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长辞无意多加解释,直接了当的道:“儿子离家多年,此番回来,也是因为爷爷病重。如今爷爷已然去世,我与顾家来说又可有可无,倒不如今日就把话挑明了吧。”
    “这个女人,儿子给你留下,就当还你一条命。今日起,顾长辞与顾家,再无瓜葛!”
    曾经,他的命是他们给的,经历了方才的劫难,他那条命已经被他们收回去了。如今的顾长辞,这条命是被几位兄弟救回来的,再与他们无关了。
    饶了那个女人,就当还了十多年养育之恩,自此之后,他与顾府再无关系。
    “你要与我断绝父子关系?”顾明前一脸震惊。
    “父亲又何至于露出这副表情?我与你来说,自小到大,不也一直是个外人吗?”从小,他就没享受过一分父爱,在他那里,他得到最多的,无非是冷漠和白眼罢了。
    很小的时候,经常有人告诉他,父亲之所以对他冷落,是因为他出世时,母亲难产而死。
    父亲因为惦念母亲,才会疏远于他。
    那时,他拼命的努力,学功夫,练书法,骑马射箭,甚至是琴乐。他样样都要做到比同龄的孩子出色,为的便是博父亲一个赞赏。
    只不过,责骂总是比夸奖来的多。
    开始,他以为,父亲只是比别人家的父亲严厉。等他把所有的事情都做好了,父亲一定会看得到,也一定会喜欢他。
    后来,长宁、景宁先后出生,他们总能轻易博得他的欢心。
    那时他知道了,父亲不是不懂得夸奖,不是比别人严厉。
    父亲严厉的,不夸奖的,只有自己而已。
    等到再后来,再后来他有了喜欢的人,他更加的确定,父亲讨厌自己,并非因为母亲的死。因为真心喜欢一个人,便会懂得爱屋及乌。
    更何况,他还是他们两人共同的孩子。
    他想,父亲也许连母亲都没有喜欢过,否则怎么在母亲过世不足半年的时间里,娶了正妻,纳了妾室?
    于是,他不再刻意去讨好他,也不再做自己不喜欢的事。
    他开始疏远这些与自己貌合神离的家人,只与墨战华他们几兄弟来往。
    他清冷寡淡的性子,多是那时候形成的。
    这次回来洛阳,他本想着回来探望爷爷,只要父亲没有过分的举动,他就保持着这份不冷不热的父子关系。反正他在洛阳住不太久,就回去南楚了。
    谁曾想到,在这段时间里,会发生这么多事情?
    刚才昏迷之时,他迷迷糊糊中听到父亲不准兄长插手,铁了心要袒护继母的话,他的心彻底凉了。
    爷爷去世之后,这个家的确没有什么值得他留恋了。
    “我养你这么大,你说断绝父子关系就断绝父子关系?”顾明前气得头发都竖了起来,斩钉截铁的道:“我不准!”
    “父亲说话前,还是先想清楚,我可是用她的命来还了你的养育之恩。”
    顾长辞指指蜷缩在地上的顾夫人。他不同意断绝父子关系,那么他与这女人的账,就该算清楚了。
    “你威胁我?”顾父更加光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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