常常对陈白羽冷嘲热讽。杨静不能确定陈白羽是不是真心想帮自己,还是想要看笑话。
    如果是她......如果是她,对待曾经欺负过自己的人,即使没有落井下石,也会视而不见。当然,落井下石的可能性更大一些。
    杨静这个时候倒是希望陈白羽不像自己这样小气和爱记仇。
    上课的铃声已经响起最后一遍。
    “别废话。”陈白羽真的要生气了,“赶紧说,你到底怎么了?”
    “要不,你先扯上裤子?你这样光着屁股和我说话,真的不太习惯。”
    杨静的眼泪刷刷的落下,“我要死了。呜呜。我怕。”
    什么?
    “你怎么了?”莫名其妙。
    好好的,怎么就要死了?
    不是祸害遗千年吗?
    杨静吸吸鼻子,“你能不能帮我给我爸的单位打个电话?让我妈来接我。我,我怕,我难受。呜呜。我好怕,我不想死。”
    “呜呜。虽然我平时常骂的,但我真不是故意的。”
    “我又不是坏人,为什么要死?”
    陈白羽扶额,这是什么逻辑?坏人就要死?
    好像一般都是好人不长命,祸害遗千年。
    就是电视也有放,一开始死的一般都是好人。坏人一般都是到最后几集才死的。
    陈白羽也顾不上这里是厕所,气味很酸爽,直接深呼吸一口气,“你到底怎么了?”说了大半天也没有说明白。
    “说重点。”真烦。
    陈白羽已经很后悔这个课间来上厕所了,害得她不能按时回去上课,被大魔头记罚,还要在这里和杨静叽叽歪歪的废话。
    “你凶什么凶?我都要死了。呜呜。你开心了吧。我要死了。”杨静瞪向陈白羽,怒气冲冲,“你是不是想要幸灾乐祸?是不是很高兴?哼。”
    “不是。你好好的。”骂人中气十足的样子,哪里像是要死的人?
    陈白羽很头痛,真不想理会。
    “我流血了。很多的血。”杨静脸色苍白,楚楚可怜的看着陈白羽,“一直不停的流。”
    “呜呜。我可能要流干血而死了。”杨静今天课间的时候觉得肚子涨涨的,还隐隐的有些痛,她以为是早上吃太饱的缘故,需要上厕所。
    于是也顾不上学校‘不能在教学楼厕所大便’的规定,从练习本上扯了几张白纸就跑到厕所来。
    但是,她却看到自己的下身在流血,差点没有把她给吓晕过去。
    真的太恐怖了,怎么会无缘无故的流血?
    杨静蹲在厕所卡位上,不管外面排队的人怎么挤兑,怎么讽刺就是不起来。有人骂她不要脸,在人最多的时候占着卡位拉屎,影响别人小便。
    杨静也顾不上回嘴,只是默默地低着头红了眼眶。
    不知道应该怎么办?
    杨静以为自己蹲一会,血就会停止不再流。
    但让她惊慌的是,血一直在流,根本就没有要停止的意思。
    “呜呜。我不想死。”
    陈白羽哭笑不得,真是......
    “你笑什么?我就知道你不是好人。”知道她要死了,陈白羽还笑得这么开心。
    什么人?
    她不过是平时挤兑一下,笑话一下而已,陈白羽竟然就恨不得她死。
    “放心。你死不了。”陈白羽真的很想笑,
    忍住嘴角的笑意,“你这是正常现象。女生开始发育的标志。这叫经期来潮,是女性的特征之一。从现在开始,直到你五六十岁,每个月都会有流血的那么几天,最多七天,最少两三天。反正,只要你身体健康,就避免不了每个月都要痛上这么的几天。”
    “七天流血不止,我还不死?”杨静惊讶的看向陈白羽,怀疑陈白羽在恐吓她。再说,陈白羽比她还小,真的懂?
