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这一个小时里,时父时母是坐立不安,看得出来他们害怕等来的是一个否定的结论。而时也靠着墙壁站了会儿,薄唇一直紧抿着。相比之下,喻淮与时淼是轻松多了,就一直坐在椅子上等着。
    大概过了一个多小时,随着嘎吱的一声,医生推门出来,手里拿着一份报告。时父时母立马围过去接过那份报告,数值他们看不懂,但白纸黑字的“存在亲子关系”几个大字令他们十分欣喜,时母当场又要落下泪来。
    “怎么会?”时淼与喻淮面面相觑,都想不通这到底怎么回事。
    报告一出,时母火急火燎地就想带着时淼回家去。看到时也兜里那张照片的当天,她就将给女儿准备的房间收拾了出来,人一回去就能住下。
    看出时淼还没能接受自己突然多了几个家人出来,时也贴心地拉住了立刻就要带人回去的时母,说妹妹的房间布置得还不够漂亮,有些东西还没置办好。等把那边收拾妥帖了,再将妹妹接回去住也不迟。
    时母一拍手,觉得他这个提议好。又跟时淼说了好一会儿话,才依依不舍地分别。
    作为小精怪活了二十年,时淼从没想过有一天自己还能拥有父母跟哥哥。回去的路上她都在沉默,害得喻淮还以为她受到的冲击太大了。
    哪知回去后她脱了鞋盘腿坐在沙发上,闭着眼睛如老僧入定。就那样静坐了几分钟后,忽地脑袋顶上开出一朵小粉花,她睁了眼恍然大悟:“你说这世界会不会是一本书啊,我就是穿书的天选之女,即将认回有钱的父母,走上脚踩恶毒女配,拳打无耻渣男的苏爽之路?”
    “……”喻淮只觉自己一腔担忧都喂了狗,叹了口气:“你想多了。”
    脑补是病,得治。
    第28章 二十八只桃花精   没有
    有了那份亲子鉴定, 时父时母是什么顾虑都没有了,三天两头给时淼打电话约她出来吃饭。还说他们回去后又把房间装扮了一番,添了些女孩子喜欢的毛绒玩具和一些水晶小摆件, 问她什么时候搬回来住。
    这极大的热情令时淼不知所措,不知该怎么面对时父时母。她心里还是不太能接受自己是他们失散多年的女儿这件奇怪的事,因而并没有改口叫爸妈, 称呼都是颇具距离感的叔叔阿姨。
    时母比较敏感,对时淼不肯改口叫自己妈妈感到伤心。还是时父更豁达些, 开解她说女儿一个人生活了这么多年,生命中突然就多了几个陌生的亲人, 难免需要时间去接受。何况感情的修补不是一朝一夕能成的,逼得太紧反而会适得其反。
    有了丈夫的开解, 时母好受多了,也不再执着于称呼的问题, 每回见着时淼情绪都有所克制,生怕自己太急切把女儿越推越远。
    不再被那种欲语还休的视线包围着, 时淼着实松了口气。喻淮跟她说不必为这些事烦心,就把时家人当作跟喻家一样的存在就行了。想不通的事就不想,顺其自然就好。
    时淼本来也不讨厌时父时母, 就是不晓得该以什么样的模式去跟他们相处。经喻淮一说,她觉得情况顿时明朗了。跟时家人的相处自然了很多, 不再那么拘谨了。
    深觉这是一个极好的信号,时母开心得不行,悄悄跟时父说女儿慢慢在接受他们了。她也不再着急让时淼搬回来住的事, 反而跟上级打了报告,想放个长假。
    领导考虑到时母许久都不曾给自己放过假了,是该好好休息一段时间, 大手一挥准了她的申请。
