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长笙走之前,坐在丁琪床边看了一会这可怜的姑娘,脸上涂抹着颜色很深的药膏,因为服了药所以睡的很安稳,就连平日里时刻会有的惊颤也没有了,手里虚虚的握着霍长笙送她的小玉兔子。
    霍长笙觉得这姑娘酣睡的样子竟有几分可爱。
    给她掩了下被角,霍长笙这才起身离开。
    漫漫长夜,总有那么几个睡不着的,房间里还在灯火通明。
    闻夫人等了有快两个时辰,天都要亮了,整个人迷迷糊糊的困的不行,想睡又心里有事睡不安稳,难受的快熬不住的时候,终于将李嬷嬷等回来了。
    闻夫人迷糊的精神立刻一震,忙问道:“怎么样?霍长笙都做了什么?”
    李嬷嬷神色有震撼还有茫然,但渐渐的却被敬佩做代替,她将霍长笙做的事情没有添油加醋的说了一遍,最后很中肯的给自己看见的一切做了个评价:“霍姑娘今天真是让老奴敬佩有加,她不仅有承认错误改过自新的勇气,她还有愿意付出行动真的去做的魄力。老奴活了半百了,第一次见到这样有魄力的女子。”
    就是趴在外边久了老腰有点受不了。闻家的护卫拎着她飞高飞低的吓得她现在还有点魂不附体。
    闻夫人张着嘴巴闭不上,还是无法从李嬷嬷的话中回过神来,霍长笙今晚所作所为,大大超出了闻夫人的思想。
    霍长笙竟然是连夜去给丁琪治病的,霍长笙竟然对丁琪那般爱护,霍长笙竟然肯花费诸多财物才丁琪身上。
    “这是真的?她深更半夜的出门,真是为了个丁琪治病?她以前说过这话,其实我是相信她说的话的,可真知道她这样做了,反而觉得不可思议了。她是什么身份,竟然愿意自降身份的去做这些?我以为她最多就是吩咐下去让下人去做的。”闻夫人惊叹道。
    李嬷嬷也是重重地点头:“有些人看着是很好,但骨子里是坏的。有些人看着是很坏,可骨子里却有让人敬佩的善。霍姑娘看似混不吝还不那么平易近人,可她却愿意做那些达官显贵不愿意做,不屑去做的事情。她比许多名门贵女还要更加可爱可敬。”
    李嬷嬷不由得感叹了一句:“老奴今天看见霍姑娘坐在丁姑娘床边,看着丁姑娘的目光那么柔和,哪怕是定光昏暗,可老奴还是能感觉到霍姑娘身上那种善意和愧疚。夫人啊,霍姑娘这样的人,本就不该用世俗女子的定义却看待。老奴在霍姑娘身上看到的是大爷身上那种不拘小节的真性情。”
    闻夫人斜睨了李嬷嬷一眼:“就今天看见这一幕,你就被霍长笙彻底折服了?”
    李嬷嬷笑道:“老奴向来只和夫人说实话,老奴是夫人的眼睛耳朵,看见听见什么自然就要说什么,夫人心胸宽广,也不是那会小鸡肚肠,因为一点不愉快,就跟个孩子斤斤计较的人不是?”
    闻夫人气笑了:“我就是要和她斤斤计较,她是个孩子,但你看她有半点尊敬我的样子吗?”
    李嬷嬷笑道:“夫人,老奴可是很清楚您的性格的,您明明不喜欢霍姑娘半夜出去,觉得这样有损闺誉和名声,可您还是压着火气,等了这么多天,就为了确定霍姑娘究竟是去做什么了,您这样可不像是和孩子斤斤计较的,反而像是为孩子做打算的长辈呢。”
    闻夫人抚额:“我没你说的那么伟大,霍长笙算我哪门子孩子?我用得着为这么个混不吝小祸害做打算?她名声就是臭大街了,那也不关我的事,要不是她住在咱家,你看我管她一下吗?”
    李嬷嬷打趣道:“那儿媳妇不也是您的孩子吗?”
    闻夫人立刻瞪眼,情绪激动:“她可不是我儿媳妇。最起码现在还不是。”
    “是是是,现在还不是,所以您更要保护好她啊,不然现在名声毁了,那以后成了您儿媳妇,您不是更要头疼?还是夫人有先见之明,未雨绸缪,将一切不好的可能都扼杀在摇篮里。”李嬷嬷笑容更甚。
    闻夫人气得指着她怒道:“你这个老货,是故意要气死我吗?我真要找儿媳妇,那也是要找宇文歆月那样知书达理孝顺懂事的。”
    李嬷嬷脸上笑意减少:“夫人,还请您三思吧。所谓知人知面不知心。老奴虽然说不上来宇文姑娘哪里不好,但老奴知道,这个宇文姑娘不适合大爷,更不适合咱们闻家,老奴就是觉得这宇文姑娘可不是那么好相与的。”
    “你觉得你觉得,你觉得的就那么准啊?现在人我已经弄回来了,弄回来的意思大家都心知肚明。你看宇文歆月对虎承的态度,那也是有那意思的。我能刚把人弄回来,立刻就把人送走吗?那我成什么人了?我们闻家还要不要脸了?”闻夫人没好气的道。
    李嬷嬷说:“若宇文姑娘真如夫人说的那般知书达理,那她就应该自己主动退出,现在的形势这么明显,她还要死缠烂打,那还叫知书达理吗?若她明知道她继续纠缠大爷,会让夫人和大爷乃至于闻家都难做,她还要死缠烂打,夫人,这可就不是知书达理了。”
    闻夫人好奇的道:“你怎么那么不喜欢她啊?”
    李嬷嬷说:“不知道,老奴就是觉得这个宇文姑娘身上,有股子说不清道不明的味道,言行举止看着合理,但就是让人不舒服,她的那种小家子气里还有股浑然天成的大气,仿佛是故意遮掩着大气一般,可大气不比小家子气好吗?有什么好遮掩的呢?反而那股小家子气有点痕迹太重了。老奴说不好。”
    闻夫人惊了:“有吗?她有小家子气吗?我看着孩子挺好啊。”
    李嬷嬷苦笑道:“夫人,当初您看二少奶奶也觉得很好的,结果……”
    闻夫人立刻闭嘴了,一想到自己亲手挑选的二儿媳妇,闻夫人都要自闭了。这么个哭精搅家精是她亲自选的,结果现在她也要亲自为这个二儿媳妇头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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