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野不受控?不可能。”
    “他口味早养刁了,能让他痴迷的钱权,除了容家,除了我,谁还能给,何况——”
    “长则半年,短则两三个月,等容野的价值用完,就该让他消失了。”
    “容家那么多见不了光的暗面都绑在他身上,件件和他有关,他甩不掉,我累了,已经不想再沾那些东西,以后容家子孙也干干净净的,做点明面生意就行了。”
    “时候一到,让容野带着那些脏的一起死,我就入土也安心了。”
    “容野……”
    “只是一把极端打造出来的疯狂武器,连这个名字都不属于他,你不能把他当成一个有正常感情的人。”
    “他应该不知道,他妈这二十几年来,一次也没问起过他,甚至后来容二少的名声传出去,她都觉得恶心。”
    “连自己亲生母亲都厌弃的小孩儿,生下来本来就是个错误,我让这个错误变得有用处,已经是在做慈善。”
    “容野天生就是这个命,没办法,他长成魔鬼了,就该被铲除。”
    “魔鬼……怎么能奢望过寻常生活,谁会亲近他,对他好?谁会那么不怕死地爱他?他变成个失智的狗,喻瑶才收留他,等一恢复,她也立马躲开了。”
    “现实再残酷,容野也必须得接受,真实面目的他,从小到大都没资格被爱,只能去赴死等下辈子了。”
    耳机里的声响持续不断,容野那时坐在车的后排,在车窗外流转的灯光下露出笑。
    笑容残忍,也习以为常。
    他不在意,早就适应了,但喻瑶几个小时前才亲口说过的话刺在他心里,又刮起无止尽的涩意。
    瑶瑶会后悔么。
    是不是一时冲动,被那些木雕,被他抽的血迷惑了。
    她爱的是诺诺,怎么会……真的要容野。
    他迫不及待地想去确认,想听喻瑶再说一次,再叫他一声“阿野”。
    他的伤不疼,流血都可以随手擦掉,几天没睡也无所谓,不管深夜再晚,他只想见她。
    容野把喻瑶抵在电影院座椅上,抚着她滚烫的脸再次压下去,永不知满足地缠吻,不给她拒绝的余地,只管放纵。
    他好像在不受控制地故意表露出属于容野的恶劣和阴暗面,明知违背了她的要求,也硬是要给她看。
    你看啊……你下午亲过的,信任的,就是这么一个蛮横不讨喜的人。
    怕被讨厌,更怕她反悔。
    每一个呼吸的间隙,容野都在无声跟喻瑶说,他太想要了。
    想要接吻,更多的侵占,尽情拥有她。
    想要被她爱,被在乎。
    想要她接受。
    想要就算剥离开诺诺的身份,也能被她收下。
    想要一个有她的家。
    喻瑶被他亲得无力挣扎,实际上心里也不想反抗,她感觉到身上这人的体温越来越高,熟悉的掠夺势头已经无限膨胀起来。
    ……不能纵容了。
    她极力保持清醒,扭住容野冰凉的下颌:“还没够?!有你这么追人的吗!”
    她居然还以为容野能听话!真是做了好大一梦,搞半天小疯子在这儿等她。
    容野眸中都是狂热:“真让我追?你确定要我么?你有没有看清……容野到底是什么样的人。”
    他脸上毫无脆弱,不再是把什么情绪都摆在明面上的狗勾了,会藏,会忍着,一个人压的很深。
    喻瑶却能明白。
    阿野今天遇到事了,在难过,他不是怀疑她,他是在怀疑他自己。
    喻瑶突然起身,拽着容野,把他按到旁边椅子坐下,反客为主,压住他肩膀,俯身逼视:“那我问你,我要是真被你吓住,反悔,你要怎么做,放手吗?”
    “放手?除非我死,”他一双眼漆黑,在电影的光影里望着她,浅笑说,“会抢到手里,强迫你,扮成诺诺,骗你心软,再骗你爱我。”
    这才是他以为自己本来要走的路。
    喻瑶形容不了心里泛滥的滋味,苦辣甜涩,搅得分不清。
    小疯子太无赖了,不敢相信他已经被接纳,还不肯松口,要叼着她到死。
    她压了压情绪,站直身体,双手环着胸,装作很淡定地上下审视容野,眉心用力拧着。
    容野握住扶手,指节不断收紧。
    喻瑶终于开口说话。
    “现在你太偏瘦了,一看就不好好吃饭,营养不够,我不喜欢。”
    “眼睛里血丝太重,那么憔悴,几天没睡了?!不喜欢。”
    “想什么总不肯直说,带着刺,你看看我家诺崽,向来什么都坦白告诉我,你这样我也不喜欢。”
    “恣意妄为,从来没把自己当回事过,你看看你受了多少伤!你的手不是肉长的吗?血不珍贵?!现在衣袖里面又藏着新伤是不是,别想瞒我!我特别不喜欢你这样!”
    容野靠在椅背上,仰头凝视她,眸中的光明明暗暗,喉结涩然滚动着。
    喻瑶声音轻下去,目光里的锐气也散开,鼻音浓重地说:“这么多让我不满意的地方……”
    她无奈地弯了弯眉,摸他头发:“可是有什么办法,阿野整个人,我真的很喜欢。”
    容野浓墨的睫毛间一片水色。
    “所以你,”喻瑶指尖戳戳他额角,“能不能好好追我?”
