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梹也泄了气,这是非得治他于死地啊,可他的小葡萄还这么小。
    他把小葡萄抱进怀里,小姑娘已经睡了,他亲了亲她的小脸,又看向了初夏,“对不起,我不能护你们周全了。”
    初夏笑了笑,也亲了亲小葡萄“贺梹,没想到临了,我们会死在一起。”
    他垂下眸子,自责且又无能为力。
    她笑着看着他,反而释怀了许多,或许有时候,人到了最后的关头,才会看开许多事情,“反正要死了,你有什么遗憾吗?”
    他缓缓抬起头来,望向她“有。”
    初夏很好奇“什么?”
    “就是没有跟我爱的那个女人说一句我爱你。”
    “那你现在说啊,说不定你们会有心灵感应,她会听得到呢。”
    贺梹也笑了,只是目光始终停留在她的身上,“是啊,她是会听得到的。”
    初夏点了点头。
    贺梹灼灼的看着她,忽的把她拉进怀里“初夏,我爱你。”
    初夏的心口被扯了一下,尤如一剂电流一下子从头顶灌到了脚尖,他说什么,他在说他爱她。
    她不可思议又一脸错愕的看着眼前的男人“别开……”
    “我没有开玩笑,我爱你,不是两三天了,”他深深的呼吸了一口“从什么时候起,我也忘了,反正我就是爱上你了,自从有了这种感觉,就一天比一天强烈,像一种无声无息的毒药,每天都在反噬着我,我没有说谎。”
    初夏有些不相信,毕竟,他从来没有给过她这个信息啊“可你为什么……”
    “为什么赶你走,为什么让你嫁人,为什么跟周悦结婚,我知道你心里疑惑很多,我也一样,脑子里也乱七八糟的,我想让你过自己的生活,好过跟我,但我跟周悦真的没结婚,证都没扯。”
    “哈?”
    “我说的是真的,没有骗你。”
    “……”初夏有些怔住了,她有些不确信,而男人的眼神又在告诉他,他并没有说谎。
    他微笑着望向她“那你爱我吗?还是恨我?或许……”他低头看向了她手上的那枚钻戒“……你已经答应了那个何杨的求婚。”
    “我……”初夏抿唇,有些尴尬,“……我也想过要接受何老师,毕竟,他的年纪,性格,还是比较适合我,可是我不知道,怎么的,就是爱不起来,但我还是接受了他的求婚,我也不知道怎么想的。”
    初夏摩挲着无名指上的钻戒,有种说不出来的滋味。
    贺梹的眼里有失望划过。“所以,跟我死在一起,很遗憾,是吗?”
    初夏看向他,这是她第一次如此认真和仔细的看这个男人,他长的很好看,弯弯的桃花眼,
    笑起来似乎有些颠倒众生,这或许就是她当初爱上他的原因吧“想听真话吗?”
    贺梹褐色的眸子,望向了她,她脸上的笑容,很美很甜,是他少见的模样。
    “贺梹,如果我说,其实,咱们三个人死在一起,也挺好的,你会怎么想?”
    贺梹的瞳孔紧缩了一下,他不确定的看着眼前的女人“你说什么?”
    “反正都是一死,跟你死在一起,也可以。”她笑。
    “那你……恨我吗?”他心虚的问。
    “恨过。”
    “只是恨过。”
    初夏笑了“难不成,你想让我恨你一辈子?”
    “不,不是,我知道自己挺混蛋的.”
    “反正都要死了,是混蛋也好,是好人也罢,对我来说,都不重要了。”
    他灼灼望进她的眸底“初夏,我能再问你一个问题吗?”
    “什么?”
    “还爱我吗?”他想听她的答案,却又害怕听到她的答案,他看着她,不放过她脸上的任何一个微表情。
    “贺梹,你想听什么答案?”她反问。
    “你的真心话。”他认真而笃定。
    “我要是说,我还爱着你,你不会觉得我挺贱的。”初夏自嘲的笑了起来。
    “……”
    “贺梹,你是真的爱我吗?还是……?”她的眼神中有一丝的疑惑。
    “都这种时候了,我还有撒谎的必要吗?”
    “……”
    初夏不知道该怎么回答贺梹的这个问题,时间一分一秒的流逝,她不知道还会在这个世上活多久,看着男人有些颓废和无望的表情,她沉默了会。
    “贺梹,如果 ,我是说,如果我们从这里出去了,没有死,你会娶我吗?”
    贺梹看了初夏一眼,没有半点犹豫,“如果你肯嫁,我就娶。”
    初夏笑了,她把手上的钻戒摘了下来,然后把空荡荡的手指伸向了他,他有些激动,可这里也没有钻戒,旁边空地上有一个废弃的易拉罐环,他捡起来,吹了吹,又擦了擦,手还有些颤抖。
    “不后悔?”
    初夏摇了摇头。
    他握住她的手,把这枚一文不值的易拉罐环套在了她的无名指上。
    初夏笑了,贺梹也笑了。
    他低头吻住她的唇,仿佛用尽了一生的气力,“初夏,谢谢你。”
    初夏笑着看着他“这样,我们一家三口就可以死在一起了。”
    傻瓜。
    爆炸来时,强烈的冲击波带着腥红的光,像地球毁灭的那一瞬间,
    贺梹把初夏和小葡萄紧紧的压在了身下……
    那场爆炸,炸坏了这间废弃的车间,四周残垣断壁,甚至连流浪猫也死了几只,
    却留下了两条生命。
    初夏醒来时,已经是几天后,她躺在医院的病床上,她的手臂很痛,上面缠着纱布,头也有点疼,耳朵也嗡嗡作响。
    小葡萄呢?
    “小葡萄?”
    她起身拔掉针管,推开病房的门跑了出去,
    “小葡萄,小葡萄。”
    有护士急忙走了过来“女士,您赶紧回病房去,您还伤着呢。”
    初夏握住小护士的肩头,焦急又激动“我的女儿呢,我女儿呢?”
    “是跟您一起送的小女孩吗?”护士问。
    “是啊,她怎么样了?她受伤了没有?”
    初夏心颤的厉害,她怕小葡萄会出事,
    “您别激动,她没事的,在跟护士们玩呢。”小护士指了指那边,初夏望了过去,小葡萄只有额头上贴着一块纱布。
    “小葡萄。”她赶紧跑了过去,把小葡萄拉进了怀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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