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迁这么一惊一乍的,确实让陆升不由自主地停下了手上的动作,他安静地坐在那儿,干净的脸上没有多余的表情,叫人一时猜不透他到底在想些什么。
    陆迁见陆升没有回应,就又朝着陆升那儿凑了凑,凑到那张小脸都快贴上陆升了。
    陆升嫌弃地往边上倾了倾身子,抬手,二话不说地糊上了陆迁的脸,企图和陆升保持一段距离。
    “她是例外。”陆升悠悠地道了一声,他的声音不响,语气也格外得平静,却是让陆迁听得一清二楚。
    霎时,陆迁就好像是石化了一般,他呆呆地站在原地,不可思议地看着陆升。这种天崩地裂的感觉,让陆迁久久没有开口说话。
    陆升见陆迁没有说话,才淡淡然开口唤了一声:“不早了,快去睡吧。”
    “所以哥你真的喜欢笨蛋姐姐吗?!”陆迁依然不依不饶,好像没有听到陆升亲口承认,这个觉他就不睡了。
    “我回答了你才肯去睡吗?”陆升并没有直接回答陆迁这个问题。
    “嗯。”
    “喜欢。”陆升翻着书,回答得没有半点犹豫。
    这样大大方方的承认,倒是又让陆迁愣了一下,好像第一次打击留下的痛还没有完全褪下,第二次打击又接踵而至。
    陆升发现陆迁站在那儿没有声音,又转过了脑袋,平静地看了他一眼:“还不睡?”
    “睡——”陆迁仍是一副没有缓过神来的样子。
    语毕,陆迁才缓缓地转过了身,趿着拖鞋慢慢吞吞地朝着卧室门口的方向走去。
    然,还没等陆迁走出房间,陆升的声音又再次响了起来。
    “弟——”陆升稍稍直了直腰,轻轻侧了侧脑袋,用余光看着停在卧室门口的陆迁。
    “?”
    陆升这么一唤,陆迁便马上停了下来,表情中还存着一份这个时候不该有的期待。
    “我知道你讨厌笨蛋。”陆升双唇微张,好像将所有的情绪都藏了起来一般:“但你别太欺负那个笨蛋。”
    ……
    林书一到家之后,也已经很晚了。
    她本想看一遍社交软件的未读消息之后就去睡了,不想,在打开qq之后,才突然想起来,rise之前给她发了一条语音。
    嗯……更确切地说,应该是陆升给她发了一条语音。
    林书一点开了聊天窗口,犹豫了一会儿后,才点开了那条语音。
    下一秒,一个稚嫩而又熟悉的声音就传入了她的耳中——是陆迁的声音。
    “笨蛋姐姐万圣节快乐!”
    短短几秒的语音,却是让林书一心头莫名一暖,她看着手机屏幕,没忍住轻声笑了一下——虽然陆迁有时候真的让人觉得有些欠揍,但大多数时候,这个孩子还是很可爱的。
    ……
    “今天是平安夜,但a市的气温却迎来的一次大降温……”
    伴着清早天气预报的播报声,林书一咬了一口切片面包。
    今天是平安夜,林爸的工作好像也告了一个段落。
    林书一本对今天还有着一些期待,直到她来到餐桌前看到了和林爸坐在一起的凌琅……一切的期待也随之化成了一片失望。
    凌琅好像一直都是这个样子——做什么都端着一副优雅的姿态,就连吃个早饭都吃出了一股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感觉。
    “小一啊,今天要降温了。”林爸顺口提醒了一句。
    “嗯。”林书一敷衍地应和了一声,但目光却迟迟没有从凌琅的身上移开过。
    十年了,她真的不明白,为什么一个破坏别人家庭的女人,每天都可以这么心安理得地坐在自己的对面。
    凌琅自是感觉到了林书一的目光,她在切片面包上涂了一层酱后,终于忍不住抬眸瞥了林书一一眼。
    “一直盯着我干什么?”凌琅似乎并没有因为林书一的这般举动而生气,仍是一副悠闲的样子,仿佛根本就没有被林书一给影响到。
    凌琅说完,林书一也没有回复,而是自顾自地垂下了眸,咬了一口手中的切片面包。纵使她肚子里有一堆话想说,她现在也说不出口。
    “这个冬天挺冷的。”终于,凌琅在咬了一口面包之后主动开口问了一声:“老林说你没有围巾了?”
    林书一自是明白凌琅在和她说话,可她就是不想回应。
    “我上次出差多买了一条围巾,你围着去学校吧——”凌琅好像根本就没有顾及到林书一此刻的心情,又自顾自地说了一句。
    那轻描淡写的语气,让林书一听不到半点关心。说实话,这种感觉真的挺糟糕的——可能是她天性敏感,她总觉得在凌琅的这句话就好像是在同情她一样,在凌琅的眼里,她就是一个可怜的孤儿。
    而这条围巾,就好像也是凌琅施舍的。
    兴许是出于林书一从小就对凌琅产生的那份偏见,兴许是出于林书一生来就带着一点倔的性格,在凌琅说完之后,林书一一副铁骨铮铮的样子:“我不冷。”
    语毕,凌琅手上的动作也顺势停了下来,她下意识地看了林书一一眼,眼中浮上了一抹诧异。但很快,那份诧异就褪了下去,转而代之的是一份漠不关心:“随便你。”
    简单的三个字,却像是一点落在导火索上的火星子一样,在说完之后,火星子就顺着导火索快速地往前冲去,最后成功引爆了林书一的暴脾气。
    而这一次,林书一却是憋在了心里,就好像是一颗深水炸弹一样,爆炸的时候没有剧烈的声响,却是威慑力十足。
    “去学校了。”林书一放下了半片没有吃完的面包,抓起了书包就风风火火地推开了门,离开了家。
    林书一走得时候,那叫一个利落。但也正是因为这般利落和冲动,让林书一连后悔都来不及。天气真的很冷,这风就像是会魔法似的,穿过她的衣服,直窜进她那瘦小的身子。
    尤其是放学路上,没有太阳的时候,更冷了。
    陆升就这么安静地走在林书一的身旁,脖子上那条毛茸茸的围巾,看得林书一好生羡慕。
    林书一也不好意思开口说些什么,只好时不时地抬头望望陆升脖子上那条围巾,随后投去一抹憧憬的目光。
    终于,在林书一第n次朝着陆升望去时,目光也不偏不倚地和陆升的目光撞了个满怀,叫林书一心里一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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