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脸色苍白,眼神是仓皇而又没有焦距的,如果仔细看的话,还不难发现她的双手微微地颤抖着,额头还有汗汨汨地涔出。
    该不会是吹了太久的风,回到屋内,一冷一热又一惊一下地就给感冒了?
    女人就是麻烦。
    陌漾皱了皱精致的眉,伸手探向云锦心的额头,快要触及,被股不小的力道给拍开。
    云锦心嘴唇泛白,贝齿紧紧地咬住下唇。
    眼前俊美的男人和记忆中的少年身影重叠,视线模糊。
    隐约之间,她看见从舞池炫目的光束里走出一个面容俊秀的少年,少年有一双极为清澈的眸子,关切地问她,“你怎么了。”
    她茫然地摇了摇头,少年便朝她伸出手。
    缺乏和异性接触的经验,出于本能的,她阻止了那只手的靠近。
    “喂!你这是做什么?”
    陌漾的脸冷了下来,这个女人会不会也太不识好歹了一点?
    他只不过是想要确定她是不是有发烧而已,她至于防备地好像他要对她怎么样似的吗?
    陌漾一把抓住仓皇倒退的云锦心,将她扯至自己的面前,眉心夹得紧紧的,不悦地质问怀里的女人,“你逃什么?”
    怎么不一样,和记忆里的不一样。
    当她拍开他的大掌,他不是应该笑着对她说,“嘿,不要这么紧张,我只是想要问问你,有没有兴趣和我跳一个舞。可以吗?我漂亮的女巫?”
    少年再次朝她伸出手,露出腼腆的,爽朗的笑容,神采飞扬。
    就在她准备把手伸向他的那一刻,一个与自己长得有三分相似的女生站在了他的身边,先自己一步,挽上了他的手臂。
    “羽飞哥,你不是答应要陪我跳圣诞的第一支舞的吗?”
    少年为难地看着自己,云锦心勉强地笑了笑,刚想说没关系,我走错场地了的时候,少年却出人意料地牵起了她的手。
    “对不起,锦婉,我想我遇见让我一见倾心的女生了。所以这支舞,我只能失约了。”
    她看见妹妹眼里胜利的光芒瞬间暗了下去,面对少年热切的眼神,她把手搭在了他的肩上。
    带着一点点的愧疚,一点点的忐忑,还有她自己都不知名的欣喜,他们轻挪、慢移,旋转。
    “你以为从此王子和公主就能过上幸福的生活了吗?不要忘了一旦过了午夜十二点,仙度瑞拉的马车和华服就会消失。云锦心,抓牢你最后的魔法吧,总有一天,我穿上这世上最美的嫁衣,挽着他的手臂站在你的面前,告诉你,什么才是现实。”
    “她怎么样了?”
    陌漾的视线从上昏迷不醒的女人身上移开,转头看向站在床边手里拿着温度计面庞俊酷的男人。
    这女人晕得可真是时候,他还没怎么她呢,就给晕过去了。
    甩了甩温度计的水银,齐楚宴放在灯光下看了眼刻度计,职业化地道,“高烧39。2。可能是着凉或者是风吹的,这天气早晚温差大。当然,也不排除是被‘女王’给吓到了的可能。等会儿我给她打上一针,再开一点退烧药。退烧后休息几天就好了。”
    说着,打开医药箱,熟练地从里面拿出注射剂,针筒,把针筒上注入注射剂,再注射器里多余的空气排除。
    陌漾看着齐楚宴一系列的动作,心里隐隐地升起一股不好的预感。
    “晏子……”
    不理会神色不定的陌漾,齐大医生坐到床边,手里拿着注射器,径自对陌漾冷声吩咐道,“把她的裤子脱了。”
    “一定要这样吗?”
    陌漾的眉头皱成川字型,本能地排除自己的女人在其他男人面前裸露的可能。
    “你也可以另请高明。”
    齐楚宴很干脆,二话不说地起身,返回到桌边,取出针筒,将注射器放回到医药箱里,一点也不拖泥带水。
    在医学狂人齐大医生的眼里,不管是什么部位,都不过就是皮肤组织罢了,他实在无法理解陌大少爷曲折纠结的小心情。
    “输液不可以吗?”
    如果只是感冒引起的发烧的话,输液不是可以好得更快一些。
    “是可以。”
    陌漾点点头,陌漾狐疑地看着他,这小子回答得太快。
    有诈。
    果然,俊酷男人的脸上浮现出意味不明的笑意,指了指医药箱,“我输液和导液管没带。”
    陌漾顺着他所指的方向看去,白色医药箱里只零星地摆放着一个镊子,一包酒精棉,一个酒精瓶,还有几盒装有注射剂的盒子两个可以用来替换的注射器,以及几样治疗日常头疼脑热的药瓶。
    该死的!他打电话给他的时候,都特地声明了是急诊,急诊!瞧他医药箱里都装的什么,这是急诊的规格么!
    在陌漾刀锋般眼神的射杀下,齐楚宴又补充了一句,“太重。”
    “你他妈的还有没有医德!”
    不同于人前的清冷、疏浚,私底下陌少就是一个易炸的火药,一点就着。
    会有医生嫌输液太重,就不带了的吗?他身高一米八七的大男人嫌输液太重,像话吗?像话吗?
    陌漾气恼地拎起他的衣领,咬牙,勾魂的桃花眼簇着熊熊的火焰。
    “医德?抱歉,我只对解剖人体和做实验有兴趣。”
    早就习惯了好友的两面派,齐楚宴酷酷地拨开陌漾的手,面无表情地说道。
    陌漾瞪他。
    “脱还是不脱。选择权在你。”
    瞥了眼床上仍旧昏睡的人事不知的女人,齐楚宴动手脱去右手塑胶手套,揉了揉眉心。
    “昨晚又通宵做手术了?”
    看见齐楚宴的小动作,陌漾的火气小了不少。
    齐楚宴是一个医学狂热者,年纪轻轻就拥有双职称职位。不但在y城最富盛名的私立医院担任主治医师,同时也是y大医学院的教授。
    他的生后简单而又乏味,典型的三点一线,不是躲在学校实验室里与那些瓶瓶罐罐打交道,就是在手术台上操刀动手术,再不然就是去全国各地或者是世界各地针对那些疑难杂症开专家的研讨座谈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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