    杨静表示怀疑。
    “你继续蹲一会,我去给你买‘小面包’。”也不知道学校的小卖部有没有‘小面包’。
    “我不饿。不吃小面包。你帮我给我爸打电话吧。”杨静叫住陈白羽,她现在什么都不想吃,她就想见她妈。
    她家没有电话,只能打到爸爸的单位去。
    陈白羽直接翻个白眼,“此面包非彼面包。”
    哎。
    初中学女生好像也应该要进行生理知识普及了。
    只是,现在的学校还没有生理课。
    很多家长和老师对孩子的生理变化也是遮遮掩掩,总觉得难为情,说不出口,潜意识里想要逃避。甚至在孩子好奇求知的时候,觉得孩子‘变态’。
    陈白羽曾经听说过一个小故事。
    在70年代,运动最严格的时候,一个正处在生理期的男孩子很好奇自己的身体变化,然后问自己的父母。
    父母不仅没有为他解惑,还骂他‘流氓’。
    父亲揍了他一顿,还恐吓他:被别人知道了是要拉出批斗的。
    男孩子不敢再问。
    但他好奇。
    只能自己探索。
    在某个小树林里,他正无措的看着身体的突然凸起时,平时一起玩的小伙伴跳了出来,然后就嚷嚷开了。
    男孩子被抓,理由是‘自己亵渎自己的身体’,流氓罪。
    可笑的理由。
    可悲的年代。
    男孩子就此背负上他人生的第一个污点,来得莫名其妙。
    如果他的父母没有顾忌,没有遮掩,没有逃避,而是大大方方的为他解惑,告诉他这是人的正常现象,不必害怕。
    他不会因为好奇而自己去找答案,也不会因此而成为别人口中的‘流氓’。
    成为流氓后,他被骂,被批斗。
    大家都远离他,好像他做了什么十恶不赦的事情一般,把他同的一般的强奸犯等同。
    就连他自己的父母也觉得他丢脸,无耻,下流,要和他断绝关系。
    后来,是一个同样被批斗的老师向他伸出援手。不仅给他解惑,还告诉他,对于男人来说,用手解决生理问题不仅没有犯罪,甚至还是正常的途径。
    不需要觉得恶心,也不需要有道德的困扰。
    后来,男孩子在恢复高考后,考上了大学,成为了一名初中老师。他和学生讲述自己的经历,感谢那位已经在批斗中去世的老师,也告诉自己的学生:我们不应该为了身体的发育成长而觉得自卑,觉得难为情。我们应该为此感到骄傲,因为我们正在逐渐的成长为一个真正的男人。
    “我们最后都会成长为别人的家长。希望大家在面对孩子的困惑、好奇、疑问的时候,不要因为觉得难为情,觉得难以开口,觉得不‘正常’就选择逃避、遮掩、敷衍。我们应该积极的解惑、引导、帮助孩子正确认识自己的身体发育,这是家长的义务,也是责任。”
    这位老师身体力行的引导着他的学生走过青春期,和学生们一起探索未知,和学生们一起更充分的认识自己的身体。
    男孩是不幸的,但也是幸运的。
    而他把自己的幸运延续给更多的懵懂的青春期的学生。
    陈白羽叹口气,即使现在已经1991年,但大家对生理知识还很排斥,觉得‘那些事’难以启齿。
    没有人告诉孩子:你在成长过程中,你会经历一些必须有的身体变化,不必慌张,不必害怕。因为这是成长。
    在面对身体变化的时候,孩子们大多数是害怕无措的,但不管是家长还是老师都认识孩子们应该是自然而然的就知道,不需要教育,不需要解惑。
    因为他们也是这样走过来的。
    没有人解惑,自己偷偷的探索。
    像杨静这样,在初潮来临的时候,手足无措又无知的女生很多。
