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盈梦还在捂着肚子咯咯笑。“李总,我现在算是知道你为什么要跟陆总过不去了。你这是要挑就挑最硬的磕啊。”
    李星河没有辩解。
    大概差不多就是这意思吧。
    解决掉追自己的校霸,她清静了整个高中。
    考上央美,她洗清了打架斗殴的“罪名”。
    现要是能干掉陆辰舟,那她在广告界的地位和声望,肯定能超过别人十几年的努力。
    李星河望着陆辰舟,狞笑。“陆总,别掉以轻心。”
    陆辰舟看目露狼光,暗暗较劲的女孩。“……好。”
    沈海川瞧他们快要迸出火花的对视,立即讲:“来来,我们敬李总一杯,祝她早日实现这个愿望。”
    郑盈梦跟着讲:“李总,我也看好你哦。”
    李星河点头。“谢谢。”
    陆辰舟对他们的话没在意,与他们碰杯。
    几人还算是和谐的吃完这顿饭后。
    郑盈梦有司机来接她,她先走了。
    沈海川喝了酒,在等代驾,并执意要送李星河回去。
    李星河有点头痛。
    她望着这个帅气执拗的大男孩,坦诚相待的讲:“沈少爷,我不想谈姐弟恋。”
    沈海川也认真的讲:“你又没比我大多少。”
    “从心里年龄来讲,我要比你大很多。”
    “那是你自己以为的。”
    “你从小衣食无忧。我则在你这个年纪辍学,体验生活不易。社会的三年,是你们在学校六年也体会不到的。”
    沈海川深深的望着她。“李星河,你没跟我交往过,怎么能下定论呢?”
    李星河无奈。“你现在的表现就很幼稚。”
    “我会成长的。”
    “那就等你成长了再说。”
    “你会等我吗?”
    忽然听到这深情的话,李星河一顿,看严肃且担忧的沈海川。“……我不知道。”
    沈海川有些执着的还想说什么。可他想到她刚才说的话。“那你把手机号给我,我们先从朋友做起,怎么样?”
    “……好。”
    陆辰舟看寒风中低着头说什么的两人,在他们交换联系方式时。垂下眼帘,迈步离开。
    勇气确实是年青人特有的资本。它可以毫无保留的想做就去做,不必顾及后果,也不去想结果。
    但在成年人的世界,这种不叫勇气,叫冲动,就像当年给郑盈梦的那封情诗。
    对一个成熟的成年人来讲,勇气和冲动,确实会随着年纪而消减。可相对应的,是深思熟虑的运筹帷幄。
    陆辰舟发完信息,望着繁华又冷清的夜色,想到以前那只跑掉的猫。
    李星河在沈海川的要求下,当面加了微信,又确认不会拉黑他后,才得以离开。
    她在快到地铁时,收到几条信息。
    不用想也是沈海川发来的。
    李星河怕他想不开的追上来,打开手机回复他的时候,看到有条竟然是陆辰舟发的。
    她的上一条是:应酬结束,你呢?
    陆辰舟:早已离场。
    李星河看到这四个字,一头雾水。
    她确认时间,是刚才发的。
    可他刚刚才与他们分开,这个早已离场,应该是回复她上面一句的。
    年会的饭局上,她发这条信息的时候才十点多。
    做为长盛国际的大首席,那么早离场,是在跟她炫耀吗?
    李星河想了想,回他:是工作上有事?
    陆辰舟:私事。
    李星河:嗯。
    他就是来炫耀的。
    陆辰舟:突然想到点东西,想画下来。
    李星河:什么东西,让陆大首席这么迫不及待?
    陆辰舟:想知道?
    李星河:想。
    是很想,非常想,无比好奇。
    她也做过美术生,有过这种突发奇想,冲动到半夜三更、不分昼夜爬起来画的时候,但这是在无拘无束的学生时代。
    现他做为一家大公司的高管,当着他老板的面前提离场,就是去画他想抓住那一瞬间的灵感思维。实在是太让人想知道,那到底是什么奇思妙想?或者,又是什么幻想、理想主义的荒诞艺术?