    有了空闲时间的时母就在家里学烘焙,烤些小蛋糕、小饼干之类的拎给时淼,还去喻家拜访了喻父喻母,感谢他们对女儿的照顾。
    时母都听时淼说过了,喻家人对她很好,尤其是喻母一直拿她当亲女儿对待的。时母很感激喻家,特别是女儿还跟喻淮住在一起,于情于理她都是要上门一趟的。
    不光是自己去,时母还让丈夫跟自己一块儿,说这样才显得正式。时父穿惯了休闲装,上门那回却被妻子逼着新买了一套西服换上,松散的头发用发胶全都抹到了脑后,跟穿着一身旗袍的时母走在一起,衬得他像个秃头的保镖。
    喻淮跟父母提过时家人的事,因而喻父喻母并不意外他们会上门来。就算时家人不来,喻母也是要上时家一趟的。未来儿媳妇刚找回来的家人,她怎么也得拜访一下,看对方究竟是什么样的人,是真的对时淼好还是别有所图。
    时家夫妻俩的名气,喻母也是听过的。但知人知面不知心,谁知道看着表面上光鲜亮丽的,私底下到底是人是鬼?总得接触过,才能有所判断。
    喻母是抱着为时淼把关的心思接待的时父时母,哪想到她跟时母一见如故。就聊了一次,两人已经能亲亲热热地约着一起逛街了。而喻父跟时父大眼瞪小眼,默默地喝茶。
    喻父是个生意人,这辈子的文艺细胞都为了追老婆贡献给了戏曲,绘画什么的他并不热衷,也不爱搞附庸风雅那套。因而他跟大画家时父没有可聊的共同话题,简单寒暄两句就不尴不尬地喝起了茶,听着两个女人谈得热火朝天。
    喻母跟时母对彼此的印象都很好,刚好时母放了长假,两人空闲时间都多,平时就走得近了些。约着购物、做美容、练瑜伽,时母还在这个期间学会了搓麻将、打牌。
    知道父母跟喻家有所联系,时也本没觉得有什么。然而他有次下班回来就听到客厅里传来欢快的音乐声,是时母拿着手机在玩斗地主。而他好多年十指不沾阳春水的老父亲,却围着围裙在厨房杀鱼。一边拿着菜刀戳鱼,一边碎碎念“怎么还不死”。
    天知道被这一幕冲击到的时也是什么样的心情,嘴角控制不住地在抽搐,他怀疑父母被刺激了才会有这样反常的举动。
    他那一身书卷气的母亲从来不玩游戏的,就算是手机上的小游戏都不玩,别提斗地主了。唯一的休闲娱乐活动就是看书,把书架上的古典名著都翻烂了。
    至于时父就不是做饭的料,能把菜炒熟并且味道不咸不淡就已经不错了。记得有一回做个小炒菜把火开得太大,时父还被蹿起来的火苗吓得哇哇叫,差点把厨房烧了。
    自那后他就不下厨了,不是不想,是时也不让。时也还想多活两年,并不想有一天在新闻上看到自家房子着火的消息。因而时母不在家的日子,都是时也下厨,他的厨艺也是在日复一日的打磨中练出来的。
    看到老父亲戳了半天总算把鱼戳死了,紧接着就起锅烧油要把鱼往锅里丢,时也吓得赶紧冲过去阻止他。心累地把时父请了出去,自己挽了袖子开始刮鱼鳞,把鱼肚子剖开处理干净。
    晚饭还是时也做的,饭桌上他委婉地问时母发生了什么事,为什么父亲要下厨。
    时母奇怪地觑了他一眼,说男人下厨不是很正常嘛。你爸现在才四十多,还不到人老眼花的年纪,现在练着还为时未晚,不然将来谁做饭给我吃?难不成老了,我还摆脱不了守着锅闻着油烟的命?
    “……”时也无言以对,心想您也没进过几次厨房啊,大多数时候不都是我做的饭?
