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贺影幢也没立刻现身,主要单善也不过是放出了气势压人,却连灵力都还收着,具体情况也似乎不是这样简单,哪怕心里不喜欢,他没道理就这样不管三七二十一地就将错误归到单善头上。。
    而妇人叫单善冷言冷语相对,紧接着便急了,当即变了脸色,破口大骂:“那你又算个什么东西,原本就是你情我愿的事,那死丫头愿意将孩子生下来,我们家便不愿意留了么?是她嫌贫爱富不检点,你仗着几个臭钱,横插一脚夺了我们家孩子,上赶着给自己找帽子戴,就是什么样的人配什么样的鞋!”
    眼见着她手指都要戳到单善面门上去,连贺影幢个旁观者都感到了不适,单善却面不改色,扬手一把打开,又仿佛听到了什么好笑的事情,连同反问都是笑着的:“你情我愿?没名没分,算什么你情我愿?我老婆跟我是合法夫妻,家务事也轮得到你来说三道四?”
    不是从前天真乖巧不过的笑容,就单善那样一张天生讨人喜欢叫人容易卸下防备的脸,配上如今的笑容却是叫人无端胆寒。
    妇人叫他这样一堵,原本还要说什么,却见单善敛了笑容,一个眼神,冻得她一时间说不出话,同时身后也仿佛起了阵风,妇人冻得打了个哆嗦,只听单善道:“你和令郎,最好不要擅自打扰我家人。”
    他没撂狠话,效果却也达到了,方才还嚣张着的女人不知为何一下子熄了气焰,欲再次指向单善的手颤抖不已——她总觉得单善看他那一眼十分诡异,就如同当年,那女人的哥哥逼着他们与那女人断绝关系时一般,叫人全然没有胆量去说不。
    而那种诡异的感觉也不过持续了片刻,单善忽然抬头看了看天,那一瞬间,之前一闪而过的阴冷荡然无存。他看了一眼那对夫妻,语气也恢复了平和:“抱歉,时间不早了,就不与两位多说什么,这年头,讨老婆生孩子都不容易,我向来是不喜欢威胁别人的,所以还请两位别再为难我了,失陪。”
    那对夫妻眼睁睁看着他走远了,竟然没敢去追,最后只悻悻离去。
    贺影幢也没想到才回国就能看这么一出大戏,这么段错综复杂但其实又极其简单的关系,也不知是该算家庭伦理剧,还是该算失足少女与接盘侠的故事。
    突然就吃到了曾经的眼中钉的瓜,说来还有些小激动。
    只是这瓜也不是白吃的,若不晓得还好,如今晓得了有妖卷进了人类的纷争之中,为了以防万一,贺影幢还是派亲信将单善这些年的行迹挖了个底朝天。
    如今长大了,哪怕还是看单善这个名字不顺眼,口说,贺影幢也不能将“强抢民女”这样的罪名安在单善头上的,况且单善条件本来不差,妖族也不是没有贤良淑德貌美如花的姑娘,他犯不着这么干。
    当然为爱痴狂也不是不可能的,谁知道那是不是一只成熟的妖呢?
    就贺影幢从前所观察到的,一只被稍稍误会便拉了旁人当挡箭牌,不愿直面困难将事情说清楚的妖,必然不会是成熟的。
    而查出来的东西,也是叫贺影幢叹为观止,连带着对那姑娘名字的无语都减轻了。
    说是一个叫秦罗敷的姑娘,被男人骗身骗心怀了孩子,本身体质又是不适合打胎的,对方原本也是玩玩,不仅没有明媒正娶的意思,还要求姑娘跟自己发展地下关系,姑娘绝望之下找到了单善,单善与姑娘算旧识,中间也有过些因果,二话不说与姑娘的哥哥一起逼着双方断了关系,然后跟姑娘领了证。
    孩子生下来之后姑娘便被哥哥送出国,孩子留在了单善身边,上了单善的户口本。
    原本相安无事好几年,孩子的亲爹那边却突然又闹了起来,具体原因贺影幢没有查,只觉得单善脑回路实在是清奇,叫他思来想去都没搞懂到底是怎么绕的。
    而这个疑惑在他继续观察单善,并看到一个粉雕玉琢的小姑娘扑到单善怀里头喊“爸爸”的时候便烟消云散了——无法否认,两父女还真是甜。
    所以说,忽然就有妻有女了,单善的妖生貌似其实还挺成功?
    不过再怎么成功……
    贺影幢想起了有关单善那份报告上,跟在工作单位后面的自家公司的名字,陷入了沉思。
    所以现在妖都那么接地气的么?又是念书考大学又是找工作养孩子,活得比一些人还细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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