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是那幅在卸甲山上作的山水画。
    已然来到苏婉茹面前,由两人将画作摊开抻平,裱画的框子早就已经被他们拆下去了,扔得满地都是,肥四笑起来更喜庆了,“苏婉茹,请签名吧。”
    苏婉茹并未感到任何不妥,反正从小她没少在她父亲的作品上涂鸦,正要动笔,突然被一个人冷声喝止,“喂,那是苏先生的画!”
    正是刚才要被打断腿的工作人员。
    肥四脸上的笑容猛地收了回去,他一生气,五官在一起挤得更紧了,“你说什么?”
    工作人员不愧是苏义的学生,简直跟他一个脾气,现场如此盛况,就好像是一个一个响亮的巴掌,打在他们脸上。
    苏先生不知道花费了多少心血才创作出来的画,与一个刚红起来的小明星相比,根本屁都不是,现在竟然被人拿来当签名纸!
    他义愤填膺,“你们拿的不是白纸,而是苏先生的画,这里也不是什么大明星的粉丝见面会,而是画展,你们到此为止吧!”
    “画展?”肥四似乎才注意到这里在办画展,不过他可不懂啥是画展,“啥意思?你也别特么废话,就直接说我想要这张纸,得怎么办!”
    那不是纸,那是苏先生的画啊!
    话到嘴边却又生生地咽了回去,说也没用,对牛弹琴罢了,他直言道:“这幅画价值8万块,如果你想要的话,可以到那边付钱。”
    “哦。”肥四意味深长地拉着伪音,“要钱啊?”
    虽然他没有说什么难听的话,但这三个字到了苏义的耳朵里,就好像他是个要饭的。
    “好说,八万块,换我女神一个签名,太值了,我给你凑个整吧,喂,你过去,刷十万块钱,那哥们不是说这里是什么花卉展吗,听那意思咱们在这看我女神是借了人家的地方,那两万块钱就当是场地费了,刷卡刷卡。”
    其中一个保镖过去付钱。
    肥四拿着画问工作人员,“现在,可以让我的女神签名了吗?让我的女神等得太久,可不好哦!要打屁股哦!”
    现场又是一阵哄笑。
    苏义脸色铁青,走上台,冷声道:“别刷他的卡!这画我不卖了。”
    现场突然安静了,要不是苏义突然出现,他们是真的忘了自己是来看画展的。
    此时瞧着苏义伤心难过,而又尴尬无地自容的模样,竟莫名地让人感到心疼。
    只见苏义收起自己的画,“你们几个帮我把画收一收,咱们回去吧。”
    “老师?!”
    虽然如今这年头,举办一场画展已经不是什么新鲜事,但是,对于苏义来说,却是真的不容易,他努力了大半辈子了,才有今天的成就,如果画展举办的不成功也就罢了,本来好好的,偏偏闹了这么一出接着又一出,如果他们现在把话撤了回家,就跟在战场上被打到丢盔弃甲,又当了逃兵没什么两样。
    苏义表情冷峻,脑后的小辫梳得一丝不苟,“听我的,收拾东西!”
    哇,老公好帅啊!
    齐凤美是哪有热闹往哪钻的人,刚才大家都在关注苏婉茹,她自动充当苏婉茹的小助手,维持现场的秩序,女儿被那么多人喜欢,她的脸上也是无上荣光啊。
    根本就没有留意苏义的心情。
    这会儿才发现苏义生气了,又去帮苏义摘画,收拾东西。
    工作人员见师母已经开始收拾了,他们还能怎么办?只得上去帮忙。
    苏义下台。
    “卧槽!”
    肥四叉着腰,“喂,老东西,你什么意思啊?你是嫌我给的钱少吗?10万不够,我给你100万行不行!”
    苏义没有理他。
    记者们全都跟打了鸡血似的,拉进摄像头,各种拍照录像,把一位艺术家的落寞身影拉得老长,把艺术与文娱之间,一个寂寥一个火热的鲜明对比呈现在大众的视野之中,相信报道一出,一定会引起全国人民的关注与热议。
    他们今天出来这一趟,简直比一年下来的收获都要大!
    “肥爷跟你说话,你特么耳朵聋了?”
    “喂喂喂,人家是艺术家,你们说话客气点,毕竟一把年纪了,耳聋眼花的还不正常?”
    “是。肥爷!”那个保镖趴在苏义的耳根子上,骤然大声道:“我们肥爷要买你的这张破纸,100万!”
    苏义被震得往后退了一步,险些没有摔倒,他冷冷地回了一句,“不卖。”
    保镖再度询问,“肥爷?”
    肥四摆摆手,两个保镖立马上前拦住了所有的路,“特么的,老鸡儿灯,敬酒不吃吃罚酒,100万,没了吧?”然后他们就动手想要抢画。
    苏义捂着心口,真的快要被气死了。
    苏婉茹一脸焦急,“你们在干什么?不就是想要一个签名吗?何必为难人呢?”
    肥四油腻腻地笑了,“那要不……”他指着自己的屁股。
    这一次,苏婉茹不再拒绝。
    她本可以说苏义就是她的父亲,但是,她没有那么做,因为她了解父亲的性格,父亲肯定不愿意沾她这个光。
    她拔开笔帽,肥四撅起屁股。
    嘭——
    肥四从台上飞了下去。
    在空中形成一道完美的弧线,然后,脸啃在了地上,趴在那儿撅了很久,才站起身来。
    “卧槽!特么的,谁踢我!”他捂着后面,两条腿夹得紧紧的,“你们几个,是饭桶吗?刚才到底是谁踢我?把他的脚给我剁下来!”
    保镖们无奈地直摊手,他们的视线虽然都在苏婉茹身上,但按理说如果有人对肥四动手,他们应该也能看得见,可偏偏就是没看见,只看到肥四飞了起来。
    “肥爷,我们,我们没看见……”
    “什么!”肥四大喝一声,“饭桶,还特么闹鬼了不成!”他的嘴巴抢到撅起,鼻孔朝天,喜感更强了。
    逗得众人又是一阵窃笑,不过,至于是谁踢伤了人,也是云里雾里的,因为谁也没注意到。
    肥四高调而来,岂能落寞而归?
    他在两个保镖的搀扶之下,再度上台,“这回你们都给我睁大眼睛看仔细了,特么的,吃了雄心豹子胆了,竟然敢踢你肥爷!”对苏婉茹的语气也不再温柔,往那一撅,“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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