    但这话他没敢说,就觉得时母的作风好像有所改变。他妈以前是典型的江南水乡女子的性情,温婉柔和。如今吧,似乎刚强起来了,能够脸不红气不喘地睁眼说瞎话了,也不晓得是受了刺激还是怎么的。
    要是时也去过喻家,见过喻父喻母之间的相处模式,他就不会奇怪时母的改变了。跟喻母那样的奇女子走得那样近,想法难免会受到影响的。
    好在时父没觉得妻子这样有什么不好,仍旧乐呵呵的。他挺喜欢下厨的感觉,现在刚好给了他一个机会。况且时父暗戳戳地想练好了厨艺,好为女儿做一顿可口的饭菜来着。
    时家在圈子里也是挺有名的,财富虽不能与喻家、秦家这样的豪门相比,但贵在名声好,说是书香门第也不为过。
    时父的画千金难买,在国外都是有名气的,多少爱画之人有钱也不一定买得到。时母就更厉害了,毕竟是为国家做过重要贡献,凭实力把名字写进教科书的女人。带过的学生无不成材,都尊称她为老师,逢年过节都会上门来探望。
    时家贵的不是钱,是人脉,结交的都是各个圈子有头有脸的人物。时莺在娱乐圈能够发展得那么顺利,多多少少也是因为她是时家人,大多数时候都愿意给她行个方便。
    名声在外,多的是人想跟时家攀上关系,但时父时母为人都很低调,没跟什么人家走动过。可近来却频频出入喻家,时母与喻母还相谈甚欢的样子,这就免不了让注意着两家动向的人多想了。
    没什么生意往来,以前也没过多的交情,这样的两家人忽然就走到一起了,说没任何缘由谁会相信呢?于是就有小道消息流传出来,说时家人之所以与喻家亲近,是为了时莺。时影后大概率要嫁入豪门了。
    消息传得有鼻子有眼的,好多人都信了。毕竟时家就一个女儿,知情人都晓得时莺对喻淮似乎有那么点意思。这样一想就说得通了,不然无法解释两家走得近的原因,总不能是因为时家那个当警察的儿子要跟喻淮拜把子吧?
    听的小道消息多了,时莺自己都信了。她知道大伯母向来疼爱自己,有次问她有没有意中人的时候,她用开玩笑的语气提了句感觉喻淮不错。一定是那次的谈话被大伯母记在了心里,她才会为了自己跟喻家接触的。
    时莺越想越觉得是这样,开心之余都要忍不住打电话过去问问情况了。但她还是按捺住了,想等着大伯母主动跟她提这件事。电话倒是等到了,就是内容不是她期待的。
    怀着满腔的欢喜与激动,时莺就听到那头的女人声音中都透着藏不住的笑意,问她这周末有没有空,如果有空的话一家人吃个饭。
    以为是要说自己跟喻淮的事儿,时莺还矜持了一下,说有空的,故作不知地问是有什么事要在家庭聚餐上宣布吗?
    时母哈哈大笑,回答是有一件大事要跟家里人说。时莺敛声屏气,唇角的笑刚刚绽放了一半,时母欢快的语调就传入了她的耳朵。
    她听到向来最疼她的大伯母用着那种从未有过的柔和语气说淼淼要回来吃饭。时莺还没反应过来淼淼是谁,那头又说了,是她刚找回来的女儿,你的堂妹。
    如遭雷劈一般,时莺唇角的笑意凝滞,说话声骤然提高,带上了一丝尖锐:“您说谁?”
    时母以为时莺是太惊讶了,也没在意她与往常不一样的说话口吻,笑着解释了一遍:“是我的女儿。小时候你还抱过她的,不记得了?”
    怎么可能不记得?忘了谁,她都不会忘记那个人的。淼淼,居然还叫时淼么?
