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声音听起来很冷静,甚至冷静得让林书一觉得有些不近人情了。
    林书一原以为陆升会给她一个拥抱,但没想到的是,陆升竟是转身往客厅里走了过去。
    “我……”林书一跟着陆升走了几步,最后停在了沙发旁。
    此刻的她,就好像是摔了一跤之后却没有得到半点安慰的小朋友一样,眼里满是委屈。
    分开了这么久,陆升这般回应,其实也于情于理,可林书一心里还是很难受,那种剧烈的落差感,将林书一心里仅存的那些安全感给抽光了。
    陆升顺势抽了两张纸巾,转身面向林书一的时候,语气也明显温柔了不少:“没事了。”
    可陆升递过纸巾的那一霎,林书一并没有抬手去接。
    这一瞬,空气就好像是被凝固住了一般,陆升看着林书一,沉默了片刻,才抬起了手,拿着纸巾轻轻地在林书一的脸上耐心地点了两下:“笨蛋,我不是给你开门了吗?”
    陆升说这句话的时候竟是出奇的温柔,话语之间也没有半点责怪,更是没有半点不耐。他没有去看林书一,而是将目光落在了她脸上的泪渍上。
    柔软的灯光顺势扫下,落在了他的眼睫上,随即在他的脸上笼下了一片淡淡的阴影。
    将林书一脸上的眼泪擦拭干净了之后,陆升才重新张了张唇:“你先坐好。”
    可当林书一乖乖坐下后,陆升却又是在林书一的眼里看到了一抹晶莹,她好像真的是水做的,有着流不完的眼泪。
    林书一也没有多说些什么,小手紧攥着陆升刚刚递给她的纸巾,双眉紧皱,看起来还是很害怕的样子。
    “他会不会……还没有走?”终于,林书一还是没忍住担心地问了一声,说这句话的时候,她的声音还是微颤着的,显然对刚刚的经历还心有余悸。
    “那你在这儿坐着,我去看看。”陆升说完,也有了转身的意思。
    然,陆升刚刚侧过身子,林书一就不由分说地抬起了手,想都没想地抓住了陆升的手腕。
    “别去!”林书一的声音有些短促,好像陆升这么一说,她比刚才更紧张了。她的掌心微凉,甚至因为紧张还有些泛潮。
    空气安静,林书一这么一抓,陆升也没有了准备去门口的意思了,他停在了那儿,垂眸,平静地看着林书一。
    此时,他甚至还能感觉到林书一的手正因害怕而微颤着。
    见陆升没有说话,林书一又小声开口重复了一遍刚才的话:“别去……”
    林书一说得很轻,但陆升还是听清了。
    她真的很怕,怕那个人就守在门口。
    话音落下后,陆升的心头也不由得跟着一软,像是被触到了什么软肋似的。
    陆升沉默了两秒,才开口答应了她:“好,我不去。”
    他说得很轻,低沉的声音中还带着一丝沙哑,却格外得好听。
    “我今晚……”林书一刚准备问陆升今晚能不能在他家借住一天,头顶上的灯就跟着闪了两下。
    “!”林书一心下猛地一颤,刚到嘴边的话也被吓得咽了回去:“啊!!”
    林书一本能地叫了一声,下一秒,她整个身子也朝着陆升那儿扑了过去,想都没有多想地就张开了双臂,紧紧地环住了身前的陆升。
    陆升:“!”
    林书一这么一环,陆升也跟着一愣,他的目光微怔,整个人也情不自禁地跟着僵了一下。
    还没等陆升来得及说些什么,头顶上的灯也瞬间暗了下来。
    但这一次,林书一却是没有叫出声,而是在周遭的灯光都暗下来了之后,紧了紧那环着陆升的力道。对于她来说,陆升可能就是她唯一的救命稻草。
    可周围实在是太安静了,林书一看不到陆升,只好又下意识地将陆升又搂紧了一分。好像能感觉到他的呼吸,她才会心安。
    可是……林书一环得实在是太紧了。
    紧到引起了陆升的不适。
    陆升也没有开口多说些什么,而是轻悄悄地抬起了手,将手覆在了林书一的手臂上,示意她的力道稍微轻一点。
    不想,陆升这么一覆,林书一整个人都跟着一颤:“啊!”
    林书一叫得不响,但还是吓了陆升一跳。
    “林书一……”陆升的声音听起来似在隐忍着些什么似的。
    “干什么?”林书一好像并没有半点准备松手的意思。
    “你勒得有点紧……”
    陆升这句话提醒完,林书一才仿佛是愣住了似的,环着陆升的力道也不由自主地减轻了一些。
    “那……我怕啊!”兴许是周遭的这片黑暗给她的勇气,让她在看不到陆升脸颊的时候鬼使神差地开口应了一句。
    “你怕什么?我不是在这儿吗?”陆升的语气听起来淡定依旧,稳得不行。
    “我怕……那变态还在门外。”终于,林书一忍不住小声嘀咕了一声,一想起刚刚那个男人,她心里就发毛。
    “你说这灯会不会是他在外面把电闸给拉了?”
    “别多想,可能是我忘记缴电费了。”陆升淡淡然应了一声,他这段时间确实挺忙的,也没有时间去缴费。
    林书一:“……”
    “所以……你可以松开了吗?”
    说实话,陆升一直被林书一这么抱着,着实有些……不太舒服。
    虽说她的力道已经轻了不少,但是她刚刚抱上来的那一霎,浑身上下血液流动速度加快的感觉,却是真实存在的。
    其实林书一抱着陆升冷静了一会儿之后,好像也没有先前那么紧张害怕了。
    但这么抱着陆升真的……很舒服,很安心。
    久违的感觉,甚至让林书一起了一份私心,此时的她,真的恨不得就一直这么抱着陆升。
    “嗯?”陆升见林书一没有开口说话,又轻轻地哼了一句。
    “我怕。”林书一并没有直接回应,但这话,也算是拒绝了。
    “你还怕什么?”陆升有些不明白了。
    黑夜中,林书一也没有办法看到陆升的表情,但她还是明显地从陆升的语气中听到了一份无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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