    这感觉就像羽毛挠着小心脏,想抓又抓不着。可能用上瘾更为贴切些。
    大概是抓住她这个心里,对方过了会儿才回。
    陆辰舟:来我家。
    一般人看到这三个字,都是:为什么去你家?是不是别有目的?这么麻烦,你拍张照片发来就行了。
    可在李星河眼里,是去窥探别人的世界、去膜拜大师的杰作、去解了心底的瘾。
    陆辰舟的画,她只在ek的酒会上看过一幅。那单一色系的惊艳色彩与构图,让她现在回想还印象至深。
    所以李星河在看到他发的信息后,咬牙蹙眉,只毫无悬念的纠结了一下下,就打车去他家。
    -
    锦悦华府城市花园。
    李星河按了门铃,兴奋想着他会画什么,能不能再看一些他以前画过的。
    多了解一点,除了对以后的竞争有帮助,自己也能学习一下。
    在她想这些的时候,门开了。
    陆辰舟还是穿着大地色的家居服,古铜色柔软的面料,使得整个人柔和不少。
    尤其是随着门开,那透出来的光与暖气,简直像是冬天里的救赎。
    李星河看到他极美的脸,迅速收神,礼貌讲:“你好陆总。”
    陆辰舟微微颔首,让开身。
    他进去的时候,随手打开鞋柜。“换鞋。”
    “好的。”
    李星河蹲下来,伸进去的手顿了下,接着没有迟疑的,拿出那双毛茸茸淡黄色绣着兔子耳朵的拖鞋。
    之前那双粉色的是扔了吗?
    有洁癖吗?
    李星河换上舒服的鞋,看站在门边,垂着眼帘看自己的陆辰舟。“陆总,非常感谢你愿意给我这个机会。”
    陆辰舟进去大厅。“什么机会。”
    “学习的机会。”李星河跟着进去,见里边开着暖气,便反手把门关上。
    “这算是提携晚辈吗?”
    “是。但我师傅只有一个。”
    “我也没兴趣带人。”陆辰舟倒了杯白开水,看她执定崇敬的眸子半响,把水给她。“你不是想超过我吗?”
    李星河点头,接过微烫的水。
    陆辰舟给自己也倒了杯。“童林不在,你有什么不懂的,可以问我。”
    这意思是,她师傅不在,他愿意帮忙教吗?
    那这就不是对手,也失去公平性。
    李星河抱着暖手的玻璃杯,思虑着坚定讲:“陆总,在艺术造诣上,我可能不如你。但在广告创意上,我未必输你。”
    陆辰舟反问。“你这么认为吗?”
    “对。”
    “你对广告了解多少?”
    “广告更讲究的是人性。我承认你在事物的追求上,到了我望尘莫及的地步。但广告的面向人群是大多数。”
    “你想成为大多数,还是极少数?”
    “我想成为大多数,也想做极少数。”李星河举起手里的杯子示意。“就像我们现在一样。”
    既是对手,又是队友。
    陆辰舟平静的对视着她半响。尔后俯身凑近她,望进她纯净的眼底。“像现在怎样?”
    这低沉悦耳的声音,带着压迫与不昴察觉的宠溺,像是严肃的寻问,又像是在撩人。
    模棱两可的,让人抓不准是什么意思。
    李星河思索。“益敌益友?”
    陆辰舟瞧她认真思考的样,站起身,跟她手里的杯子碰了下。“是我不与你计较。”
    本来听他这句“不与你计较”有些恼怒的李星河,见他仰着头,大口大口把水喝掉的样,一下语顿。
    那滑动的性感喉结,和四十五度角的完美侧脸,真是……该死的诱人!
    李星河心情复杂,掩饰的低头喝水,已免得口水流下来。
    可能上天就是要给她一个非比寻常的磨难,才能让她取得事业上的成功吧。
    想想经历过女儿国的唐僧,她要稳住,不能让这妖精迷了心神。
    这些臭男人,不值得不值得。
    陆辰舟把水杯放桌上,看低着脑袋的女孩。“把水喝了,跟我来。”
    李星河见他要走,立即加快喝水的速度。
    但玻璃杯挺大的。
    喝了一半的李星河,棘手的问:“要喝完吗?”
