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一亮,从怀恩候府门口出发的马车就直直的往通往皇宫的道路行驶而去。
    程夫人身边这次只带了巧玲一个贴身丫鬟,而仲伯则作为同行的人。张婶年老粗鄙,皇宫是圣人之地,程夫人这次聪明的没有带她。
    虽然程夫人在怀恩候府里作威作福惯了,可到了皇宫她就不得不老实下来了。毕竟皇帝手握生杀大权,程夫人还没愚蠢到去跟皇帝硬碰硬。马车行驶到了皇宫门口,按照惯例被值守的侍卫拦了下来。
    仲伯下了马车,先朝两名值守的侍卫行了礼,给足了他们面子,“两位官爷,这里边的是我家夫人,这次是想进宫去看看我家世子。”值守的侍卫换班之时就已经接到了今天要放怀恩候府的人进去。
    京城里的世子不多,而恰好在皇宫中的又只有怀恩候府那一位。所以仲伯一说,两名侍卫就懂了。侍卫把两边用来防止有险恶用心人事硬闯的围栏撤开了。“皇宫里不许进马车,让你家夫人下来吧。”侍卫说道。
    仲伯应了,走到马车前朝里面说了一句,而后巧玲就扶着程夫人下来了。程夫人今日穿了一件靛青的衣裳,头上戴着金钗,十足的富贵人家打扮。下了马车,三人有了侍卫的通行许可,一路朝太医院走。
    随行的还有一位专门给他们带路的内侍,到了太医院门口,内侍便自觉的离开了,留下程夫人跟仲伯三人。巧玲扶着程夫人,而仲伯则落后了程夫人一步。
    时刻保持着程夫人口中的尊卑有别。到了门口,仲伯又自发的走上前为程夫人推开大门。太医院里异常安静,等走到了最里边的一间屋子才听到了别人说话的声音。
    仲伯先瞧了敲房门,一名少年将房门拉开了。他的视线从仲伯身上转移到程夫人身上,最后了然的点了下头,问道:“是怀恩候夫人吧?”仲伯便点头应了少年的问题。
    得到准确的答案,少年就将房门打开了。他往后退了一步,给程夫人让出了进入房间里面的道路。进了房间,才发现里面还有其他几个人。程夫人眼尖的注意到穿着龙袍的皇帝,赶紧先过去行了礼。
    对于程夫人,皇帝倒是没有多大的反应,朝她挥了挥手,让她先去看温峤了。温峤这时候还没醒过来,他躺在床上紧闭着眼睛一动不动的。
    要不是太医确定温峤没事,程夫人看到这一幕差点就要以为温峤是不是就这么没了。她发出呜咽的一声,接着意识到万人之上的皇帝还在这里,赶紧拉着手帕虚捂住了自己的嘴巴。
    程夫人坐在温峤的床边看了好一会儿,她期间不停的掉眼泪,等情绪好不容易稳定了之后才去看一直在角落里摆弄着草药的顾未。“太医,温峤他没事吧?”
    “没事。”顾未背对着程夫人说道,“只是太累了,歇歇就差不多该醒了。”这句解释顾未早已不知道向别人说了多少遍。每来一个人看望温峤,他就要向对方解释一遍。
    得到太医的回答,程夫人稍稍安了心。待到将近正午,程夫人就不得不回怀恩候府了。这一整个上午皇帝前前后后来了几次。但温峤一直都没有醒过来。
    到了下午,皇帝又带着向歌行来了。他依然先去看了下温峤接着又喊了顾未过来,问道:“你不是说多休息一下他就能醒了吗?他怎么还没醒?”温峤突然从抚州赶回来,还这么着急,皇帝不相信没有发生任何事情。
    不然好端端的,温峤为什么会突然回来?为了等温峤,皇帝干脆把奏折都让人般了过来,连带着向歌行一起在太医院里守着。
    暮色四合时,一声惊呼惊扰了整个太医院。“陛下,温世子醒了!”这是顾未身边那名年轻的徒弟的声音。皇帝听到这话,转头先跟向歌行对视了一眼,接着两个人同时从位置上站起身。
    温峤还处在一片浑浑噩噩的感觉里。他头脑发晕,整个身体四肢瘫软无力,连眼睛都不怎么有力气睁开。他努力的想睁开眼睛,反复几次想掀开眼皮之后,他终于睁开眼模糊的看到了眼前的画面。
    “温峤,你感觉还好吗?”一句话直接就从他头上砸了下来。温峤费力的睁眼去看,这才看清楚说话的人竟然是身穿龙袍的皇帝。看见皇帝,他又看了看其他人,这才终于找回了一点意识。
    “陛下……”看到皇帝,温峤就撑着手想从床上坐起来,他这下回过了神,便想到了自己这次回京需要禀告的事情。然而他还没来得及从床上坐起来,就被皇帝制止了。
    “你才刚醒,先躺着好好休息。”皇帝说道。见温峤醒来,皇帝心里也松了一口气,他让内侍拿了凳子过来坐到床边。
    温峤被迫再床上躺了一小会儿,但他心里只要想到抚州发生的事情就怎么也做不住。他不顾皇帝跟顾未的反对,执意要起身。皇帝还想阻止,温峤就说道:“陛下,臣此次贸然回来,是有事要向陛下禀告的。”
    皇帝已经伸到半空中的手顿住了,在温峤的话说完之后就慢慢收了回去。皇帝脸上关切的表情消失不见,他问道:“出了什么事?”能让温峤突然赶回来的,这件事情一定不会小。
    温峤沉默了一下,他之前已经做好了无数个准备,此时到了最紧要的关头反而平静了下来,他说道:“陛下,押运至抚州的粮草被人调包了。随行的士兵也伤亡惨重,臣不得已这才急着赶回来。”
    温峤每说出一个字,皇帝的脸色就阴沉一分。最后一个字说完,皇帝的脸色已经彻底黑了,他一双眼睛定定的盯着温峤,“你说什么!”皇帝不敢置信的问道。
    然而此时不管此时其他人的情绪再怎么激动,粮草被调包这件事情已经成为了事实。温峤见皇帝大怒,直接掀开被子重重往地板上一一跪,他再次重复了一遍,“押运至抚州的粮草被人调包,臣请陛下责罚!”
    温峤直挺挺的跪在地上,他背脊不曾弯曲一份,语罢后无声等待着皇帝的怒火。皇帝被震惊的身子猛晃了一下,好在被向歌行伸手扶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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