脚步声终于响起来了,她往门外看,进来的人却是保罗,手里捧着一大束蓝色玫瑰。
    “你怎么来了?”她惊讶地问。
    “魏嘉说你病了,让我代表他来看看你,给你这个。”
    保罗把花放到柜上,又拿出一只小盒子给冉糖。
    “什么东西?”冉糖好奇地打开,里面是一张心型的卡片,还有一条泛旧的银质十字架项链,款式非常普通,卡片上面有一句法,她轻声念,“对不起,我是史蒂芬。”
    她怔了一下,又觉得这是在意料之了,可是这项链是怎么回事?
    “这不是穆寒的吗?丢了很久了。”苏怡芳走进来,看了看项链,疑惑地说。
    “你能确定吗?”冉糖好奇地问,这项链看上去平淡无奇,怎么能一眼就确定是黎穆寒的?
    “是他的,你看十字架上有他的姓名缩写,是他自己刻的。”苏怡芳拿起项链,把十字架递到她的眼前看。
    冉糖摸着十字架上面的字母,秀眉轻拧。
    这时候黎穆寒大步进来,沉声说:“冉冉,没事了,柳教授说,卧床休息一个月,养好了才能乱动……”
    “黎先生。”保罗向他挥了一下手,转头看着冉糖辩说:“我不知道你和魏之间怎么了,他心情很不好,我劝过他,不要太固执……你好好休息吧,我走了。”
    “再见。”冉糖向他点点头,看着他出去了,手指一勾项链,在空晃了晃,递向黎穆寒,“物归原主。”
    黎穆寒接过了项链,一脸讶然。
    “怎么会在这里?”
    “在魏嘉手里,黎穆寒,去吧,把你的桃花债弄清楚,如果实在太多太滥,你可得费心了。”
    冉糖讥笑了几句,脸上的神情分明充满了愤怒。不用猜,黎穆寒碰过别人太太,别人报复上门了!若是大家单身,还能说是玩玩,排解寂寞。可若知道是别人太太还要碰,那就是道德问题。
    黎穆寒盯着掌心的项链,疑惑越重,这项链是苏芹留给他的,两年前在去德国会见朋友的时丢掉了,当时还找酒店确定过,一直未能找到。
    “我去见见他。”他拿着项链就走。
    冉糖别开了脸,把盒子丢开,抓起筷子就开吃。吃饱了,才有力气继续生气!
    ……
    魏嘉在他们一起下棋的屋顶咖啡厅里等他,依然坐在那个位置,摆了一盘棋,左手和右手下着。
    这里生意原本很好,就算是上午,也会有不少客人在这里坐着喝一杯咖啡,看看城市风景。不过今天却只有魏嘉一名客人,显然是被他包下了全场。
    “什么意思。”黎穆寒走过去,手指一松,项链落到魏嘉的面前。
    “物归原主。”魏嘉放下手里的一子棋,端起了咖啡,轻啜一口,低声说:“请坐。”
    “你太太在哪里?”黎穆寒开门见山地问他。
    “去世了。”魏嘉终于抬眼看来,蓝色的眸子里滑过一丝忧伤的波纹。
    “我和她见过?”黎穆寒眉头紧锁,又问。
    “贵人多忘事,也难怪,黎总从万花丛穿过,美人多娇,哪记得那么一个两个被你酒后乱性的人呢?”魏嘉的语气冷了冷,把咖啡杯往桌上一顿,冷冷地盯着他看着。
    “请说清楚。”黎穆寒把项链收起来,迎着他的视线,镇定自若。
    他碰过谁,没碰过谁,这点记性还是会有,别说酒后乱性这回事,男人若真醉了,哪里还有办事的劲?若不是醉后,那就是双方的半推半就,若真有这么一个像冉糖的女人,他怎么会不记得?说不定还真收在身边了!
    “呵,你去德国的时候,是不是入住bur酒店?你在那里投资过一个赌场。”魏嘉又问。
    黎穆寒沉默了,他确实去过。
    “她和我生气,过去散散心,本想去赌场里玩几把,排解一下,输了钱,钱包又掉了,去和赌场方交涉的时候,别人给了她一杯酒,后面的事,还要我说吗?你是君子,还是小人……我无法判断,但起码你在玩女人这方面,称不上是好人,你糟蹋了冉糖。”
    去那里的时候,当地的朋友确实给他找来了几个东方美人,一起去湖上钓鱼,一起打球,晚上也喝过酒,哪一个都不是他太太!
    “下一局吧。”
    黎穆寒终于开口了,没有正面接过他的话,只把棋盘上的棋子重新摆好,一方红,一方黑,帅旗落定,他抬了抬手,慢悠悠地说:
    “你先请。”
    他的镇定,让魏嘉原本沉静的心又掀起了微微的怒波,凭什么到了这时候,他还可以镇定自若,就像什么都没有发生,就像真和朋友一起坐着聊天?
    “黎总先。”
    他近乎有些粗鲁地回了一句。
    黎穆寒不推辞,只慢条斯理地推卒往前。
    魏嘉顺手也推了一卒往前,抬眼盯着黎穆寒看着。
    黎穆寒下得很慢,一步一步,都要想上好一会儿,让魏嘉的耐心都快磨光了,一“车”重重往棋盘上一拍,抬头看着黎穆寒说:“将军。”
    黎穆寒没抬头,只拿起自己推到对方棋格里的一只“马”,慢吞吞地说:“魏嘉,先不要说我和你太太到底是怎么回事,单说你今天伤害了我太太,我就不会手下留情,你的资产有几个亿?几十个亿?你能和我玩多久?”
    他不轻不重地一席话之后,淡定地把棋放下,起身就走。
    魏嘉看着棋盘上的棋局,脸色渐渐难看起来。原来在两步之前,黎穆寒就已经把棋下赢了,而他硬是没看他摆的局,设的套。
    魏嘉紧抓着这枚将他推进败局的“卒”子,转头看着他的背影低声斥责,“黎穆寒,你做事从来不择手段,就不怕下场难看?退一万步来讲,你投资的那些赌场,让多少人妻离子散?”
    “从来愿赌服输,不会有人强行压着别人去赌,赌钱赌命,赌人生,全是自己的选择,怨不得别人。你想和我斗争,那你就得再狠一点,至少比我狠。你也得明白,你不是正义天使,你也做不了替天行道的人,好好清醒一下,你不是我的对手,如果你肯从此收手,离开这里,我不追究你做的这些,如果你要继续,对不起,是你的结局不会好。”
    黎穆寒脚步微顿,偏过头来,冷冷盯着他说完,随即步履更大地往透明的景观电梯前走去。
    他那样自信,甚至有些狂傲,背挺得笔直的,一步一步地踩在魏嘉绷紧的神经上。
    叮咚……电梯终于下去了。
    魏嘉把卒子狠狠地抓起来,又狠狠丢回棋盘,站了起来,转身看向高楼外的世界。
    咖啡已经冷了,星星淡淡闪耀,花房里的花静静开放,世界都要睡了,可他呢?他知道,这将又是一个无眠之夜。
    他的头隐隐有些疼,妻子满脸是泪绝望尖叫的一幕不停地在眼前闪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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