    有人淡定摸索着照顾自己,探索认识在逐渐变化中的自己。也有人懵懵懂懂,惊慌失措,然后很长一段时间处于害怕或者排斥的阶段,最后慢慢的接受自己的身体变化。例如胸部发育,例如经期来潮等等。
    上辈子的陈白羽也曾经懵懵懂懂。
    她也害怕,也担心。
    胸部发育的时候,不敢抬头挺胸,低着头含着胸走路。即使胸部发痛,也不敢说,不敢告诉别人,只能忍着。
    胸部因为发育而发痛的时候,第一时间不是告诉家长,不是看医生,而是下意识的觉得这不能告诉别人。
    在经期来临的时候,不知道卫生巾,不知道应该怎么办。流血,害怕,但又不敢告诉父母,不知道应该怎么办。也怕自己会流血而死。
    怕血会染红裤子,也怕会被别人会看见。
    于是,偷偷的在小裤衩里垫上几层卫生纸,不敢随便走动,怕卫生纸会掉出来。
    人总会经历这些成长的烦恼。
    上辈子,她垫在小裤衩里面的卫生纸还是掉了出来,被一个大姐姐看到。大姐姐没有笑话她,也没有用异样的眼光来看她。而是给她买‘小面包’,教她使用,告诉她要多喝热水,最好就是喝糖水。
    “等着我。我很快回来。”陈白羽飞快的跑去小卖部。
    幸好,小卖部有‘小面包’买。
    现在的人叫‘卫生巾’为‘小面包’。
    在小卖部说要买‘小面包’,老板就知道是什么东西,然后偷偷的用一个黑色的塑料袋装好。
    好像什么见不得光的东西,偷偷的塞给陈白羽。
    陈白羽抱着‘小面包’就跑。
    “啊。”陈白羽眼看着手里的‘小面包’被撞飞出去。
    “小同学,你没事吧?”陈维聪也没想到正是上课时间,竟然会有人突然小卖部的拐角里跑出来。
    “没事。”陈白羽爬起来,很没形象的揉揉屁股,龇牙咧嘴。
    疼死了。
    她摔倒的地方刚好有两颗小石头。
    麻蛋的。
    “摔疼了?对不起。”陈维聪有些担心的看着陈白羽,“要去医务室吗?”虽然医务室的医生专业不过关,但擦擦药酒还是可以的。
    陈白羽撇了陈维聪一眼,学校里谁不知道医务室的医生只读了一年的护士进修班?而且毕业考试的时候找人替考,还被发现了,闹了个大笑话。
    毕业之前,她家里就走好了关系,到市医院去当护士。
    但替考事件一出,市医院当然就不可能再接收她,最后只能塞到市一中的医务室来。根本就不会开药。
    感冒了,多擦风油精。
    发烧了,多擦万金油。
    感冒又发烧,风油精和万金油一起擦。
    陈白羽宁愿痛死也不去医务室。
    “你真没事?”陈维聪把‘小面包’捡起来,递给陈白羽。
    看着已经没有了黑色塑料袋包裹的‘小面包’,陈白羽突然的有些羞涩的红了脸。
    “要装起来吗?”陈维聪又从地上捡起黑色的塑料袋装起来,“给。”
    陈白羽知道叶清娜为什么会喜欢陈维聪了,这人真的很‘白马王子’。说话温文尔雅,行事文明有礼,长的帅,干净。
    眼睛阳光,笑容温暖,绝对的暖男标配。
    “谢谢。”陈白羽抱着‘小面包’就跑。
    跑出一段路,陈白羽回头,看到陈维聪正在和一个男人说话,陪在男人身边的是学校的领导。
    也不知道男人在说什么,陈维聪的脸色有些难看。
    管他呢。
    反正和她没有关系。
    陈白羽跑回到厕所的时候,杨静已经双脚发麻。
    “你终于回来了?”杨静第一次觉得陈白羽很漂亮,很可爱。
    陈白羽把卫生巾拿出来。
    现在的卫生巾还没有超薄,厚厚的,“这样打开,这样,这样贴着。”
    陈白羽认真的教杨静使用。
    “陈白羽,我真的不会死?”
