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明显,姚千羽经不住赵三斤的挑衅,脑子一热,就临时起意,撒了个谎。
    说出去的话,那就是泼出去的水,自然没有收回的道理。
    这下可就苦了那个中年男人和年轻男人,无缘无故躺了一枪,还要拿自己的身体替姚千羽的任性埋单。
    “如果姚经理真想试,那咱们就试。”只要不让赵三斤亲口去尝那些巨型人参,赵三斤当然没意见,他巴不得姚千羽找个人以身试药呢,正好可以看看那些巨型人参的药效究竟怎么样,家里还有那么多人参种子,以后再种的时候,心里也好有个底。
    说着,赵三斤转身跑进厨房,拿了一把菜刀出来,笑道:“不过丑话说在前面,是姚经理让他们以身试药的,跟我没有一毛钱关系,万一这两个哥们儿吃完以后头晕、眼花、闹肚子什么的,甚至丢了命,我可概不负责。”
    扭头看了中年男人和年轻男人一眼,听到赵三斤危言耸听的话,他们两个脸都黑了。
    姚千羽额头上同样冒出三条黑线,哼道:“你想得美!”
    几个人来到堂屋,赵三斤二话不说,当即走到堆放巨型人参的墙脚处,掀开盖在上面的单子,用菜刀从其中一株巨型人参上面切了一小块下来,递给身后的中年男人,示意道:“来,吃吧。”
    “这……”
    中年男人脸色一僵,看向姚千羽。
    姚千羽点点头,嘴里崩出一个字:“吃。”
    “姚经理,万一……”
    “万一出了事,我负责!”
    姚千羽明显是和赵三斤卯上劲了,冷冷盯着中年男人,听那说话的语气,几乎是命令的口吻,丝毫没有商量的余地。
    “这位大叔,你放心,如果真把你吃死了,姚经理肯定会让韦总给你补发三个月的工资当作抚恤金的。”赵三斤咧嘴一笑,在旁边幸灾乐祸。
    “老子这条命就值三个月工资?”中年男人怒瞪赵三斤一眼,恨不能冲上去把这个说风凉话的家伙摁在地上暴揍一顿。
    中年男人的身高接近一米八,身材魁梧,体格健壮,称得上是个壮汉,可是低头瞧了眼堆放在墙脚处的那些大到离奇的巨型人参,再看看手里只有红枣一般大小、还在不断往外沁出果汁一样的液体的小块人参,他那只平时不知道摸过多少女人、揍过多少男人的右手,莫名其妙的就微微有些颤抖起来。
    是药三分毒,中年男人在医药公司上班,自然明白这个道理。
    “小江,你先来。”灵机一动,中年男人突然想到了站在他身后的那个年轻男人,于是转过身,扭过头,直接把小块人参递了过去。
    “啊?”
    叫小江的年轻男人呆若木鸡。
    你不敢试,就让我来?
    惊讶的同时,小江明显有些不爽,但是和中年男人对视一眼,他张了张嘴,却没敢说出什么难听的话,苦笑道:“师傅,我这几天不舒服,所以……”
    “那正好,人参可是好东西,大补,专治你的不舒服。”中年男人不由分说,把小块人参塞到小江手里,并且很无耻的说道。
    赵三斤一听就明白了,感情小江是中年男人带出来的徒弟,怪不得无缘无故成了替罪羊,他却不敢当面反抗。
    现实就是这样,在官场,官高一级压死人,在职场,师命如山,谁让小江年纪轻轻、初来乍到呢?就像之前赵三斤入伍参军一样,刚到部队的时候,几乎每天都要受那些老兵的欺负,可是自己成了老兵以后,几乎每天都费尽心思折磨那些新兵蛋子。
    风水轮流转,一报还一报。
    一脸憋屈的看了眼中年男人,又看了眼姚千羽,小江心知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这人参,今天不吃恐怕是不行了,于是,犹豫半天,他还是抗不住来自姚千羽和中年男人的压力,乖乖抬起手,先把小块人参放在鼻子前面嗅了嗅味道,又放在嘴边伸出舌头舔了两下,没有察觉到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这才小心翼翼的张开嘴,咬了小一口。
    “小江,这人参的味道怎么样?”小江刚尝试性的嚼了两下,中年男人就目不斜视的盯着他的脸颊,察颜观色,并且忍不住一脸期待的问道。
    姚千羽虽然没有说话,但是赵三斤瞧得出来,她和中年男人一样,直勾勾的眼神里面充满了期待之色,甚至屏着呼吸,连大气都没有喘一下。
    小江皱了皱眉,像品酒和品茶一样,一边嚼,一边品,把嘴里的人参嚼得稀巴烂,然后才自言自语似的说道:“奇怪,这人参怎么……味道怪怪的,有点儿甜,有点儿涩,好像还有点儿……”
    略微犹豫了一下,小江把后面的话和人参一起,咕噜一声咽进了肚子里。
    “还有什么?”而姚千羽却不肯放过任何蛛丝马迹,追问道。
    小江的脸色微微一红,尴尬道:“好像……还有点儿尿骚味儿……”
    “啊?”
