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日沉玠还是抵受住了美人的蛊惑,只抱着她睡了一觉,关泠知道他的心结,也不再步步相逼。
    此时的沉玠,仍然没有把握能够给她一生一世的承诺,他怕他最后还是不得善终,亦会使她牵连受累。
    在黑暗之中,她伸手抚摸他恬静温顺的睡颜,声若蚊蝇地喃喃道:“不管是前世还是今生,你始终都希望我长命百岁,一生健康无虞,但是你从来没有问过我,愿不愿意和你一同赴死。你用祈灵玉为我逆天改命时,亦未问过我,若你不在了,我又如何能安然麻木地去享受,用你的性命换回来的长命百岁?”
    沉玠睁开黑眸,听得并不十分真切,他知道她仍旧耿耿于怀他一直不肯碰她的事情,翻了个身将她压在身下,尽管身体里炙热难忍,仍旧维护着最后一丝清明,只吻了吻她的唇,开口同她解释。
    “我自小和叁哥叁嫂一起长大,曾经十分艳羡他二人之间的感情。他们成婚后,父皇和母妃逼迫叁哥纳了许多姬妾,后来叁哥常常在我面前诉苦,他说这一生做的最错误的事情就是娶了叁嫂。”
    沉毓道:“阿芷平生夙愿,不过是一生一世一双人,年少时本王大言不惭,对她许下了这样的重诺。后来,恩爱成昨,夫妻离心,她再不肯原谅我,皆是本王作茧自缚。”
    关泠默默听完,将手掌轻轻放在沉玠胸口,指尖在他心头盘旋。她明白,在他的心里的阴霾,比沉毓沉重千倍万倍。沉毓后悔的是耽误了司徒芷一生的幸福,沉玠害怕的却是皇帝会伤害到她的性命。
    前世里各个皇子身边,除了有一位身份尊贵的正妻,皆有许许多多数不尽的侧妃姬妾。沉玠同她成婚四年,身边只有她一个人。她前生毫无知觉,如今想来,他那时必然是承受了许多压力,才保全了她一生一世一双人的美梦。
    关泠思及于此,不觉扬起唇角,将沉玠搂得更紧。
    罢了,来日方长,她将头枕在他的手臂上,在他怀里沉沉睡去。
    阿七被人接到长安,听闻关泠身体抱恙,央求陆渐之带他去相府看她。陆渐之一向极有耐心,却也受不了这孩子每时每刻的胡搅蛮缠,只得点头同意,吩咐他在相府要处处小心谨慎,不可任性胡闹,惹是生非。
    在沉玠每天晚上飞檐走壁的悉心照料之下,关泠心疾痊愈,身子也渐渐好转。几日下来,沉玠眼周青黑,俊颜微颓,她倒是容光焕发,神采奕奕。
    阿七见关泠好转,央她带他去长安街市游玩,关泠心情甚好,点头允诺。恰好宁葭亦大病初愈,便换装随他们一道同行。
    一路上阿七握着关泠的手,拉着她穿梭于大街小巷,这儿买了一块糖人,那边看了一场皮影,早已将陆渐之和宁葭二人抛在脑后。
    阿七来到长安后,因无名无姓,被陆渐之安排住在浮山寺中,等关泠回来再一同商量,为他寻觅一处居所。
    于是阿七便和宁葭相处了几日,宁葭十分喜欢这个孩子,关泠死性不改,试探问阿七:“你觉得我和宁葭姐姐哪个更貌美?”
    阿七瞧着她的眼色:“当然是阿泠姐姐。”
    关泠掩唇一笑:“哪个更温柔?”
    阿七昧着良心:“还是姐姐你。”
    宁葭追了上来,见关泠笑得花枝招展,好奇问道:“你们在聊着什么?这般开心。”
    “阿姊问我她和你……”
    关泠往阿七嘴里塞了一块糖蒸酥酪,给了他一记眼刀:“这点心不错,你多吃些,少说话,吵死人了。”
    夜里陆渐之先将宁葭和阿七送回浮山寺,  又亲自将关泠送回相府,两人在相府朱门前分别时,陆渐之忽然叫住了关泠,从怀里掏出一幅小画。
    关泠回过头,有些不解地看着他,陆渐之解释道:“有一日阿七从马上摔了下来,我替他上药,发现他腰侧有一团金色麒麟图案,我将其画了下来,隐约觉得这或许和他的身世有关。”
    她接过那副小画,展开一看,眼里闪过一丝惊愕,她分明记得,沉玠腰侧也有这样的图案,只是并非金色麒麟,而是一只白虎。
    前世沉玠对她解释过,这是皇室子嗣自出生时就会被刻在身上的图案,或青龙,或白虎,或朱雀,亦或是麒麟瑞兽……
    阿七今年恰好九岁,而九年前正是魏王和王妃在流落塞外的日子,难道她叁年前随手在西疆捡到的垂死乞儿,就是皇帝一直在暗中寻找的魏王世子沉衡?
    关泠想起阿七那张与沉玠有几分肖似的脸,转而想到前世里那个继承大统的新君,隐隐约约在这场无法破解的死局里看到了一丝生机。
    她抬起头,对陆渐之道:“我先不回相府了,我要去一趟青楼。”
    陆渐之疑惑不解,甚至有些愠怒:“你夜里去那里作甚?”
    ……
    下一章一定开船
    因为女主要看男主身上的图案
    所以霸王硬上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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