    “不会。”陈白羽不想和杨静废话,让她一会请假回家,“让你妈给你冲红糖水喝。最好就是多喝点营养汤。”
    “如果有什么疑问,问你妈。”
    想了想,陈白羽又说一句,“如果你妈......不想回答你,你来找我。”
    “如果你不想问我,就去书店买一本关于生理发育方面的书看。这类书,学校图书馆没有。”现在的书店,也不一定会有。
    杨静抿抿嘴,“陈白羽谢谢你。我以后再也不针对你了。”其实,说白了,她就是妒忌陈白羽。
    妒忌陈白羽长的漂亮可爱,妒忌她成绩好,人缘好。
    “随便你。你无缘无故的针对并不会对我造成伤害,相反,会让你看起来很没有教养,没有素质。甚至很讨厌。”
    陈白羽认真的看着杨静,“你的针对,最后伤害的只有你自己。学校和宿舍都是开放性的空间,不是你一个人的。你做过什么,做了什么,大家即使不说也会知道、了解,然后从心里认定你是什么样的人,值不值得交往。”
    “和你交好,不一定是因为你的个人魅力。以后给别人介绍自己的时候,不要把爸妈说上,这样会让人觉得你很差劲,需要父母来撑面子。”
    当初,宿舍的舍友自我介绍时,只有杨静在介绍了自己后加上父母,并且突出她爸的职位。当时,虽然没有人说什么,但大家心里都有一杆秤,明白着呢。
    “仗着父母的权势肆无忌惮的犯蠢,只会让人觉得你真的很蠢。”陈白羽对冯真理的感官不错,所以有机会又有时间就帮她教育一下不知天高地厚的蠢女儿。
    “同学们可能只会旁观你的犯蠢,但某些别有用心的人会利用你的蠢。”像杨静上辈子的丈夫,就是利用了杨静的蠢,踩着她家往上爬,没有利用价值后一脚踢开。
    所以说人不能太蠢,会害人害己的。
    “陈白羽,你聪明得让人讨厌。”杨静冷哼一声,这的太讨厌了。明明就是一个小屁孩,却偏要装大人。
    还装得很像。
    面对陈白羽,杨静甚至有一种面对‘老长辈’的错觉。
    感觉陈白羽板着脸说道理的时候,比她妈还要严肃和可怕。
    陈白羽‘呵呵’的笑两声,“杨静,你自以为聪明的样子更蠢,更让人讨厌。”
    杨静咬牙,想要反唇相讥,但想到陈白羽刚刚才帮了她,只能忍下。
    “哼。”杨静白了陈白羽一眼,然后弯腰揉腿。
    蹲了这么就,腿都麻木了。
    陈白羽等杨静揉了好一会腿才把剩下的卫生巾塞给她,“记得给我钱。”
    杨静撇撇嘴,“知道了。为什么叫‘小面包’?”
    “你可以直接叫卫生巾。”现在还不能叫‘小翅膀’,因为现在的卫生巾还没有小翅膀,也没有网质,液体等选择。
    只有棉质,爱用不用。
    “陈白羽。”杨静欲言又止的看着陈白羽,“我觉得走路的时候很奇怪。”总情不自禁的想要岔开腿。
    “你当它不存在,不要总想着它。”现在的卫生巾偏厚,就算想要当它不存在也有些难。
    杨静揉揉肚子,“陈白羽,我觉得肚子不舒服,好像需要大便,但好像也不是。”杨静皱着眉头,“反正就是不太舒服。”
    “我又想要蹲厕所了。”杨静委屈的看着陈白羽,“我感觉我现在需要厕所。”
    陈白羽看着还差一步就离开的厕所门口,抿抿嘴,“去吧。”
    “你等我啊。”
    陈白羽两眼望天,真的很想告诉杨静,这只是一个错觉,一个需要上厕所的错觉。
    杨静委屈的走了出来。
    “陈白羽,我总感觉自己需要上厕所。肚子隐隐的不舒服。感觉蹲着的时候,会舒服一些。”
    “很肯定的告诉你,这是错觉。你多喝热开水,就没事。”
    走出厕所,还没有回到教室门口,杨静又拉住陈白羽的手,“我又想上厕所。感觉很急。要不,我再上一次?”
    亲,你已经来回了三次了。
    陈白羽真的不想再陪着杨静傻折腾。
    “错觉。错觉。你现在什么都不要想。”
    杨静扁着嘴,“不行啊。我现在就想着下面一直在流血,然后想要蹲下拉一桶血,然后就没事了。”
    陈白羽‘呵呵’。
    拉一桶血,还真敢想。
    陈白羽轻轻的挑起眼尾,“你是不是还想灌个血肠?”
    用姨妈血灌血肠?
    想想就很有画面感。
    “呕。”杨静差点想要掐死陈白羽,“别恶心。陈白羽,你的朋友知道你这么恶心吗?”
