团长军务繁忙,咱还给您添麻烦,真是过意不去!一进门,杨天柱一边儿哈哈笑着一边儿抱拳说道。哎呀!兄弟,咋这外道呢!俩人坐下后,团长说道,兄弟亲自前来,一定是有要事!说!啥事儿?团长,是这么个事儿!咱有个表妹,咱们是打小儿一块儿长大的。咱那妹子长大了就嫁给了咱这街上一家木材货栈的掌柜了,这都多少年了。前一段儿找到了咱,说她家那掌柜犯了事儿了,到了连家都不敢回了!咱一问才知道,这个事儿还真就不是小事!咱那表妹夫胆儿小怕事儿!糊涂!咱兄弟俩儿可就有啥说啥了!咱牡丹江这周边,团长您也知道,都是些个胡子。咱那表妹夫做了点儿小买卖,那山上的胡子也不通过啥渠道就哈他让他给进贡,咱那妹夫就尽自个儿所能,给人家进!团长您说,那哪能让你进贡你就进哪!进就进了,可那胡子嫌进得少,不够口儿,可多了,咱那表妹夫又整不起!山上那帮子人,团长您也知道,那要是不够口儿,那嘴得老那么张着!但看咱那妹夫确实也是拿不出太多,就说,咱听说你有个外甥在东北军,你让你那外甥想法子给老子弄几条枪,老子就饶了你,要不然,别怪咱不仗义!咱那妹夫没招儿,真就找了他外甥!他外甥一听,自个儿的舅舅遇到了难处,从小儿就在舅舅家,到了这时,能眼瞅着嘛!哎呀!咱说到这儿,想来,团长您已经知道是咋个回事儿了!现在,咱那表妹夫吓得都不敢回家!您说说!自作自受!
    团长一听,当然是没有谁能比他更知道这个事儿了!唉呀!这个事儿呀!兄弟您今儿个来得可真是时候,咱正想明儿个就把这个事儿交上去哪!这个事儿老搁在咱手儿那也不行啊!兄弟您知道,家有家法,行有行规。你说你一个连长,竟然把咱部队上的枪往胡子手上送,这是个啥事儿啊!当时,咱一听这个事儿,脑袋都大了!恨不能当场就毙了这小子!得,今儿个兄弟您来一说,咱才知道,这小子也是咱自家人!那没的说,您就回去跟咱那表妹说吧,咱那小子,咱还让他回去当他的连长,咱那表妹夫也不用东躲西藏的了!说到这儿,那团长也挺无奈的样子,接着说道,这几年哪,兄弟您是局长,对咱这部队的事儿想来也是知道一些个,军务越来越重不说,兵也越来越不好带!咱这个团长这也当了多少年了,想往上长长,哪那么容易!咱想,咱把部队带好了,那不也得帮着地方上把咱这地方上的事儿办好了嘛!现在,咱部队上,你要是想干出点儿啥花样,那就得在地方这块事儿上使劲!那要是地方上说你这部队好,那就是好了!那要是地方上有啥人给你这部队上送个锦旗啥的,写个表扬信感谢信啥的,那这部队的头儿离往上长可就近了!
    团长漫不经心的一番话早被杨局长听到了耳朵里!杨天柱顿时就来了一句,团长,在牡丹江这一带,要说东北军那没有不竖大拇指的!确实人心所向!咱也接触过一些个部队上的人,但实在说来,象团长这样体贴百姓疾苦,帮助老百姓排忧解难的,团长还真就是头一份儿!咱们团在帮助地方维持治安秩序,保障百姓安宁上做了那么多的好事儿,这是有目共睹的!今儿个,通过咱哥俩儿说的这个事儿,咱就认下团长您这个兄弟了!以后是凡能用得着咱地方上的,用得着咱警察局的地儿,尽管吩咐!为了表达咱的感谢之情,回头咱便着人用大红纸写出一封感谢信,敲锣打鼓送过来,咱还要整点儿猪牛羊啥的,犒劳犒劳咱团上的弟兄!说着,杨天柱就把声音放低了,悄声说道,兄弟还有点儿心意,请团长一定要收下! 说着,就从自个儿带着的皮包里掏出一个小红布包塞到团长的手里,团长把那红布包攥住,往外推了一下子,嘴上说道,唉呀兄弟!咱兄弟还用这个嘛!可无奈杨天柱劲儿大,又被杨天柱推了过去。
    青山留下了,那烧柴咋办呢?解铃还须系铃人,这个事儿是由刘森而起。可这个时候你要是去找刘森,让他把那货栈返还给原掌柜,那可就真是与虎谋皮了!万万没有可能!杨天柱是警察局长,那心里的道眼有都是!这一段儿,早就派了他手下的人盯着那木材货栈了,看看都有些个啥人在那货栈进进出出。原来之所以没动那刘森,是因为原掌柜的外甥还在人家团长的手里,事儿得一样儿一样儿地办!这回,那边儿的事儿也整顺溜了,不用担心了,该是收拾这刘森的时候了!可杨天柱一想,不行,还差个事儿!差啥呢?差在那货栈的一应文书和那房契上。得想法子把那文书和那房契都整回来,没了后顾之忧,再收拾刘森这犊子不迟!
    现在只是有些个整不准这货栈的文书和房契在啥人手里。杨天柱根据情况分析,别看刘森是掌柜,那原掌柜写的货栈赠予文书也是写给刘森的,这些个东西,还真就不一定在刘森手上。杨天柱想得一点儿没错。那套东西真就没在刘森手上,而是在山上大当家的手上哪!杨天柱想,这个刘森并不是正经的生意人,那山上大当家把这个货栈弄到了手,实际上并不是啥合算的买卖。这要是跟他说好了,把货栈退还给咱表妹夫,以后那货栈就按照原来的规矩,该咋办还咋办,那大当家如果算开了这个帐,还真就有可能同意把这货栈还回来哪!可这个事儿派谁上山去跟那山上的大当家去说呀?派个警察去?装扮一下!不行。这要是一旦露了馅儿,容易把那大当家整毛了!杨天柱想到了一个人,只是不知道这个人她能不能敢去!杨天柱想到的人是他的表妹,也就是那货栈原掌柜的太太!这个事儿冷不丁听起来有点儿悬,让一个女人,按东北人习惯的说法儿,让一个老娘们去面对一群胡子?你到底是咋想的你?可杨天顺觉得,咱这个表妹,尽管多少年也没咋走动,但就是这么几天,也足以让咱开了眼了!这表妹胆子大,主意正,最主要是那股子女人身上很少有的不服输的劲儿!确实难得!杨局长甚至发出了这样的感慨,可惜!老天不成全人!表妹要是个男人,那可是个干大事儿的人!
    杨局长为了使事儿办得周全,亲自到了货栈原掌柜的家。原掌柜从山上胡子窝儿出来,没敢即刻回家,在一个亲戚家住着,这才回来没几天。到家就没起炕,但也没啥大不了的,只是受了惊吓,浑身乏力,老象睡不醒似的。找了个郎中看了看,郎中就一句话,俩字儿,静养!
    表妹一看表哥亲自到家来了,知道肯定是为自个儿家那货栈的事儿。果然,表哥把事儿一说,说最好能有个人既是跟咱家有关的人,又得是个能把话说明白的人,还得是个有点儿胆量的人。要不然,一到那山上,先就吓得不行,那可是啥事儿也办不了了!话还没等说完,表妹就把话儿接过去了!掌柜的太太说,大哥,这个事儿就让咱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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