    时母在电话那头还说了些话,奈何时莺已经听不进去了。她满脑子想的都是时淼回来了,心里的慌乱与烦躁让她无法静下心来。
    这段日子她一心都扑在事业上,周凝的爆红打了她一个措手不及。她一直想接到一个足够能打的资源,再把周凝压下去。可是好剧本实在太少了,像《刀锋》那样能够带火一圈人的本子很难出第二个。
    找上门来寻求合作的剧本都平平无奇,时莺看不上眼。想打《刀锋2》的主意,原导那条路又走不通。
    好在她从小乔总那儿听到点内幕消息,说是国外一位名导想找一位东方美人出演他电影中一个很独特的角色。最近就要来选角了,那位名导似乎属意周凝跟她,还在她们二人间犹疑。
    时莺迫切地需要得到这个角色打开自己的国际知名度,所以她为此提前做了好些准备,将要去找那个与自己记忆中长得很像的人这件事都抛在了一边。
    没想到时淼被找回来了,还是大伯母亲口告诉自己的。时莺不知道找回来的这个时淼是不是自己之前匆匆瞥到过的那个人,这些都不重要了,她该想的是要怎么应对。
    **
    外人不清楚时家以前发生的事情,自然不知道时家失散的女儿被找了回来。时父时母是低调的人,没有大肆宣扬时淼的事,也就交好的几个老朋友知道内情。
    这次的家庭聚会是时母提出来的。光是跟时莺他们说一声自己女儿回来了总觉得不正式,还是大家见个面、吃顿饭的好。都是一家人,时淼也该见见她二叔二婶还有堂姐的。
    时间定在周末,既然是时家人的家庭聚会,喻淮不好跟着去。都不需要他开车送的,时也一早就过来把人接走了。
    从喻淮那里到时父时母住的地方也就一个小时车程,时也接时淼回来的早,时莺一家人都还没到。
    “快进来,先吃点小饼干垫垫肚子,别饿着了。”时母热切地牵住时淼的手,一个劲儿地招呼她坐下吃东西,生怕她觉得无聊,还打开电视放着。
    时淼一来,时父看准时机想露一手,却被时母挤出了厨房。他可怜巴巴地扒着门框,摩拳擦掌跃跃欲试:“我感觉自己厨艺进步了,我可以烧一桌菜的。”
    “不,你不可以。”时母冷酷无情地拒绝了时父的申请,向儿子扬了扬下巴让他来掌勺,自己非常有自知之明地在一边择菜:“去去去,别站在门口碍眼。”
    “我也来帮忙吧?”大家都在忙,时淼不好意思自己一个人干坐着,从时父身后探出个脑袋问。
    对待女儿,时母明显耐心多了,说不用她沾手,笑容满面地让她等着洗手吃饭就好。还跟她挤眼睛,说时也做饭的手艺比外边五星级大厨都不差什么的,就给个机会让时也在妹妹面前好好表现一下。
    于是时淼与时父两个人都被赶出来了。自找回时淼后,时父还没有跟女儿独处过,这一下心里还有点小激动。冲时淼招招手,指了指楼上,他想带女儿去看自己的画室。
    时父对自己的画室可宝贝了,除了妻子,连时也都没进去看过。里面收录了好些画,都是他的藏品,市面上都买不到的。
    他跟女儿展示自己的收藏,就像是小孩子炫耀自己的弹珠、卡片一样,面上神采飞扬又自信满满,还大方地让时淼任意挑选,看上什么他就送给她。
    坦然来讲,时淼对画作没什么研究,欣赏水平可能还比不上菜得抠脚的喻父。但她还是认认真真地听时父讲解自己的宝贝,最后目光落在角落里立起的画架上。
    不是时父常用来作画的画架,那个画架上盖了一层黑布,将画作遮了起来。可上面却没有灰尘,看得出来是被人时常翻动着的。
    “那个是什么?”时淼好奇地盯着角落里的画架,小声问:“那个可以看吗?”
