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很紧张。
    现实中见到和在书里见到的感觉完全不一样。
    小说里都是假的,他怎么浪都可以,说的话做的事完全不必负责,等离开那本书,一切都刷新。
    现在见到真人了,还是明显活过来的真人……
    要是真的发生什么事儿,他连逃避都没地方逃。
    话说阎泉有没有记忆?
    如果没有,是不是可以装作什么都不知道,当成新认识的陌生人?
    如果有记忆……简双生突然觉得自己小命不保,刚才应该把那把刀拿出来防身。
    不对,即使他记得,我可以装作不记得啊!
    简双生当机立断,转身向跟在身后的阎泉伸出手,机智地说:“你好,我叫简双生,第一次见面,请多多指教。”
    阎泉没有回答,目光从他脸上移到了他伸出的手上,然后又移回了他脸上。
    “你是我妹妹的朋友吗?”炮灰硬着头皮,自顾自地说下去,“你……”
    “双双。”阎泉轻声打断他。
    简双生:“……”
    他的手被面前的人握住,阎泉像是在确认真假一般,双手抓住他的爪子,温柔地揉捏。
    “双双。”阎泉柔声道,“我终于找到真正的你了。”
    嘤,他果然还记得……简双生心虚地瞄向地板,试图抽出手,然而阎泉抓得很紧,仿佛永远不打算放手。
    这就好像一个人有间歇性失忆症,所以你可以总是肆无忌惮地欺负他,因为反正你跑了他就不记得了。然后有一天他失忆症好了,你怎么欺负过他伤害过他,他都想起来了,现在来找你算账,这就悲剧了。
    简双生咬紧牙关装傻,“你认识我?”
    阎泉笑道:“装傻的双双也是这么熟悉。”
    简双生:“……”
    之前不知道他是谁的时候,觉得他是客气的微笑,现在知道他是谁了,这笑怎么看都觉得不怀好意。
    简双生后退了两步,紧张地问:“你想做什么?”
    阎泉胳膊肘动了一下,似乎想把简双生拉回来,又停下动作,克制住自己的欲望。
    “是你想做什么才对。”阎泉直视着简双生的眼睛,认真地问,“双双想做什么呢?”
    简双生后退到了卧室里,身体撞在书桌上,眼睛往卧室门口瞄,右手仍然被阎泉抓在手心里。
    与书里的变态相比,现实的阎泉失去了那些玄幻的元素,外表看上去没有那么妖艳和张扬。他变得更为稳重,所有的记忆和情绪都被压在心底,就连眼神都没流露出太多破绽。
    然而这样让简双生更加招架不住。
    书里那些角色虽然帅的没边,也仅仅是天马行空设计出来的角色,宛若没有根基的浮云。而面前这个人的气势却是多年来一点点沉积下来的,一个真正的人。
    “你是怎么醒的?”简双生好奇地问。难不成自己那不科学的办法真有用?
    “你让我醒来的!”
    阎泉眼神没有变化,但周围气场变得幽怨,“双双你那么残忍,对自己、对我,都那么残忍。”
    简双生有点开心:“对不起,但很有用不是吗?”
    “你走以后,我替你报了仇。”阎泉平静地说,仿佛在轻描淡写的讲述其他人的故事,可周围悲伤地感觉越来越浓重,“我抓住了他们,四个人,一个都没跑。他们怎么对你的,我就怎么对他们,一点一点,还在了他们身上。”
    “……谢谢?”简双生有点心疼那几个哥们。
    “可是还不够。即使报了仇,我心里也只剩下了空虚,得不到满足。你彻底死了,我怎么都找不到你了,就连灵魂都找不到了。”阎泉扒开自己最惨痛的记忆,展示给简双生看,“我想如果我能体会到你的痛苦,说不定就可以找到你了。于是用同样的方式,杀了我自己。”
    简双生打了个寒颤,嗫嚅道:“……对不起。”
    “然而死亡也消不掉空虚,只是逃避罢了。”阎泉重新露出微笑,“现在我终于找到你了,而且找到了真正的你。”
    感觉这家伙在现实里更加变态了……
    阎泉向前一步逼近简双生,后者吓得跳到桌子上。
    书桌颤了颤,仿佛撑不住简双生的重量,摇摇晃晃。他被阎泉一把拉了下来,一头扎进他怀里。
    “小心。”阎泉提醒道。
    简双生赶紧从阎泉怀里跳了出来,后者没有阻拦,只是依依不舍地抓着他的手。
    简双生突觉变态有黑化的趋势,赶忙抓住救命稻草,说道:“我救了你的命,是你的救命恩人!”
    “嗯,”阎泉点头,“所以我的命是你的了。”
    简双生:“……”
    阎泉继续说:“你想做什么都可以。”
    这变态态度暧昧,但除了抓着手不放之外,好像也没做什么过分的事。简双生摸不准他的目的,小心翼翼地说:“你先松手。”
    阎泉听话地松开手。
    他明显是在等待简双生表态,而后者自己也不知道自己该用什么样的感情来面对阎泉。
    俩人一起穿越了无数本书,每次都交缠在一起,跨越过的时间长度甚至远远大于自己有限的生命。
    “那个,那是我的工作。”简双生主动交待,“我要按照小说剧情发展,但我不能说,必须保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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