    陆辰舟没说话。
    李星河仰着脑袋又吨吨的把它喝完。
    最后一口稍有点满,她匆匆放下杯子,用手背擦了下,看目光沉沉的人。“我喝完了,走吧。”
    陆辰舟垂帘望着她澄澈的眸子,犹豫了下,带她往里走。
    他房间装的大概是中央空调,到哪都是暖和的。
    李星河跟着他一边走,一边“礼貌”的四处看,然后在心里盘数,自己要努力多少年,才有可能在这么中心的地方,买套这样的大房子。
    如果她能做好首席这个职务,几年后她应该能还完贷款,还稍有存款。
    广州买房子好像要五年社保。嗯,条件应该是能满足,就看钱包它满不满足了。
    李星河想着这些,跟他进去一个房间,看井井有条又丰富多彩的画室。
    画室很大,架子上各种各样的画,其中油画居多。另专门有个地是放颜料和画笔的。
    这一看过去,房间纤尘不染,光亮如新,整一个漂亮的陈列室,随时随地能受人参观的那种。
    李星河真是被惊到了,尤其是在那些笔都洗得干干净净,一支支摆开,没有一支笔刷的毛劈叉后,开始怀疑他会绘画的这个事情。
    以前她班上也有讲究的同学,但跟他这比起来,简直是小巫见大巫,不值一提。
    陆辰舟走到画板前,望着上面未取下的画。
    李星河看画室的架子上、墙上、地上的画,在看见一幅眼熟的画后,大步过去。
    是一幅静物画,裱好的,同其它几幅一起被闲置在地上。
    李星河走近画,蹲下来,摸着下巴看了许久。“陆总,这是保罗·塞尚的画吗?”
    陆辰舟看过去。“嗯。”
    “是仿品吧?”
    陆辰舟没回。
    李星河转过去看他极美的脸,安慰的讲:“仿品也挺好。这些名家的画好是好,但也就这样,还不如我们自己画的新。”
    她说着过去,看他画板上的。“这就是你那天晚上画的?”
    画板上的,是幅动物图。
    大草原上有颗老大的银杏树,然后树上有只毛光水滑看起来非常漂亮的大豹子。
    它微偏着头,似是在防御、在聆听,又像是思考作战方案。
    但是,大草原上怎么会有颗这么大的树?
    李星河弯腰,近距离看落在绿色草地上金黄的叶子,又看树上栩栩如生的大豹子,疑惑。“陆总,你现在改走意识派的吗?”
    陆辰舟望着她后脑勺。“不用拘泥派系。”
    “也是。我们又不跟他们争饭吃。”
    李星河打量着画。“不收起来吗?”
    “没画完。”
    “该不会是少那片叶子吧?”
    见他又没动静,李星河转头看他,恶劣的笑。“那叶子早烂了。”
    银杏叶轻易不会烂的。
    它干枯后散发的清香,会比它鲜活时期更浓烈。
    陆辰舟看她充满生气的模样,嗯了声。他收回视线,望着画板上的画。“还没完。”
    这话低沉平静,又意味深远。
    李星河琢磨不透,便干脆懒得想。她看时间讲:“画也看了,我得去赶车了。陆总,再次谢谢你的慷慨与招待。”
    “不再呆会?”
    “不了,明天还有事。”
    “嗯。”
    陆辰舟没动,没有送她出去的意思。
    李星河见他还望着那画,就讲:“那陆总我先走了,再见。”
    对他疏冷怪异的形为没有在意,她说完便自己出去。
    艺术家嘛,总是有点怪僻的。
    李星河原路返回,在到大厅的时候,灯突然全部灭了。
    是全部。
    刚才每个开门的房间都是亮着灯的。
    忽然身陷巨大的黑暗里,李星河看落地窗外的光灯,抬头看天花板。“开灯?”
    没亮。
    她又喊了句,还是没亮。
    这时她身后传来脚步声。
    “停电了。”
    陆辰舟出来,拿了桌上的手机给物业打电话。
    对方不知道说什么,陆辰舟嗯了声,便挂了电话。
    他打开手机照明,看等着的女孩。“跳匣,等会。”
    李星河听他平静简明扼要的话,有些棘手。“整栋吗?”
    “嗯。”陆辰舟把手机放桌上,打开冰箱。“吃水果吗?”
    “不……太冷了,不吃。”
    “拿出来凉会。”
    李星河:……
    好吧,你是屋主,你开心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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