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进良是这世上除了鸳鸯姐姐第二个对她好的人了……
    可为什么,进良大人对她的好和鸳鸯姐姐对她的好又感觉有些不同呢?
    她用干布擦过脚,没多久,马进良果然端着一碗香碰碰的馄饨进屋来了。
    放下馄饨后,马进良道:“锦绣姑娘,洗漱的热水已经备好,吃完后碗筷放在外间即可。你早些休息。”
    “进良大人且慢!”锦绣见他要出门,赶紧发出声音。马进良停下步子,道:“锦绣姑娘还有何事?”
    “我原是想和大人说……”锦绣琢磨了一会儿,“本来是我要做馄饨给大人的,没想到最后还辛苦大人……”
    马进良声音温和,和他脸上那张冰冷的兽首面具的冷酷截然相反:“今天让锦绣姑娘在西厂候我多时,就当是我给姑娘赔礼了。”
    锦绣见他要出玄关了,心中一急,赤着脚就追上去了,道:“不是的,其实我是想说……”
    马进良赶紧扶了她一把,道:“锦绣姑娘,有何急事?慢慢说。”
    锦绣低着脑袋,索性一股脑儿都说出来了:“进良大人,兴许你不记得三个月前的事情了……其实我也是前不久才从鸳……夫人的嘴里知道的。我那日被督主大人惩罚,若非是进良大人,我可能早已命丧黄泉。我……我想和进良大人道谢的……”
    马进良却是立即尴尬起来了,他轻咳一声,道:“那日,情势所迫,冒犯之处,还望姑娘见谅。”
    “……冒犯?”锦绣不解地看着马进良。马进良别过脸,道:“是的。不过姑娘当时昏迷不醒,不能久滞留雪地,不得已之下,我才抱着姑娘去屋里……”
    锦绣睁大了一双明眸,脸蹭蹭蹭地红了起来。
    其实的确是情势所迫了……可是,原来那么早的时候他就抱过自己,刚刚,还有在西厂的时候……再说他刚刚还看过自己的脚……越想,锦绣的脸就越红……有什么东西好像不对劲!
    马进良低首看了一眼她赤着的双足,皱眉道:“锦绣姑娘,地上凉……”
    锦绣像是被火烫到一般赶紧往后退,马进良,再度握住了她的肩膀,扶住了她。两人四目相对,锦绣是心里像是有什么东西噼里啪啦地炸开锅一般……那马进良好歹是个成年男子,且又旷了多时,如今瞧着心中欢喜之人姣好的五官,含羞带怯的眼神,手上握的肩膀不盈一握,隔着衣服尚且能感受到她的温暖,他难免心中一动……
    几乎要低下头去亲吻。
    “进良大人,若是一个男子和一个女子有过肌肤之亲,还看了她的双脚,那他会怎么做?”
    良久良久,久到锦绣开始想那碗馄饨应该凉了,自己再吃的时候要不要再热过的时候。马进良终于开口了……
    “……大概只能娶了她。”
    第56章
    马进良说完,两人更是长久地沉默了。
    “锦绣姑娘,早些休息。”
    说完,马进良才离开。锦绣用手拍了拍自己滚烫的脸,嘴角却弯了起来,露出一个傻气的笑容。
    京畿笼罩在漆黑的夜幕之中。早春的午夜寒冷凄清,城墙铁门一片冰冷。南城门的守卫正换了班次,前来换班的京畿守卫打了一个大大的哈欠,脸上还带着困意。离开的守卫上前拍了拍他的肩膀,道:“兄弟,这是哪里刚刚赌完?”
    “去去去,别管老子的事情!”
    守卫嘿嘿笑了笑,也不在意。他拉了拉腰带,去往城墙脚下,然后吹着哨子开始撒尿。就在这时,他觉得一个黑影一闪而过,他手一抖,却是将裤子都弄湿了。他警惕道:“谁?!”
