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里,木兰和楚天继续在营中巡视。
    楚天目力极佳,她远远看到不少乱军”尸首“似乎并未死透,有的竟然会翻身甚至缓缓爬动,忙提醒木兰:”外面好多人装死!“
    木兰立刻明白过来,这是缓兵之计!
    ”种将军,有诈!“
    木兰话音刚落,外面又有了动静,许多”尸首“身上竟然开始冒烟,浓浓的烟雾包围住康军营地,负责瞭望的士卒视线受阻,连寨墙外十步都看不见。
    原来,刘政乱军刚刚发起的自杀式冲锋,不过是佯攻,一方面测试松散队形是否能应对火炮,另一方面则是让人带着发烟之物冲到寨墙外点燃,用烟雾包围康军大营,这样康军等于眼睛瞎掉,难以组织有效防御。
    喊杀声再起,这回种师道脸上也变了颜色,刘政人马比自己多数倍,如果短兵相接,最后结果不言自明。
    第一队乱兵先锋爬上寨墙时,木兰就知道大势已去,康军就算有三头六臂,也对付不了数倍于己的对手,康军完了!
    不知何时弩车又被推了上来,无数箭矢飞蝗般落在中军附近,康军士卒犹如割麦子般一片片倒下。
    潘仲询也被冷箭射中肩膀,被两名手下扶着退下来。
    种师道明白自己败局已定,只能趁乱军合围大营前,组织剩下的人手突围。
    欧长辉还在操炮发射,这回他的目标是康军自己的寨墙,连同蜂拥而入的敌军被开花弹炸成碎片,直到打完最后一发开花弹。
    楚天在乱军中找到欧长辉,拉着他就走:“快走,木兰让我们撤上王屋山!”
    噗通!
    康军大营的寨墙被大批弩车同时冲击,全部倒塌,弩车发射的箭矢雨点般落在康军队伍中,一片又一片,营地中的康军被彻底歼灭。
    刘政策马跟上来,看到堆积如山的康军尸体,哈哈大笑道:”种师道,这回看你往哪跑,传令,活捉种师道者赏银五百两!死的减半!“
    此时,木兰、种师道等人已经沿着王屋山北麓缓坡一路向上爬去,此时,幸存的康军只剩不到两千。
    众人爬到山坡高处,望着山脚下熊熊燃烧的大寨,相对无言。
    种师道脸色阴沉,突然拔出腰刀就要抹自己脖子,幸亏楚天眼疾手快,抓住他手腕,喝道:”使不得!“
    “放手!”种师道万念俱灰:“陛下交给我十万大军,如今剩下这点人马,我还有什么颜面苟活在世上,让我随弟兄们去算了。”
    木兰怒道:“种将军,你若自杀只能算个懦夫,我们剩下这些人怎么办?活着的弟兄怎么办?”
    “我。。。”种师道看看木兰,无言以对。
    ”我们至少还有两千人,有人在就有机会!“木兰坚定道:”死了才是真的认输!“
    种师道长叹:”我承认不如刘政,他的谋略战法都在我之上,大康第一将应该是他。“
    ”现在说这个干吗?“木兰斥道:”那不过是些虚名,怎么保住剩下的两千人才是根本!“
    潘仲询提醒:”刘政乱军之前在山上埋伏一哨人马,不如我们也躲进那里面,他们人多进入洞中作战便没了优势,不过,万一抵挡不住,连逃跑的机会都没有。“
    ”走,就去那里!“种师道横下一条心,直奔那个仙王洞。
    欧长辉回头看看山下化为灰烬的营寨,心痛道:”度山炮没了。“
    ”只要人在,什么都能找回来。“木兰安慰道:”你把开花弹打完很好,至少他们不能用度山炮对付我们。“
    刘政摸着度山炮已经冰冷的炮身,念上面的铭文:“度山炮,原来就是这东西,好厉害,若是被他们多备上几门,胜负就难料了。”
    王部将道:“启禀将军,卑职搜遍大营,没有此炮的弹丸,想必被销毁或者用完了。”
    “哼!想的倒周全,给我把王屋山围了,一个也别放跑!给我查出使用此炮之人!”
