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等蒋沉壑说话,一侧的蒋聿城笑道:“元阿姨,您放心,您和西辞既然成了我们蒋家的人,该有的,都会有,该办的,我们也一定会办。”
    元皎问这话的原因并不是想知道十八岁生日宴有多热闹,甚至于她其实是想劝蒋沉壑取消这次的生日宴,她从来都想过西辞每一天都过得风风光光,她只希望西辞每一天都能安安稳稳平平安安的。
    蒋沉壑的心思其实远不止如此。
    他心里一直想着的,是在一个万众瞩目的场合,他能给穿着白色婚纱的元皎戴上戒指,并向所有人宣布,这是他的太太,元皎。
    他年纪逐渐大了,不再年轻了,年轻人的青春活力随着岁月的流逝而一点不剩,可自从遇见元皎之后,他却像个年轻的大小伙,幻想了无数次元皎穿婚纱站在他面前的模样。
    “西辞,蒋叔叔有件事,想和你商量一下。”
    西辞一整天,脸上的笑就不曾褪下去过,“您说。”
    “如果我和你妈妈的婚礼在你生日的同一天举办,你愿意吗?”
    “婚礼!”西辞倏地朝元皎望去,以眼神询问,“妈?”
    元皎完全没有心理准备,微楞片刻,而后笑道:“举办婚礼这种事,为什么不提前和我商量?”
    “爸爸准备了场地,想给您一个惊喜。”蒋聿城替蒋沉壑回答。
    元皎沉默地看着蒋沉壑,一言不发。
    一直以来,元皎心里都很清楚,蒋沉壑对她很好,对西辞也很好。
    无论哪一方面,蒋沉壑从未亏待过他们。
    以女人的直觉来说,元皎明白,蒋沉壑喜欢她,或许是爱她。
    这样的男人,在面对自己爱的女人时,最不能容忍的,便是对她有愧。
    而对蒋沉壑而言,一直没有给元皎一个瞩目的婚礼,低调的一顿晚餐,便将元皎母女两带回了蒋家,是对元皎和西辞极其敷衍不负责任的表现。
    婚礼是个仪式,是个交代,更是蒋沉壑表达自己内心的方式。
    “皎皎,你愿意吗?”
    元皎在外人面前向来冷清,初来蒋家更是‘相敬如宾’,这段时间以来,因为西辞的融入而渐渐融化,这一刻,她看向蒋沉壑,却好像回到了初见蒋沉壑时候的温度。
    元皎摇了摇头,“还举办什么婚礼,也不怕别人笑话。”
    “笑话什么?谁敢笑话!”
    元皎定定地望着他,很疲惫地笑了笑,“沉壑,我一直都知道,在背后笑话我的人从来没有少过,我也知道他们笑话我什么,可是我不在乎,你不用因为这件事,而特意为我举办一个婚礼。”
    蒋沉壑强调,“元皎,这个婚礼是我想给你的,没有其他任何原因。”
    客厅安静的落针可闻。
    西辞很为难。
    他知道,顾又臣出狱的时间的时间很尴尬,如果蒋沉壑真的想在那天举办婚礼,只怕会闹得很不愉快,他私心想顾又臣与元皎破镜重圆,可蒋沉壑对他,一直都很好。
    蒋明城站了出来,走到元皎面前,鞠了一躬,“元阿姨,对不起,我为我之前说过做过的一切,向您道歉。”
    元皎凝眉,“明城,你……”
    蒋明城低声道:“之前是我误会你和西辞,我很抱歉,希望您能原谅我,爸爸他是真心喜欢您的,我也是真心希望您能和爸永远走下去。”
    元皎望着他,眉心紧拧,越发的为难。
    蒋聿城也适时道:“元阿姨,婚礼这事,我爸准备了一个多月,他是真心想给您一个婚礼和承诺,我也希望您能给爸一个机会,可以吗?”
    “一个月?”元皎望向蒋沉壑的目光略有些松动,“你准备了一个月?”
    蒋沉壑笑道:“别听聿城胡说,是二十七天,还不到一个月。”
    元皎微怔,似乎是透过蒋沉壑看到了什么,低头抿嘴一笑,眉眼间的冰霜霎时间消散,很是温和的神色,在几道灼热的目光中,点头,“好,我答应你。”
    第三十九章
    其实在西辞为数不多的记忆中, 元皎与顾又臣是很恩爱、很登对一对。
    他还记得, 他跟着元皎踏足海滨的时候,曾问过她,为什么要来这里。
    即使年代再久远,过去的时间再长,记忆再模糊,元皎再否认,西辞也清清楚楚的记得。
    当时元皎站在海滨监狱墙外,一手牵着他, 遥遥望着监狱内的一块天地,迎风流泪。
    回答他的是,“因为爸爸在这。”
    因为顾又臣在这, 所以元皎带他来了。
    那年他才十岁。
    夜晚凉风习习,夏天里难得的凉爽天气, 西辞站在三楼阳台往下来, 花园草坪的长椅上, 半躺着一个人影。
    西辞知道,当元皎不高兴的时候, 喜欢一个人躺在椅子上,在一片空地里放空地看着天空。
    西辞下楼,走到元皎身侧,低低喊了一声, “妈。”
    元皎摇着扇,冰肌玉骨, 依然是妩媚动人。
    这样一个女人,连翻让三个男人栽倒她手上。
    西辞曾讨厌自己和元皎相似的眉眼,相似的五官,相似的肤色,他甚至觉得自己生错了性别,该是一个女孩子才对。
    可是现在他却觉得,没什么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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