    陈白羽耸耸肩,“不知道。你应该感觉到荣幸,我在你面前表现真性情。”
    “别。”
    杨静看着陈白羽的眼睛,“陈白羽,其实你很可怕的。比我爸生气的时候还要可怕。”
    “知道就好。赶紧去找班主任请假回家吧。我要回去上课了。”
    杨静委委屈屈的,好像陈白羽欺负了她九九八十一遍一般的可怜兮兮。
    陈白羽不管她,该做的已经做了,改说的也已经说了。她又不是杨静的妈,管了她的身体健康,还要保证她的心理健康。
    “报告。”陈白羽站在教室门口。
    大魔头和同学们同时看过来。
    感觉如芒在背。
    “陈白羽,我还以为你要把厕所蹲塌了才回来呢。”大魔头丝毫不觉得自己一个大男人和一个女同学讨论蹲厕所的问题有什么不妥。也不觉得自己的话会给女同学造成什么心理影响。
    陈白羽讪讪的抽抽嘴角,真不是她蹲,真塌也是杨静蹲塌的。
    可惜,杨静现正在向班主任请假,只有陈白羽一个人承受大魔头的怒火。
    “站着吧。就在门口听。”大魔头继续讲课。
    陈白羽只能站在教室门口听课,大魔头是没有人情可说的,只能乖乖听话当一个好学生。
    “陈白羽,翻译一下这句古言。”
    “陈白羽给大家朗读第二段。”
    “我没有课本。”
    “那就背。记得用普通话,全班就你的普通话最好,最正。”
    陈白羽抿抿嘴,敢情普通话好也是一种错了,“背不出来。”
    “以后上厕所记得带书。”
    陈白羽感觉到同学火辣辣的目光,只能低着头,假装‘我知错了’。
    一节课很快就过去,陈白羽被大魔头叫到办公室,详细叙述了为什么上课迟到?
    好不容易解释清楚。
    陈白羽松了一口气,终于过去了。
    “哈哈。小羽毛,我还以为你掉落厕所了呢。”叶清娜笑着打趣。
    上课的时候,大魔头问她:“陈白羽呢?请假了?”
    叶清娜:“上厕所了。”
    “课间十分钟不够用?”
    叶清娜,“可能拉肚子。”
    “你怎么不说她便秘,要把厕所蹲穿?”
    叶清娜撇撇嘴,“小羽毛,你不知道,大魔头看向我的时候,我都怀疑他是牛魔王的变身。”
    “太恐怖了。”叶清娜靠在陈白羽身上,“感觉我被大魔头吓傻了,下次考试又要不及格了。”
    “竹叶青同学,现在离下次考试还有二十多天。你放心,我会帮你补课,确保你下次测验的时候考个好成绩的。”
    “陈白羽,这个周末去我家玩吧。”凌雯文邀请陈白羽和叶清娜去家里玩。
    陈白羽拒绝了。
    陈白羽已经答应了叶春夏,这个周末要去叶春夏家玩。
    叶春夏就是当初在桥头乞讨的女孩。陈白羽给她留了地址和姓名后,叶春夏有空就给陈白羽写信,一来一回,两人就成了笔友。
    叶春夏的爸爸去世了,她妈的身体不好,需要长期吃药。叶春夏小学毕业后就辍学在家照顾妈妈,还要负责赚钱。
    那天,她辛苦打工了一个月的包子店突然就把她赶走,还不肯支付这一个月的工资。一个月算是白干了,而叶春夏还还在等着钱给她妈买药。
    她和包子店的老板理论。
    包子店的老板不仅没有支付工资,还倒打一耙说她平时偷奸耍滑,贪图小便宜偷吃店里的包子等等。
    明明就是对方在骗她的劳动力,却偏要说是她的错。
    没有人帮她,没有人为她说话。
    她不会吵架,更不会撒泼,只能傻傻的任由包子店的老板娘把一盆盆脏水泼在自己头上,看着别人鄙视或者嫌弃的目光,怀疑世界不公,怀疑人生艰难。
    无奈,无助,悲哀,绝望,所有的负面情绪瞬间涌上心头,一时想不开就想要解脱,想要一死了之。
    幸好,最后关头,她因为害怕而没有跳下河。
    现在,叶春夏靠着乞讨生活。
    每天在50米街乞讨,虽然卑微,但她感激。
    感激大家的善意,感恩社会的美好。
    她很庆幸,她没有做啥事,庆幸她还活着。
    只有活着才有更多的可能。