    听到这话,姚千羽和中年男人对视一眼,全都愣住了。
    赵三斤则是额头划过三条黑线,那个汗啊,禁不住暗自腹诽道:“乖乖,不至于吧,种的时候撒了泡尿而已,都熟透了,还能吃出来那泡尿的骚味儿?”
    要知道,农民种地的时候,除了给庄稼施那些化学肥料以外,厕所里的大便和小便也是很重要的天然肥料,赵三斤打小在农村长大,吃的就是五谷杂粮,也从来没有从馒头或者饭菜里面吃出过尿和屎的味道啊。
    见所有人都是一脸的惊诧和质疑,小江把剩下的小块人参递到嘴边,又咬了一口,嚼了几下,语气坚定道:“姚经理,师傅,这人参里面确实有股尿的骚味儿,不信你们再切一小块,也尝尝!”
    姚千羽和中年男人连翻白眼。
    尝个屁呀。
    姚千羽本来就怀疑赵三斤的这些巨型人参有问题,她才不会傻到拿自己的身体开玩笑,更何况,万一真如小江所说,人参里面真有尿骚味儿,那岂不是吃人参的时候,会有一种喝尿的感觉?
    想想就觉得恶心……
    “怎么回事?”姚千羽没有理会小江,而是扭头看向赵三斤,冷声质问道。
    听姚千羽那语气,再看看她那冷冰冰的表情,就像是抓到了赵三斤的把柄,捏住了赵三斤的死穴,眉宇之间带着一种难以掩饰的得意之色,意思很明显:我早就说过,你的人参有问题,瞧,被我说中了吧?
    “我又没吃过,我怎么知道?”赵三斤双手一摊,表示很无辜。
    姚千羽哼道:“那你现在就吃给我看。”
    “凭什么?”
    “就凭这些人参是你的,现在你要卖,我要买,还是那句话,我必须对公司和病人负责!”
    “你才要卖……”赵三斤嘀咕了一声,撇嘴道:“到目前为止,这些人参只有小江一个人尝过,他的话说明不了问题,也许是他的口味有问题。”
    “可是……”
    “再说,就算这些人参真能吃出尿的骚味儿,那又能说明什么问题?尿不是毒药,喝尿都喝不死人,何况只是有点味儿?”
    关于尿的事儿,姚千羽和小江不知道,赵三斤心里却一清二楚,所以,说实话他还是有点心虚的。
    看到赵三斤那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表情,姚千羽就气不打一处来,她伸手指向小江,哼道:“他现在刚吃下去,就觉得不对劲,谁知道那股骚味儿有没有毒,会不会吃死人?万一我们把这些人参入药,病人吃了以后出现什么副作用,你负得起这个责任吗?”
    “我只是个卖药的,至于这些药的药效怎么样,有没有副作用,好像归你们医药公司和药监局管吧?跟我没有一毛钱关系,凭什么让我负责?”赵三斤也有些不耐烦了,不就是十几万块钱嘛,姚千羽一而再、再而三的从鸡蛋里面挑骨头,简直无理取闹。
    如果不是赵三斤迫不及待的想娶林青青过门,急等着用钱,再加上姚千羽是个女人,身材和长相都蛮不错,依着他的脾气,恐怕早就忍不住开门送客了。
    “你!”
    姚千羽眼睛一瞪,刚想开口反驳,赵三斤就撇撇嘴,一脸无所谓的样子,抢先说道:“我也还是那句话,谈生意嘛,和谈恋爱一样,本来就是两相情愿的事儿,姚经理如果想买,那就痛快一点儿,赶紧掏钱,如果不想买那就算了,像你这样磨磨叽叽的,谈生意也好,谈恋爱也罢,估计都不会有什么好结果,谈一个吹一个……”
    “闭嘴!”
    被赵三斤打断话茬,姚千羽本来就非常不爽,一听赵三斤张嘴就说出这样的话,她更是气得咬牙切齿,哪里忍受得了?不等赵三斤把话说完,就禁不住冷声喝斥。
    “我如果不闭嘴,姚经理能把我怎么样?”赵三斤眉尖一挑,看向姚千羽的眼神带着一股挑衅的味道。
    笑话!
    赵三斤怎么说也是一条铁骨铮铮的汉子,上过刀山火海,淋过枪林弹雨,死都不怕,还会害怕一个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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