    可是回答他的只有呼啸的寒风和无边的夜色。他便去问刚刚来的守卫是否看到一个黑影。那守卫耷拉着脑袋,道:“这里除了咱们,哪里有半个鬼影?别疑神疑鬼的,走走走!”
    守卫挠头,真以为是自己看错了,自家去不提。
    十里开外的地方,两名男子从一家客栈的窗户中跃入,房内已有一个虬髯大汉等在那里。虬髯大汉见到两人,便赶紧道:“赵大哥,国洲,你们找到风里刀了?”
    “进来说。”这黑影不是别人,正是赵怀安和令国洲二人。赵怀安将窗户关上,对虬髯大汉雷崇正道:“我和国洲找到了风里刀,也拿到了西厂的地图。”
    雷崇正说:“赵大哥,我们上次看到那个西厂厂公,除了长的好看一点,武功却不中用,出门还抱着一个女人。想来不足为惧。”
    赵怀安沉默了一会儿,道:“不管怎么样,这次救人,不能出任何意外。”
    雷崇正闻言,便赶紧点头。这时,令国洲道:“崇正,我和你说一件趣事。你猜我们这次看到谁了?”
    “你们不是去见风里刀吗?”
    “不错,你不知道风里刀长的和那个雨化田一模一样。要不是赵大哥之前就认识风里刀,我一定拿他当雨化田杀了。”
    雷崇正听了,惊讶不已。赵怀安跟着点头,道:“我也好奇这世上竟有如此相像的人。此事,先不要声张出去。崇正,这两天西厂那边有什么动静?”
    雷崇正道:“西厂那边并未有太大动静。也没有凌姑娘的消息的传出来。”
    赵怀安紧紧皱起了眉头,一双握在桌角上的手也爆出了青筋。令国洲和雷崇正面面相觑,心道,凌姑娘总是冒充赵大哥的名义出面救人,他们早早就猜测凌姑娘和赵大哥是旧相识,这次凌姑娘出事,赵大哥看上去比以往都要紧张焦躁。
    “今明两晚,我先去探探西厂的兵力部署,两日后去救人。”
    深夜,别苑。
    鸳鸯只觉得浑身都酸痛的很,虽说雨化田并非每日都要她,但每次碰了,都颇为激烈,让她身子难以承受。今儿晚上她也只吃了一点膳食就不曾多用。小弟见了,夜里还送来了夜宵,硬逼着鸳鸯吃下才离开。至于小弟来的时候,一名仆从进来对雨化田低声说了什么,那雨化田便出去了。
    她今懒散地躺在床上,本是吃了夜宵不宜躺着,不好消食。然则她两腿发软,并不想出门去。雨化田回屋的时候,就见到鸳鸯散着长发,半靠在软枕上,一手还放在肚子上,原本是轻轻地来回抚摸着,一听到他的动静,居然立即停了下来!然后放软身子,平稳了呼吸,仿佛真的睡着了般。
    鸳鸯心道,这厮还未沐浴洗漱,自己若是醒着,不定还要伺候他,不若装睡得了……
    雨化田到床边,冰冷的手指摸着她的脸,这让鸳鸯的上下眼皮忍不住发颤,不仅仅是因为他指尖的寒意,也是雨化田此人身上无时不刻不存在的压迫感。
    “今日累坏了?”
    鸳鸯死死压抑着开口说话的冲动,等了好一会儿,那雨化田才算放过她,落下一句“夫人既然累了,便早些休息吧”然后离开。
    鸳鸯松了一口气,心想以往在厂督府,他若是不行那档子事情,都是和自己分开睡的。看来今晚也是了。岂料半个时辰之后,雨化田竟又折回了。鸳鸯笃信他不会回来,还睁着眼睛看着床顶呢!被他一吓,她立即滚到床内侧,闷声道:“大人,我刚刚才醒。”
    雨化田自行脱了衣服,躺倒她身侧,道:“我说你没睡吗?还是你……欲盖弥彰?”
