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旁围观了全程的秦壬满脑子的问号。
    他刚才看到了什么?
    摇晃摇晃脑袋,把刚才看到的画面清除。
    楚洛从秦洲的侧面走上前来。
    看了一眼实验体裸露的胸膛,眼神没有任何的变化。
    她该庆幸,这句实验体的身上没有插着任何管子,否则还不好动。
    她从床的一侧走向另一侧,拽起实验体的胳膊,看了一眼。
    胳膊的内侧有一大片烧伤修补的痕迹,坑坑洼洼,难看至极。
    楚洛的眸光里闪过怒气,将实验体的胳膊放下。
    一言不发走出了监护室,将橡胶手套扔进了专门的垃圾箱,脱下防护服。
    一旁几乎和楚洛同步的秦洲看到她叉腰往后撩头发的动作,问了一句:“发现了什么?”
    楚洛接过他递过来的羽绒服,松开了咬住的下唇,微微皱眉:“什么都没有发现。”
    可,正是因为什么都没有发现,才不对!
    两个人并肩走了出去,谁也没有提实验体的事情。
    慢慢的走下楼梯,楚洛将羽绒服的拉链拉上。外面的寒风吹过来,让她的脑子变得更加清醒,“你打算怎么处理这个实验体?”
    “看你。”
    如此轻描淡写,显然是没把这个人当回事儿。
    他走到车前,给楚洛拉开了车门,手掌放在了车门框那里,防止磕到。然后走到另一边驾驶座,也上了车。
    车子往主楼那边走了一段距离,楚洛一直懒洋洋的靠着闭目养神。
    猛地,睁开眼睛。
    “回、去。”
    秦洲立刻调转车头,“怎么了?”
    “我好像记起什么时候见过他了。”
    楚洛没详说,秦洲也没问。
    两个人再一次穿着全套的防护服进了监护室。
    楚洛坐在一旁的椅子上,静静的看着在病床上失去意识的那个人。
    “我在楚家老宅见过他。”
    那是十年之前了。
    “楚家人?”
    楚洛皱皱眉,轻微的摇摇头:“不算。”
    秦洲知道楚家有一套明确的嫡系和附属体系,大致的听楚砚讲过,但并不了解详细内容。
    但,如果这个人真的是楚家的附属,那德利研究院就有点意思了。
    床上的人有些动静,监测的医生动了动一旁的仪器,记录下一串数据,表情并不好,紧锁的眉头,实在是数据太过异常,让他有些担心床上病人的生命。
    几十秒之后,床上的人睁开了眼睛。
    警惕的目光扫射了四周,想起身,却被束缚住了四肢不能动弹。
    楚洛走到了床边,对上那双黑色疲惫却强撑着的眼睛。
    秦洲站在楚洛的身旁,以防发生什么意外。
    “你是谁?”
    黑色的眼睛里全是疲惫,只有在掠过楚洛的眼的时候,才有了一丝波动。
    那是可以分辨出来的疑惑。
    “我是楚洛。”
    楚洛拽下脸上的口罩,让他看的更清楚。
    秦洲皱着眉看着楚洛的动作,有些不满,却没有阻止。
    床上的人闭上了眼睛,似乎在思索。
    楚洛知道,他一定会想起自己是谁。
    楚家老宅的人绝不会不知道嫡系人员。
    就算是不认识,那也一定听说过名字。
    况且,他们两个在十几年前见过。
    “大小姐。”
    那个人说出了三个字,没有疑问,带着些恭敬。
    楚洛呼吸放缓,看的出他有话要说。
    秦洲让监护室里的医生离开,并朝着监视器说了一句暗号,上面的红色小点暗了下去,没有再闪烁。
    “大小姐,让公子停止提供给第壹局的东西。他们和研究院勾结,已经从下面捕猎了不少异能者,很多都是没有在国家备案的人员。”
    一口气说了很多,胸膛起伏很大,有些喘不上气。
    很多他也没说明白,听着像是云里雾里的东西,但是楚洛突然想到了楚砚拖裴政带给她的试剂,目光变冷。
    和德利研究院勾结!
    研究异能者!
    这么大的动作为什么会没有人知道?
    戴着橡胶手套的手紧紧的攥着。
    “大小姐,我……额……”
    他突然开始抽搐,秦洲将医生叫进来,和楚洛退到了一旁。
    低头看着楚洛,看着她那精致的小脸上浮现怒气,拽着她走出了监护室。
    换好了衣服,走到了走廊中间侧面的一个无人的小平台房间。
    秦洲伸出手,指腹轻轻的按着她的脸颊,吸引到她的视线,将手收回来。
    “我不属于第壹局,知道的并不多,你可以将这件事告诉楚公子,让他来做决定。”
    楚洛往后一靠,将腿伸直,面上的表情已经趋于平静。
    “第壹局的人一直想要将我拉入伙,不惜用音频武器将我的能力激发出来,这样他们就有了正当的理由。只是我父亲和哥哥一直挡在我面前。只要他们动我一次,爸爸和哥哥就会让他们伤筋动骨一次。”
    秦洲想起上半年京城局势的震荡,不由得感慨,楚总长和楚公子真的为她付出良多。想到她这一次的期末考试,突然决定升入高三,也有被他们逼迫太过、不想让楚总长继续耗费心力的原因。
    伸出手,抱了抱她,不带任何的旖旎色彩,只是想安慰安慰她。
    “你知道裴政带给我的那些药剂是怎么来的吗?”
    秦洲的身体突然一僵,结合里面那个实验体说的话,不难猜到。
    “是啊,我在里面品到了我哥哥的信息素。”
    “你或许觉得奇怪,这信息素怎么能感觉得到!”
    楚洛将一条腿搭在了另一条腿的前面,脚踝交叉在一起,自嘲的笑笑。
    “我的身体在幼年的时候受到过冲击,有些时候,身体里的异能不受控制,时不时地需要药物压制。”
    “有时候我就在想,为什么别人异能的觉醒都是一帆风顺,而我却要遭受那么多痛苦。所以我一点也不想和他们一样,去第壹局,受到里面的制约和责任。”
    秦洲环住楚洛胳膊的手加重了力道。
    “你可以不去。”
    楚洛突然轻笑了一声,偏头,对上了秦洲的视线。
    那双眼睛里的一片暗沉,望去,看不到一点的光。
    “这话,我已经不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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