    叶春夏从乞讨到前的那一刻起,决定要好好的活着。现在她接受别人的施舍,总有一天,她会还以这个世界更多。
    陈白羽知道叶春夏的生活不好,却没想到会如此的不好。
    叶春夏和妈妈就住在一个稻草搭的矮小棚子里,里面只有一张床,然后就是一个装衣服和杂物的藤条箱子,锅碗筷等东西就随意的摆放在地上。
    连一张吃饭的桌子都没有,蹲着或者坐在床边。
    现在已经12月份,天气开始慢慢转凉,但叶春夏和她妈妈的床上只有一张破破旧旧还硬邦邦的柳絮被。
    被子里塞着柳絮和破旧布,一点都不保暖。
    这住的地方实在是太简陋了,冬天怎么过?虽然南方的冬天不会把人给冷死,也不会有什么雪压房子之类的事情发生,但也会感冒,会生病。
    其实,叶春夏家一开始也不是这么穷的。自从她爸去世后,她妈的身体就不好,把家里的房子和能卖的东西都卖了,然后在她舅舅家附近搭了个稻草屋。
    她舅舅人还不错,奈何舅母太抠唆,斤斤计较。虽然也不至于见死不救,但口不饶人,让叶春夏母子不敢麻烦她。
    “小羽毛,你看。这些都是我捡到的书。”叶春夏有些得意。她平时也捡垃圾卖,捡到书就留了下来。
    虽然不能继续上学,但阿妈说多看书能让人聪明。
    叶春夏的妈妈叶红旗是一个很温柔的女人,说话轻声漫语的,看到陈白羽来家里做客,把家里的红豆拿出来给陈白羽煮糖水。
    糖,还是叶春夏舅舅拿过来给她妈补身体用的。
    陈白羽一边喝着不太甜的糖水一边考虑着给叶春夏母女换个住的地方。
    住在这样的地方,即使身体好的人也不一定能受得住,更不要说叶红旗这样身体不好本来就病着的人。
    陈白羽前些时候买下了大唐杂货附近的那一片地,大概有两百多亩,已经起了十几间仓库。
    可以让叶春夏和叶红旗住到那边去,还能在杂货批发里帮忙。
    大唐杂货的生意越来越好,需要的人手也越来越多。特别是阿雁接手后,规模扩大了一倍不止。
    相对安于现状的炳堂叔,阿雁是个有野心有计划的生意人。前不久,阿雁和炳堂叔在广州租下一间铺满,零售和批发干果和小菜。
    有阿雁在,陈白羽很放心大唐杂货的发展。
    其实,就像阿雁说的,如果想要发展得更好,最好就是建造作坊,或者开制造干果和小菜的小工厂。
    利用机器,大规模生产。
    但陈白羽拒绝了,并且劝住了阿雁。
    陈白羽希望大唐农场永远青山绿水,永远的美景如画,世外桃源。
    陈白羽给阿雁讲述了自己对大唐农场的计划,原生态风景的旅游点。她不会引进太多影响大唐农场生态发展的现代化机械,更不会让大唐农场机器化。
    她要的是带着大唐农场原有的美走向世界。让全国,全世界都能看到大唐农场最原始的美。大唐农场的风景不需要多修饰就美不胜收。
    庆幸的是,阿雁也很喜欢现在的大唐农场,也不希望有太多的改变。
    陈白羽希望叶春夏和叶红旗到大唐杂货去帮忙,或者去张天浩的废品收购站也可以。
    叶春夏和叶红旗商量过后,决定去张天浩的废品收购站。叶春夏平时乞讨的时候顺便捡破烂,然后直接卖给收购站。
    叶红旗则可以帮废品收购站做账。
    废品收购的员工大部分都是以前跟着张天浩一起混的古惑仔小混混,文化水平有限,平时做账更是一团糊涂。
    陈白羽就不止一次的建议张天浩找个会做账的人,管理一下混乱的收入支出。但因为收购到的东西太零碎,工作很琐碎。
    居然高工资也请不到人。
    这真的需要耐心。
    老奶奶拿一个鸭毛过来,三角五角的,记账;一个小屁孩拿一双已经烂掉的塑料拖鞋过来,两角,记账;收到一车什么都有的破烂,还要分类,然后过称,然后算账,记账......
    工作琐碎到能让人怀疑人生。
    如果没有耐心细心的人根本就做不下来。
    有时候,老大爷拖了一蛇皮袋的各种饮料罐子过来,什么样的罐子论斤值钱?什么样的饮料瓶按个卖值钱?