    鸳鸯脸一红,背对着他,道:“……妾身不敢。”
    雨化田轻哧一声,并不接话。两人并头而睡,却是中间隔了一段距离。至下半夜,鸳鸯不由自主地往热源处靠去,便挤到了雨化田的怀里。雨化田立即警醒,伸出手要取靠近之人的性命,但是在最后关头控制了住,他微微蹙眉,定睛看了看愈发往自己怀里钻来的人,颇是不满地将人推开。那鸳鸯嘟囔了一声,竟然是翻了个身子,直接扑倒了他身上……
    雨化田冷冷地看着鸳鸯,心道,等你醒来,看本督怎么和你算账……想着想着,在鸳鸯身上熟悉的香气中,雨化田也是倦意上来,没一会儿又睡了去。
    接下来两日,雨化田甚是忙碌,他出门的时候天都未亮,鸳鸯服侍他出门后,又会回屋睡个回笼觉。到了白日,吃过早膳后,鸳鸯便和小弟、还有那个小男孩儿一起呆着。多是教他们写字、念书。府中的仆从依着雨化田的吩咐,给小弟与那小男孩送来不少吃穿玩用的东西。唯有一点让鸳鸯郁闷的是,雨化田给两小孩的玩具也不是别的,却是弓箭与长剑。鸳鸯生怕他们会伤到手,因此夜间雨化田回来,她还和他抗议过,雨化田只问两个男孩子,喜不喜欢这些玩具。两个男孩异口同声地说喜欢,说完了,就抱歉地看着鸳鸯……
    第二日夜里,等到深夜,鸳鸯也没有等到雨化田。
    殊不知雨化田早早就得到了风里刀的消息,在西厂等着赵怀安上钩。
    凌雁秋被西厂所抓,赵怀安不是莽撞的人,为了顺利救出凌雁秋,他势必会先打探清楚西厂内部部署消息。而江湖中贩卖消息的人,最有名的便是——风里刀。这一切都在雨化田预料之中,而早早“投靠”了他的风里刀,便将赵怀安找过他的消息通知了雨化田。
    雨化田知道,赵怀安从进城那一晚开始,必会先打探清楚西厂是何时换班,何时才能给个空子让他钻……他希望尽早救出凌雁秋,所以,他打探的时间不会太久,今晚就是他救人的时间!
    诚然如雨化田所料,赵怀安和他的两个同伙一起来了。
    西厂的人像是完全不知情,他们慌里慌张地防备,然后就被赵怀安顺利地从牢里救出了凌雁秋!凌雁秋的脚伤还未好,几乎是被赵怀安扶着走的。他们见了面,赵怀安只说了句——“我来晚了。”
    凌雁秋却是说——“你是来找死的吗?我不用你救!”
    素慧容在一旁沉默地看了一会儿,催促道:“救你的人已经来了,你快点离开这里!”
    “走!”赵怀安只有一个字。素慧容仍在原地看着凌雁秋,她的眼神很是丰富,她看着凌雁秋的时候就能让凌雁秋感受到她的情绪——此刻是不安,还有不舍,最多的居然是庆幸!凌雁秋抓着赵怀安的袖子:“你先带她走!”
    “我是来救你的!”赵怀安扶着凌雁秋的时候,顺势摸了一把她的脉象,她竟是被人废了武功,手脚筋都被挑了!这些伤痛本该是自己来承受的!他又怎么能抛下她不管,去救另外的人?
    “要不是她,我早就死在这里了。”经过这几日的相处,凌雁秋已经不可能独自抛下素慧容逃生。即便她并不喜欢她的柔弱,但不可否认,她说的每一句关切的话、每一个关怀的眼神,都让她不能忘却。她不想让自己某一日后悔。赵怀安心道这女子被关在西厂私牢,必也是身世可怜之人。他道:“那就大家一起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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