    “好。”容野说了很多遍,直到说得走调。
    他勾住喻瑶的腰,力道极重,贴靠在她胸口上,掩住眼角的红:“那瑶瑶也答应我,后面的事全都交给我做,不许再接近别人,尤其是沈亦。”
    “你再跟他亲近,我不知道……”他咬字低冷,“我会怎么样。”
    容野抬头,按紧她敏感的腰窝,灼灼盯着她。
    “吃醋的诺诺你见过。”
    “被你逼着,又必须忍下去的容野,你也见过了。”
    “但不受控制的阿野,你还没试过。”
    “瑶瑶……别试,你会讨厌他。”
    -
    喻瑶第二天就看到了容野手掌大权的简短新闻,都知道内容越短事情越大,随便配上几张他的旧照,够全网打鸡血。
    她有预感,就快了,容野已经走到了他设定好的悬崖边上,就要掀起疾风骤雨,然后回到她身边。
    从电影院见面之后,喻瑶足足一个月没再得到容野的任何联系,从新闻里见到他更瘦削锋利的下颌,她就知道他身处在什么环境。
    喻瑶顺利签了几个代言,谍战片也成功复拍,到她的戏份几乎要拍摄结束,她还是没能见到容野,宋岚那边也毫无消息。
    她觉得自己在逼近某个极限,想这个人想到每晚做梦都是他,他孤单蜷在暴雨里,或者执拗地追着她的样子。
    《浓雾》最近集中赶拍男主角戏份,喻瑶这边的压力小了很多,正好代言的化妆品在商场有品牌活动,希望喻瑶出席,宋岚就给她答应下来。
    “沈亦又拐弯抹角安排了新的综艺资源,”宋岚说,“怎么办?”
    喻瑶果断回答:“不接,婉拒。”
    她在嘉礼县遇险的那一周,沈亦去美国有公事,身不由己,等到她回了京城,他才风尘仆仆赶回国看她,非常自责。
    喻瑶也正好用这个机会,循序渐进地表达了拒绝,跟沈亦说自己经过一场生死,想通感情的事不能勉强,以后还是各自安好。
    沈亦却死心眼儿地认定是他没给喻瑶安全感,不肯放弃,隔三差五出现找她。
    喻瑶不能表现得太生硬,只能一次一次温和回绝,顺便还要在采访里描述一个跟他完全不同的虚假理想型。
    周末晚上七点,喻瑶准时到达商场,品牌方安排周到,她打理好妆容,在上下几层人山人海的围观里走进媒体镜头。
    喻瑶微笑招手的某个瞬间,忽然觉得脊背一紧,不自觉抬起头向上。
    上面几层围栏边都是粉丝和路人,黑压压一片,根本看不清任何人的脸。
    但那种被深重盯着,别人无法复制的灼烧感,就那么投向她,像被海水包裹,一脚踩空就要溺进去。
    喻瑶吞咽了一下,心如擂鼓,不太敢相信自己的直觉。
    这么多人,他都一个多月没出现了,怎么可能……
    喻瑶强自镇定,胸口有如一群猫爪抓挠,脸色还是照常,完美走完活动流程,主持人将要结束时,她眼神一跳,意外看到沈亦站在最下面,离她最近的那片人群中,温雅地笑着。
    沈亦来做什么……碰巧遇到,还是特意来的。
    喻瑶忍不住又向上飞快扫了一眼,什么都捕捉不到,那道被凝视感消失了,她暗暗祈祷沈亦别做什么出格的事。
    等活动圆满完成,她立即转身走向后面的休息区。
    观众还没完全散开,有人仍留在现场,认出了沈亦的脸,八卦起哄声顿时起来,沈亦温和地笑笑,从背后拿出精致礼袋,以及长裤口袋中,提前准备好的一枚大克拉粉钻戒指。
    他从让开的通道里走向休息区,品牌方自然认识沈亦,也在新闻里看过他跟喻瑶的关系,一时不知道该不该阻止。
    沈亦趁机会直接越过,朝着喻瑶的背影过去。
    喻瑶脚步很快,被团队包围着马上要走出众人的视野范围,沈亦这个时候追上她,握住了她的臂弯。
    喻瑶反射性站住,这个时候要是甩开沈亦,她上不上头条另说,先得上容绍良的危险名单!
    她吸了口气,平静转过身:“沈总。”
    这个位置,虽然大部分观众看不到了,但并不是封闭的,还是有一些目光能扫过来。
    沈亦唇角微抿,忽然单膝弯折,在喻瑶身前慢慢低下去,把戒指给她看,郑重说:“我想你可能还是不够清楚我的决心,我不是打算随便谈个恋爱,我是抱着结婚的心在追你。”
    喻瑶愣住,根本没想到他会大庭广众这样。
    以沈亦的家世和性格,做这种事简直是离经叛道。
    “喻瑶,我再次用婚姻当基础来找你,也不怕任何人看见,希望你能重新考虑我,我不会让你失望。”
    沈亦说完,出其不意去抓喻瑶的手,想把戒指放进她掌心里。
    观众的叫声此起彼伏,喻瑶头快涨开,她躲避的动作不由得慢了,沈亦握到她手指,在外面看来,很像是她有多么惊喜感动,至少也有些被打动的不知所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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