    怎样卖最划算?老大爷比收购站的员工还要清楚。
    所以,很少有废品收购站会做账。除非是大账,否则那些几分一角的,能算死人。
    像张天浩这样的人,是不耐烦算账的。
    差不多不亏本就满意了。
    也幸好他的兄弟都信服他,没有人偷奸耍滑,否则他的废品收购站被人搬空都不知道。不过,或许这就是兄弟。
    很多人都看不起古惑仔,但有时候古惑仔之间的感情也让人动容。
    张天浩信任自己的兄弟,他的兄弟愿意跟随他。不管是之前在街上偷抢拐骗,收保护费,还是开废品收购站,一群古惑仔们都听张天浩这个大哥的。
    既然叶红旗想要给废品收购站做账,那陈白羽就把她推荐给张天浩。
    张天浩也爽快,很快就带着一群小弟过来帮叶春夏和叶红旗搬家。
    “小羽毛,谢谢你。”叶春夏感激的拉着陈白羽的手,很庆幸她遇到了陈白羽。虽然陈白羽年纪比她小,但懂得比她多。
    “等你妈安定下来,你还是回学校继续上学吧。”陈白羽不希望叶春夏输在起跑线上。
    读书,不读书的,现在暂时看不出什么区别,但以后随着经济的发展会慢慢的拉开关系。读书的人不说就一定会成功,但最起码会多一些机会。
    “我看很多人没有文化也一样赚大钱。”叶春夏是不太想继续上学,她现在最想的就是赚钱,让阿妈有更好的生活。
    “课本里的知识,好像没有什么用?”
    “读书不仅仅是为了让你学习里面的知识,而是为了优化自己,提升自己,让自己变得更好。素质,见识,眼光,思维,这些都需要大量的文化知识来支撑武装。”
    “我有一个叔叔说,读书不是一定要学习到某些技能,更多的是一个修养自我的过程。”这话是李白对陈白羽说的,希望陈白羽在学校的时候不要一味的埋头学习,而应该更多的享受学生时期的心路历程。
    等一个人长大之后,就会发现一个学生能跳级并不是一件很值得炫耀的事情。按部就班,但能结交到合适的朋友,遇到值得尊敬的师长,发现生活的美好,享受学习的痛和快乐。
    这才是学生应该做的事情。
    不应该为了成绩为学习,更不应该为了学习而忽略掉其他的东西。
    “不懂。”叶春夏觉得陈白羽的话很高深莫测。
    真不知道陈白羽小小年纪怎么会懂这么多?
    “或许现在你觉得学历不重要。但以后你会明白,学历就是一个人的脸。”
    学历跟不上,能走的路也会越来越窄。很多成功人士一开始的学历可能不高,但他们也会通过各种各样的渠道提高自己的文化修养,提高学历。
    后世那些培训班,成人学院,能火不是没有道理的。
    “你不是说读书不是为了学历吗?”
    “修身,明理重要,学历也重要。”
    陈白羽觉得自己现在说这些,叶春夏不一定能懂,但直接告诉她,读书后更容易找到高工资的工作,叶春夏肯定懂。
    叶春夏心心念念的就是找一份工资高的工作,然后赚钱给妈妈看病。能让妈妈过上好生活,别说让叶春夏回校读书,就是让她上刀山下火海也愿意。
    “陈白羽,考大学就能找到好工作吗?我看那些大学生分配的工作也不见得多好。”她家邻居有个儿子考上大学,本想留在省城的,但被分配到镇上去。
    所谓是大失所望。
    最重要的是,虽然有一份稳定的工作,但工资不高。可能还没有在珠三角当建筑工人的工资高。
    “这就看你自己的本事了。”
    现在分配工作,不仅要看个人的能力水平,还更多要看后台,看人脉。但以后没有了分配,更多靠学历和能力。
    “我和我妈说说。”叶春夏也不是不想继续读书,她只是更在乎阿妈。担心阿妈的身体,担心没有钱交学费,担心阿妈一个人赚钱太累。
    和阿妈的身体相比,是否读书一点都不重要。
    “你妈会同意的。”
    虽然叶红旗看起来很柔弱,但脑子清醒,应该是个理智聪明的女人。
    果然,叶红旗确定在废品收购站做账后,就开始督促叶春夏把六年级的课本拿出来温习。因为叶春夏之前直接放弃了小学升初中的开始,想要继续读书,就必须重读六年级然后参加小学升初中的考试。
    叶春夏和叶红旗的生活安定了下来,陈白羽也放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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