    时父的视线跟着挪到角落边,愣了一下道:“当然可以。不过没什么好看的,就是早年未完成的一幅画而已。”
    边说着边走上前将黑布揭开,掩盖在下面的画作露出了原貌。是一幅人物素描图,只草草画了个轮廓出来,五官处是空白的。
    “很久前画的了。那时我一直在脑海中想象你长大后会是什么模样,每想到入神就想动笔画下来留个纪念。可是耗了好几年也只能依稀描出个轮廓,你的神情却怎么都画不出来。”时父仿佛陷入了回忆般,顿时感慨万千:“这幅未完成品丢了又觉得可惜,就放在这里了。”
    没事他就会看上一眼,捏着画笔立在画架前出神。在听到老婆儿子在门外的声响,他又若无其事地把撩起的黑布放下来。敛了情绪,装作什么事都没有的样子。
    其实,他一直都不曾忘记当年那个小小的婴孩。他心中的苦楚与思念,一点也不比时母少。
    感受到时父的情绪莫名低落了下来,时淼扯了扯他的袖子,笑道:“反正现在有时间,要不就把这幅画补全了送给我?”
    面上稍有怔色,时父眉眼舒展开,抿出一个释然的笑容:“那你坐一会儿,我很快就好。”
    寻了个凳子在窗边坐下,时淼还问她要不要摆个造型什么的。时父闷笑,说不用,坐等约莫半个小时就好。玩手机打发时间也行,他不介意的。
    时淼并非手机离手就心痒难耐的人,她换了个舒服的坐姿,托着腮看时父捏着一支笔在那边比来划去,偶尔抬起头看她一眼。
    等待的时间不算枯燥,她发现时父是个一画画就会全神贯注的人,好似眼里只有画中世界,落笔的动作又快又细致。不到半个小时,那幅只有轮廓的人物素描图已经被补全了。
    接过一看,时淼登时发出了感叹声:“好神奇啊,看着跟相片没什么两样了。”
    “这有什么?”一说到自己的专业领域,时父可有说不完的话题,得意洋洋道:“这还是太潦草了。等抽空咱们寻一处草长莺飞的好地方,我给你正正经经画几幅肖像图。”
    “好、好的。”时淼心里想的是有这幅素描图就够了,她要那么多自己的肖像画做什么?
    但架不住时父迸发出来的热情,她只得应下了,同时在苦恼真收到几幅肖像画,她是要挂在卧室,还是收起来放进抽屉里。挂起来的话,万一被人瞧见感觉还有点羞耻,她分明不是这么自恋的人。
    要被旁人知道她在纠结这种事情,怕是会被人指着鼻子说她饱汉不知饿汉饥。知道时父的肖像画多难才能求得一幅嘛?他不怎么帮人画肖像的,除了自己的妻子,也就一个老朋友有幸得了一幅他的亲笔。
    可惜时淼是个外行,又没刻意打听过时父的画作到底有多受欢迎。她只听喻淮说过时父是个画家,晓得他混得还行,多的就没了。压根没想过就她手上这幅潦草的素描图,拿出去卖也得七位数起步,就冲这画上有时父盖上的私印。
    怀揣着一笔巨款的时淼没有丝毫自觉,一张纸她又不好拿,就规整地对折了几次。折到只有巴掌那么大时,小心地塞到了自己的包里,还按了按:“这下不怕掉了。”
    换做别的画家,看到有人这样粗暴地对待自己的画作,怕是鼻子都要气歪。而时父就是笑了笑,看着时淼的目光都是包容与关爱。不仅没责怪时淼不爱惜自己的作品,反而自我反省:“倒是我疏忽了,改天直接裱了画框再送过去,免得你不好拿。”
    画室里氛围融洽,时父想多跟女儿说几句话的,就听时母在外面喊他们了。有些遗憾自己还有几幅珍藏的孤品没来得及给女儿看,时父还是打开门,跟时淼一起下了楼。
    时莺一家人已经到了。时莺的父母在帮着摆放碗筷,而时莺笑得甜甜地跟在时母的身边,还亲昵地挽着她的手跟个孩子似的撒娇。
    听见楼梯口的动静,她的视线跟着移转过来,怔了一瞬,脸上连忙带上了笑意,上前亲密地拉着时淼的手,好奇地打量:“这就是淼淼了?果然跟大伯母长得跟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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