    “得令!”
    开平城,紫宸殿。
    诚宗坐在龙椅上,面色阴沉,王屋山大败的消息已经传来,所有的文官都缩着脖子犹如鹌鹑,没想到刘贵妃的兄长如此犀利,竟然把号称大康第一战将的种师道打的大败亏输,听信使的意思似乎是团灭了。
    “怎么,今日上朝大家都忘了带嘴来?”诚宗觉得气氛凝重,开起玩笑。
    司马靖出班奏道:“陛下,臣有本启奏。”
    “讲!”
    “种师道出师不利,实在有负皇恩,不如将其拿下押送回京,另派一支兵马,前往王屋山支援。”
    诚宗正有此意,问:“可有合适人选?”
    “这个。。。”司马靖看看王安邦又看看寇阳,说道:“推荐人选之事还是歩帅拿主意的好。”
    “寇爱卿,你可有合适的人选?”
    “启禀陛下,臣以为出师不利未必是种将军等人不尽力。”寇阳淡淡的看了司马靖一眼。
    诚宗一愣问:“那是为何?”
    “老臣听说北伐军出征后,吏部尚书就将转运使谢大人调离,让其去任许州刺史。”
    “此事跟王屋山大败有什么关系?”诚宗听的一头雾水。
    寇阳道:”谢大人调离后,他一力推举的车簧也被废除,现在开平城除了官宦家中坐车,都不准再用车簧,所以前往王屋山运送辎重补给的车辆损耗严重,北伐军需要的度山炮也因此送不过去,恳请陛下明察。“
    诚宗大吃一惊,瞠目道:”余文广!“
    ”臣在!“余文广吓的屁滚尿流,挤走谢长亭是司马靖的主意,他不过是走走流程,这回怕是要成扛雷的。
    “你好大胆子,为何调任转运使的事不上奏朕?”
    余文广两腿一软跪倒在地:“陛下,臣,臣只是受司马宰相之命,给臣一百个胆子臣也不敢私自调任朝中大臣。“
    诚宗按住怒火,问:“司马宰相,这是怎么会事?”
    司马靖不慌不忙道:“启禀陛下,此事确实是臣所为,但并非为了臣的私利。”
    “此话怎讲?”
    “陛下,还记得转运使谢大人说过,并非是他想出来的车簧之术,而是杨木兰观察使?”
    “是又怎样?”诚宗强按心头不耐问道。
    “杨观察使善使巫蛊之术,虽然可以赢得胜仗,方便出行,但臣等肉眼凡胎,无法查明其内心所想,所以,陛下登基之前,臣为了稳妥起见,将杨木兰的车簧之术暂时禁止,跟其过从甚密的谢大人调离要职,以免京城所有车辆都被其控制。”司马靖说的坦坦荡荡,一副忠君爱国的模样。
    “岂有此理!”诚宗直接服了司马靖的脑回路,“区区一个铁打之物怎能被旁人控制,司马宰相堂堂朝廷重臣,岂能信这些神神怪怪之说?”诚宗跟木兰相处久了,当然知道她是什么人,什么性格,听完司马靖的话只觉荒谬绝伦。
    王安邦出班奏道:“陛下,老臣觉得司马宰相说的也并非全无道理,杨木兰能让布作的口袋飞上天,未必不能让铁做的车簧控制车辆,军国大事还是小心点好。”
    寇阳斥道:“若铁制的车簧能被杨木兰控制,那岂不是所有禁军兵刃都用不得了?简直荒唐!”
    司马靖却一本正经道:“寇大人言之有理,杨木兰曾经任军器监作院监判,从她那里流出的兵刃也得细细盘查才对。”
    寇阳大怒:“司马靖,如今北伐军大败,你不思为君分忧,反而妖言惑众,是和居心?”
    司马靖看不起武将,被他一说当场翻脸:“寇阳,你说什么?”
    “够了!”诚宗用力拍下龙书案,不料震得手疼,寻思以后得弄个惊堂木之类的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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